可爱得让人想捏捏她的脸蛋。
小家伙就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台阶上,小脑袋不停地东张西望,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点小孩子特有的好奇。
一看就知道,是在找来接她的人。
“冉冉,这边。”
小情冉听到熟悉亲切的声音,立刻抬起头。
当视线落在傅以静身上,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她迈着那两条小短腿朝着那方向奋力跑去。
傅以静早蹲好了身子,嘴角挂着化不开的笑,双臂张得大大的。
下一秒,小身子就撞进怀里,还带着小孩子身上特有的,暖暖的奶香味。
她顺势把人搂紧,指尖轻轻揉了揉小情冉辫子上晃悠的蝴蝶结。
直到小情冉仰起头,傅以静才瞥见她的衣服。
原本干干净净的,这会儿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涂得东一块西一块,活像幅乱糟糟的抽象画,看着别提多狼狈了。
小情冉眨巴着大眼睛,乖乖站在那儿任她打量,小模样乖得不行。
“宝宝,你的衣服怎么弄得这么脏?是不是被小朋友欺负了?”傅以静用无比温柔地问道。
小情冉歪着脑袋,眼神先懵了两秒,接着使劲摇了摇头,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
没人知道,今天在幼儿园里,她看见别的小朋友围坐着画画,也想过去玩。
可那些孩子一开始就不待见她。
谁让她不爱说话,看起来总是呆呆的呢?
后来有人试探着在她衣服上画了一笔,见她没生气,只是睁着圆眼睛看,胆子就大了,你一笔我一笔,把她的衣服当成了画布。
可小情冉压根没觉得不对,只当大家在跟她玩游戏,连衣服脏了都没察觉。
傅以静看着南宫情冉衣服上那刺眼的颜料,眼神变得冰冷。
自己的女儿肯定被欺负了。
而欺负她的人,正是那些所谓的“正常孩子”。
这个世界总有这种人,见着别人跟自己不一样,又知道对方不会反击,就把“不一样”当成欺负人的理由。
在大人眼里,或许只是“孩子不懂事”,可谁又能知道,这种事会在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心里,留下多大的疤?
傅以静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凶狠,急忙缓和了表情,“宝宝,告诉妈妈,是哪个小朋友欺负你了?妈妈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生怕让小情冉感到害怕。
小情冉眼中满是懵懂。
显然,“欺负”“教训”这俩词,在她干净得能反光的小世界里,根本没半点概念。
傅以静看着女儿懵懂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家冉冉哪懂这些呢?
在她眼里,世界大概就只有幼儿园的滑滑梯,甜甜的糖果,还有妈妈的抱抱,哪来什么“欺负”和“报复”的阴暗东东。
小情冉还歪着脑袋,后脑勺那两根柔顺的小辫子跟着轻轻晃,茫然地盯着傅以静,像是在努力破译妈妈的话。
可小眉头皱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琢磨明白,只把自己搞得更迷糊了。
傅以静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她知道女儿的社交能力比别的孩子慢半拍,可这又怎么样?
自家宝宝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她放柔了声音,一字一句地教:“宝宝记住哦,以后要是有人让你不舒服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知道吗?”
小情冉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还不明白“不舒服”背后藏着什么,可妈妈的声音像小太阳,说的话肯定要乖乖记在心里。
傅以静牵起她的小手,“走吧,宝宝,我们回家。”
小情冉乖乖应着,小手抓紧妈妈的大手,跟小尾巴似的跟着走。
走出幼儿园大门时,夕阳刚好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暖融融的光落在小情冉的发顶,连小绒毛都透着光。
傅以静低头看女儿,只见小情冉正睁着好奇的眼睛东瞧西看,路边的小狗,卖气球的摊子都能让她咧嘴笑半天。
突然觉得有些庆幸。
幸好小情冉还小,不懂什么是“欺负”,也不知道“报复”是什么,她只想让这份纯粹的快乐,能在女儿身上多留几年。
母女俩走在热闹的街上,两边店铺亮着灯,行人和车子来来往往,叫卖声,笑声裹着烟火气扑过来。
突然,小情冉的脚步钉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家餐厅的橱窗。
里面的儿童套餐也太馋人了!
金黄的鸡腿,酥脆的薯条,圆滚滚的汉堡。
简直是在勾着她的小魂魂哦。
小情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得小脸通红,急乎乎扯着傅以静的衣角,小身子还一个劲往前凑。
嘴里“唔唔”地哼唧,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妈妈!我要七那个!
傅以静有点犯难,毕竟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小情冉见妈妈没动静,悄悄松开手,小眼睛却没离开橱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傅以静蹲下来,平视着女儿:“宝宝,家里已经做好好吃的啦,有你爱吃的排骨哦。”
小情冉没说话,眼睛还盯着那盘套餐,小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小脑袋轻轻晃了晃。
显然,肚子里的馋虫正跟理智打架呢。
傅以静看着女儿这副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得了,败给这小祖宗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行吧行吧,真是怕了你了,妈妈带你去吃!”
这话刚说完,小情冉的眼睛瞬间亮了。
原本耷拉着的小嘴角立刻翘了起来,乖乖站在原地,小脚尖还轻轻点着地,急等着妈妈带她进去。
傅以静牵着小情冉走进餐厅,餐厅里装修得很温馨,墙壁上挂着许多可爱的装饰品,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两位这边请呀!”服务员姐姐笑着迎上来,围裙上的小草莓图案跟着晃。
小情冉睁着大眼睛,小脑袋转来转去,手指还悄悄戳了戳邻桌座椅上的卡通靠垫。
小脸上写满“这地方也太有意思了”的好奇。
傅以静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热热闹闹的街道,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角。
她翻着菜单点了两份儿童套餐,又加了杯鲜榨橙汁,转头就看见小丫头乖乖坐好,肉嘟嘟的脸颊透着粉。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我们情冉怎么这么可爱?”
小情冉哪会躲?
知道妈妈在跟自己玩,不仅不躲,还配合地鼓腮,眯眼,吐舌尖,把各种萌态耍了个遍。
不一会儿,小脸就被捏成了各种有趣的形状。
时而像个鼓起的小包子,时而又像只可爱的胖嘟嘟的小猪。
逗得傅以静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正闹着,瞥见小情冉手背上沾着的颜料印。
“看你手手受脏的哦,我们先去洗个手手好不好?”
小情冉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颜色,乖乖点头,小手被妈妈牵着,一路晃到洗手池。
冰凉的水流过掌心,她眼睛倏地亮了,盯着水面浮起的小泡泡,指尖轻轻戳了戳。
“啪”的一声,泡泡破了!
她乐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小手指跟玩上瘾似的。
一下下戳个不停,溅起的小水花沾在脸上,也笑得更欢。
“别闹了”傅以静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拿过旁边的洗手液,挤出一点搓出泡沫,仔细揉着她肉乎乎的手指缝:“再玩水,等会儿套餐里的鸡腿就要被服务员姐姐吃掉咯。”
小情冉一听“鸡腿”,立马乖乖收了手,连带着溅在脸上的水珠都忘了擦,只睁着圆眼睛看傅以静。
小嘴巴还轻轻“啊”了一声,像是在确认“鸡腿真的会被吃掉吗”。
傅以静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笑出声,用清水冲掉泡沫,拿干净纸巾把她的小手擦干,又顺手蹭掉她脸颊上的水珠,软声哄:“放心,妈妈帮你盯着呢,没人敢抢你的鸡腿。”
洗好手刚回到座位,两份儿童套餐就端上桌了。
金黄的鸡腿冒着热气,薯条裹着细盐,汉堡上还插着一个彩色小旗子。
连餐盘都是印着小熊的造型款。
小情冉眼睛都看直了,小手攥着叉子,急得小身子往前探,却没敢先动手,只眼巴巴瞅着傅以静。
“吃吧,小心烫。”傅以静把鸡腿往她面前推了推,还帮她把汉堡的包装纸撕了一角。
小情冉的小手早就蠢蠢欲动,立马伸过去抓着鸡腿,张嘴就咬。
可她那小牙才冒出来几颗,咬在鸡腿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肉根本没咬下来。
她急得快要哭了。
试着用拳头砸了砸,又换着角度用牙啃,甚至拿起勺子去切,可鸡腿还是纹丝不动。
最后,她委屈地捧着鸡腿看向傅以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呜呜呜呜呜……。
傅以静盯着小情冉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赶忙拿起旁边的手套戴上,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小呆瓜,妈妈帮你撕开肉肉,这样你就能吃啦,好不好?你先吃根薯条垫垫。”
小情冉的小脸瞬间就亮了,乖巧地点点头,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外酥里嫩的薯条一咬就冒香,她吃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儿小脸上就沾了不少薯条渣,
正嚼着,她忽然瞥见隔壁桌的小朋友也在吃薯条。
还熟练地撕开番茄酱包装,蘸着酱吃得一脸满足。
小情冉觉得新鲜极了,也跃跃欲试,学着人家的样子。
笨拙地拿起番茄酱包,往两边扯……。
力气没掌握好。
“噗!”
番茄酱直接溅了出来,星星点点沾在小情冉的鼻尖和脸颊上。
还有几滴落在了她浅蓝色的连体裤上,跟之前的颜料印混在一起,倒多了几分滑稽。
小情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满手黏糊糊的酱汁,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声。
傅以静放下手中的鸡腿,迅速抽出几张纸巾。
一边给小情冉擦手擦衣服,一边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小笨蛋,你吃个薯条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呀。”
南宫情冉抽泣着,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眼泪往下掉。
番茄酱坏坏!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傅以静眼中含笑。
“宝宝,没关系的。”她指尖轻轻蹭掉她的眼泪,“衣服脏了妈妈回去帮你洗,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情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袋瓜转得慢吞吞。
“洗衣服”是什么厉害魔法她还没搞懂,但在她心里,妈妈就是能把所有麻烦都变没的超人!
肯定能让脏衣服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么一想,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小鼻子还一吸一吸的。
傅以静屈指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这个小呆瓜,这点小事还哭鼻子。”
说着就拿起新的番茄酱包,指尖轻轻一捻,包装袋就开了。
她手腕微转,鲜红的酱汁在餐盘角落慢慢晕开,最后还特意勾出个圆滚滚的小爱心,可爱得紧。
接着她拿起那只让小情冉“受挫”的鸡腿,稍微用力一撕,鸡肉便轻松地与骨头分离开来,露出了里面鲜嫩多汁的鸡肉。
她把撕好的鸡肉小心放进小情冉的盘子里,笑着递过勺子:“来宝宝,快吃,凉了就不好吃啦。”
小情冉开心极了,她用勺子叉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鸡肉软软糯糯的,带着淡淡的咸味,吃得津津有味。
“还想吃吗?妈妈再给你撕。”
小情冉猛点头,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话都说不清,却好奇地把小脑袋扭向窗外。
这一看,就瞧见个小姐姐蹲在垃圾桶旁边,细瘦的胳膊在垃圾桶里翻来翻去。
小御冰背着饿得直哼哼的唐景驰,在街头流浪了好几天,听人说富人街能捡到好吃的,才咬着牙来到这。
此刻她饿得眼前发花,身子虚得靠在垃圾桶上,指尖都在发颤,满心盼着能找着点能换钱的空瓶子。
可扒拉了半天,连个像样的瓶子都没有,心一点点沉下去,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垃圾桶边散落的几星面包屑上。
小御冰先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来往的人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嫌恶地绕着垃圾桶走,没人注意这个角落。
这才慢慢蹲下身,指尖轻轻捏起那点干硬的面包屑,飞快地放进嘴里。
面包屑又干又涩,刮得喉咙生疼,味道差得让人想吐。
可胃里的饥饿感…。
她只能闭着眼,强忍着恶心咽下去。
哪怕只有这么一点,也能稍微压一压饿意。
南宫情冉在远处看着,眼睛眨了眨。
妈妈天天跟她说“一粒米都不能浪费”,可……垃圾桶里的东西多脏啊!
而且就那么点碎渣,这姐姐怎么还捡来吃呀?不可以叭?
这边小御冰又捏起一点,这次嚼得格外慢,想从那干涩的口感里,找出一丝哪怕最淡的麦香。
可越嚼,肚子里的饿意反而更凶了。
就在小御冰心灰意冷,准备背起弟弟换个地方时,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路过,随手把手里的饭盒扔在地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破外卖,难吃死了!”
饭盒摔在地上,里面没吃完的米饭和菜撒了一地,还带着点凉透的油星。
小御冰的眼睛瞬间亮了,急忙跑过去,蹲下身就用手把地上的饭菜往饭盒里扒,连粘在地上的米粒都没放过。
她先沾了点饭盒壁上的汤汁,飞快地放进嘴里。
久违的咸味在舌尖散开。
哪怕带着点尘土味,哪怕饭菜早就凉透了,也比刚才的面包屑强了百倍!
这是她这几天吃到的最“像样”的东西了。
背上的唐景驰还在哭,小嗓子都哑了。
小御冰赶紧把饭盒里的汤汁抹了点在弟弟嘴唇上,小家伙尝到味道,哭声立刻小了,含着她的指尖轻轻舔着。
小御冰捧着饭盒,找了个更隐蔽的角落,然后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米饭和菜,狼吞虎咽的样子,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
可饭盒本来就小,里面的饭菜更是少得可怜,还没她的手掌心大,没几口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连饭盒壁都被她舔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