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总抱着她坐在琴凳上,手把手教她按琴键,自己笨得总按错音,皇陈悠钥也不恼,只笑着揉她的头说“慢慢来”。
这么想着,倒觉出点不一样来。
这次的琴声,好像比刚才多了一些情感?
琴声漫到尾音时,皇陈悠钥指尖轻轻一顿,没立刻抬起来,反倒侧头盯着南宫情冉泛红的耳尖笑:“这次听出点意思没?”
“啊?我,我布吉岛!”南宫情冉一脸茫然,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有些呆萌。
“不知道也没事。”皇陈悠钥被她这副懵样逗笑,指尖轻轻戳了戳她泛红的耳尖,“本来就是写来哄你的,你听着不烦就行。”
耳尖瞬间又烫了三分!
南宫情冉赶紧偏头躲开,假装去看窗台上的绿植:“谁要你哄了,我又不是小孩。”
“在我这,你永远是小孩。”皇陈悠钥指尖从琴键上收回,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那温度温温的,没用力,却让南宫情冉瞬间僵住。
她分明摸到对方掌心有道浅浅的茧,不像弹钢琴磨出来的,倒像握久了什么硬东西蹭的。
“我教你弹好不好?”皇陈悠钥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手背,语气哄得人腿软:“就弹最简单的音阶,保证你一学就会。”
南宫情冉手僵在半空,刚想找借口说“不学”,余光瞥见皇陈悠钥眼底那点期待。
跟小时候举着玩具哄她的模样没两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闷声点了点头。
皇陈悠钥立马笑开,握着她的手往琴键上放。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白键,南宫情冉就跟触电似的瑟缩了下。
她哪碰过这东西?
小时候被母亲按着头练琴,手指弹到发麻都学不会,早留下阴影了。
“别怕,按轻点。”皇陈悠钥察觉到她的紧张,掌心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慢慢往下压,“哆……。”
清脆的音符落下来,南宫情冉耳尖又热了热。
皇陈悠钥没催,握着她的手慢慢移:“来,下一个,唻……。”
“咳咳咳,姐姐我自己来!”南宫情冉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冰凉,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哪有人手把手教弹琴贴这么近的?!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后,掌心的温度烙在手上,痒得她心尖发颤。
这也太暧昧了吧?!
再待下去,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皇陈悠钥看着她慌慌张张缩手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没再逗她,只慢悠悠收回手,指尖在琴键上轻点两下:“行,那你自己试试,就按刚才教的哆唻咪,别慌。”
南宫情冉硬着头皮抬手,指尖悬在琴键上方半天不敢落。
怕按错音,更怕刚压下去的慌张又冒上来。
磨蹭了两秒,才闭着眼乱按下去。
“噔噔——!”
两个音错得离谱,尖锐得刺耳朵。
她猛地睁眼,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刚想缩回手,就听见皇陈悠钥轻笑出声:“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再试一次,看着键按。”
话里的温柔裹着耐心,像小时候教她系鞋带那样,没半分嫌弃。
南宫情冉咬了咬唇,攥了攥拳,重新抬眼盯着琴键,指尖慢慢落在白键上,这次总算按对了“哆”的音。
“对了,就这样。”皇陈悠钥适时出声,语气里的鼓励藏都藏不住,“下一个,右边的白键,唻。”
南宫情冉跟着挪指尖,这次没再错。
三个音连起来,虽生涩,却总算顺了点。
她松了口气,刚想抬头说句“你看我会了”,就见皇陈悠钥突然倾身过来,指尖指向琴键最右边:“再试试这个高音哆,宴会的时候要是有人起哄让你弹,弹这个最简单,不丢面。”
两人离得太近,南宫情冉甚至能看见她眼睫上的浅光,闻到她围巾上淡淡的香。
她瞬间僵住,指尖悬在琴键上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动一下,就碰到对方的胳膊。
“怎么不按了?”皇陈悠钥偏头看她,眼尾的梨涡还浅浮着,没察觉她的窘迫,只以为她又慌了,“别怕,就按一下,很简单的。”
“我,我突然想起02还在楼下,别让她乱摸东西了!”南宫情冉猛地站起身,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几乎是逃似的往门口走,“我先下去看看,姐姐你接着练琴!”
话没说完,人已经溜到门口,抓着门把手时还差点没稳住,踉跄了一下才扶稳。
皇陈悠钥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点,指尖轻轻摩挲着刚才碰过她手背的地方,
那点慌乱不是装的,是真的在躲。
她轻叹了口气,没喊住她,只转头看向窗台上的绿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琴键,节奏慢得发沉。
楼下客厅里,502果然没敢碰那辆法拉利,正蹲在地毯上,盯着茶几上的水晶果盘发呆。
盘子里的樱桃颗颗饱满,红得发亮,却没敢伸手拿一颗。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看见南宫情冉红着脸下来,赶紧站起身:“小姐,你下来了?刚楼上没动静,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南宫情冉打断她,抬手胡乱扒拉了下头发,嘴硬道,“没什么,楼上闷得慌,下来透透气。”
502眨了眨眼,没敢多问。
拉到吧!刚小姐那脸红的样子,哪像闷的?
倒像被人按在沙发上逗了半小时诶!
楼上指定有事!该不会是被偷亲了吧?!
她脑子一团乱,眼神偷偷瞟了眼二楼,又赶紧收回,慌里慌张指着果盘想转移话题,嘴却比脑子快:“那,那法拉利看着就甜!管家说您能随便亲……。”
话一出口502就想抽自己嘴巴!
完犊子!满脑子就惦记那车和刚脑补的画面,嘴瓢了!
“法拉利甜?让我亲?!什么玩意?”南宫情冉差点被气笑,顺着她的话往果盘扫了眼,随手捏起颗樱桃塞嘴里,“是樱桃甜吧?你这脑子别惦记那车了,还亲它,再想把你脑子敲开灌点水。”
502赶紧点头,眼睛却还黏在法拉利车身上,小声嘟囔:“可那是真车啊……就摸一下,又摸不坏……。”
“喜欢?送给你了。”
皇陈悠钥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带着点笑意。
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车钥匙串,银闪闪的钥匙扣刚好是法拉利的标志。
502瞬间僵在原地,手都忘了往裤兜里塞,结结巴巴道:“送,送给我?!不、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哪是送车啊!这是送“定时炸弹”啊!
先不说这车值多少钱,就皇陈悠钥随手扔跑车跟扔糖似的架势,都快把她吓尿了!
皇陈悠钥走下楼梯,把钥匙串往茶几上一放,指尖轻轻敲了敲:“没什么贵重的,放这也是落灰,你要是不嫌弃,拿去开着玩。”
“嫌弃?我哪敢嫌弃!”502急得摆手,脸都白了,“就是,就是我一个保镖,开这么好的车,太那个了……。”
南宫情冉在旁边看得直乐,伸手抄起茶几上的钥匙串虚抛了两下,钥匙碰撞的脆响听得502眼皮直跳:“让你收你就收,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姐给的东西,还能坑你不成?”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清楚,皇陈悠钥从不是随便给人东西的性子,今天突然对502这么大方,多半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502缩了缩脖子,盯着茶几上的钥匙串,半点不敢碰。
皇陈悠钥没再管她的窘迫,转头冲南宫情冉扬了扬下巴:“宴会的流程我过了一遍,走吧。”
南宫情冉和502赶紧跟上,三人出了别墅,径直上了南宫情冉的车。
一到宴会现场,那阵仗直接拉满。
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落,碎光洒在铺着鎏金纹的红毯上,连侍应生托盘里的香槟杯,杯壁都缀着细闪的银边。
衣香鬓影的宾客三三两两聚着,低声谈笑间全是上流圈的体面,唯独空气中飘着的甜香,压不住那点藏在暗处的紧绷。
南宫情冉刚下车,502就下意识往她身后挪了半步,眼神飞快扫过门口的保镖。
黑西装衬得人挺拔,耳麦线藏在衣领里,目光扫过来时带着股审视的锐,比唐宅的守卫严了不止一倍。
没等南宫情冉反应过来,余光一扫。
得,502人没影了。
居然一秒不见。
厉害,她不玩捉迷藏可惜了呀。
刚吐槽完,胳膊就被轻轻碰了下。
回头一看,皇陈悠钥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她一杯,直接带着她往宴会厅中央走。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人都听见:“给各位介绍下,这是我妹妹,南宫情冉。”
话音刚落,全场的目光聚在南宫情冉身上。
有好奇打量的,有暗自揣摩的,还有几道藏在暗处的视线,冷得像针。
“妹妹生得真标致,跟悠钥小姐一样有气质。”旁边立刻窜出个穿金戴银的女人上来搭话,语气热络得刻意,目光却在她身上那件黑西装和裙子上转了圈,话里有话:
“这料子看着就讲究,是黄老板家的新款吧?”
南宫情冉扯了扯嘴角没接话,指尖捏着香槟杯的力道悄悄收紧。
果然,刚进门就有人盯着她的穿着打探,这场宴根本不是什么生日聚会,分明是场戴着体面面具的试探局。
皇陈悠钥像是没察觉那点异样,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话锋往旁边引:“我这妹妹比较内向,别吓到她。张总刚说的项目,我们借一步聊聊?”
说着就顺势把人引向另一边,替她挡开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南宫情冉飞快扫了圈宴会厅。
满场都是皇陈悠钥的朋友,她一个都不熟。
直到瞥见不远处那桌,眼睛才亮了亮。
京城八大家族的四位名媛全在这,加上她和皇陈悠钥,正好是从小一起在皇家礼仪课上“摸鱼”的老熟人。
她跟皇陈悠钥低声说了句“我去跟她们打个招呼”,提着裙摆就往那处走。
还没近前,就听见俩姑娘吵得不可开交,声音尖锐而激烈。
江悦溪双手抱胸,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上次的慈善晚宴,你明明说好了要和我一起竞拍那件珠宝,最后居然临阵脱逃!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堪吗?”
苏柠也急了,眼眶红红地瞪回去,不服气地喊:“那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资金不够,我也不想这样啊!这能怪我吗?”
“你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提前规划好资金?!”江悦溪气得直跺脚,声音愈发尖锐:“你明明答应了我,害得我一个人在那里尴尬,别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当时都快把卡刷爆了!谁能料到临时出岔子?”苏柠声调也拔高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揪着这点破事不放吗?”
旁边站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倒跟看大戏似的,悠哉地端着果汁,连劝都不劝。
看那样子,早见怪不怪了。
她们又吵架了诶,姐姐!
是啊是啊!太好磕了!
南宫情冉走过去,笑着喊了声:“好久不见啊,还是老样子。”
结果那俩吵得正上头,压根没听见。江悦溪指着苏柠的鼻子,火还没消:“你每次都这样!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苏柠也红了脸,急吼吼地辩解:“我怎么知道资金会出问题?我本来想帮你的啊!再说这多大点事,你至于不依不饶?”
双胞胎这才注意到她,立刻笑盈盈地凑过来:“冉姐!好久不见!”
“终于来啦!好久不见呀!”
南宫情冉盯着她俩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挠了挠头,乐了:“哈哈哈完了,我又记不清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左边那个先笑,眼尾弯成月牙:“我是姐姐,沈晚晓。”
右边那个跟着点头,声音甜滋滋的:“我是妹妹沈晚晚~。”
这俩是沈家的千金,不光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说话的调调都一样,打小就让人分不清。
南宫情冉笑着摆手:“我知道你们是姐妹!关键是你们俩长得太像了,我每次都认错。”
沈晚晓和沈晚晚对视一眼,一起笑:“其实有个地方很好分的。”
“哦?哪啊?”南宫情冉立刻凑过去,好奇得眼睛都亮了。
“我姐睫毛比我长!”沈晚晚指着沈晚晓的眼睛,笑得贼兮兮的。
南宫情冉赶紧凑近了看。
还真没骗人!
沈晚晓的睫毛比妹妹长小半截,微微上翘着,眨眼的时候跟小扇子似的,轻轻扫过眼下。
她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有!以前光盯着脸看,压根没注意这细节。”
沈晚晓瞥了眼自己的睫毛,撇撇嘴:“什么呀,我贴了假睫毛。”
“你不贴也够长了!”沈晚晚拆台。
沈晚晓斜她一眼,没说话。
她那原生睫毛就够密够长,偏还爱贴假睫毛,就喜欢那种忽闪忽闪,增添几分撩人魅力的感觉。
“你看我姐她。”沈晚晚凑到南宫情冉耳边,小声吐槽,“就爱臭美。”
“沈晚晚!你再逼逼一句试试?”沈晚晓立刻炸毛。
沈晚晚躲到南宫情冉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她胳膊,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哎哟喂,我错了我错了,怕了你还不行嘛!”
南宫情冉被这对活宝逗笑,指了指还在吵架的江悦溪和苏柠,疑惑道:“话说她们两个怎么在吵架啊?”
沈晚晓和沈晚晚听到这话,立刻停止了打闹,转头看向南宫情冉。
“哎呀,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而已,经常这样我们习惯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南宫情冉哪信啊?
那俩吵得声音都盖过宴会厅的音乐了。
江悦溪冷笑一声,腰杆挺得笔直,气性半点没消:“对你是小事!对我呢?这关乎的是脸面!是信誉!”
苏柠咬了咬嘴唇,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好了好了,这次算我不对,我之后想办法补偿还不行吗?”
“补偿?”江悦溪一听更火了“你怎么补偿?那种场合那种机会,过了就没了!”
南宫情冉皱着眉,转头冲双胞胎撇撇嘴,满脸写着“你俩骗鬼呢”。
“这……真叫小事啊?”
“她们俩就是这样,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沈晚晓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神情。
沈晚晚笑了笑,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她们没有吵架,在友好地沟通,只是说话有点大声,过几分钟又拉拉手了,不急。”
说完,姐妹俩对视一眼,秒懂对方的意思,一声就心照不宣地笑开了。
这会儿皇陈悠钥也走了过来,没上前,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
见南宫情冉跟双胞胎聊得热热闹闹,眉眼间的笑意都软了,透着股欣慰。
南宫情冉余光瞥见她,立马跟双胞胎说了声,就朝皇陈悠钥走过去。
“给你。”皇陈悠钥笑着递过来个东西,指尖还带着点温乎气。
南宫情冉接过来一瞧。
是个面具,做工细得很,摸着手感滑溜溜的,上面雕了只圆乎乎的小猫,连耳朵尖的绒毛、爪子尖的肉垫都刻得活灵活现,特讨喜。
她捏着面具翻来覆去看,满脑袋问号,抬头冲皇陈悠钥眨眨眼:“姐姐,这是……干嘛用的啊?好好的戴什么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