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南宫情冉淡淡反问。
“还没有呢?”黄女士突然笑了,语气里掺了点酸溜溜,眼神往门口方向瞟了瞟,
分明是在说外头的502,“跟在你身边,拎着大包小包的那个……是你女朋友?”
南宫情冉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呛出来,
“咳咳,不是,您误会了。”
“哦?那她是谁?”黄女士挑眉,眼神里的探究藏都藏不住,“你以前可从不会让人帮你拎包的,看你对她的样子,倒不像普通下属。”
“是我妈派来的保镖,代号502。”南宫情冉放下茶杯,指尖蹭了蹭杯沿的温热,没绕弯子:“您别多想,就是个跟木头一样的跟屁虫。”
“木头?”黄女士笑出声,想起刚才在门口瞥见的画面。
那姑娘拿着购物袋的手都泛白,却半点不敢吭声,倒真像被训乖的样子,
“倒也是,跟在你身边,不木头点可扛不住你这脾气呢。”
这话戳中南宫情冉的心思,她轻哼一声,没反驳,反而话锋一转:“您找我,总不能就为了问这些吧?黄姐,您向来直爽,有话直说。”
黄女士抬眼,忽然弯了弯唇:“你今晚赴皇家宴会的礼服,是我亲手给你画的稿子。”
“哦?您亲手设计的?”南宫情冉瞬间瞳孔微缩,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瞬间散了,忙低下头扒拉着身上的礼服细看。
要知道黄女士早不碰设计了,上回为她动笔,还是三年前她生日那场轰动圈子的晚宴,礼服一亮相直接让半个上流圈都抄作业。
指尖划过裙摆缀着的碎钻,冰凉触感混着天鹅绒,连收腰处的针脚都密得看不见痕迹。
这细致,确实是黄女士独有的风格。
“刚试穿时就觉得版型特别贴,原来是您费心了。”她抬头笑了笑,“我可真是荣幸,谢谢你。”
“不客气,能为你设计礼服,也是我的荣幸。”黄女士笑得温柔,指尖却轻轻顿了顿,话锋忽然拐了弯,“不过……。”
“不过什么?”南宫情冉瞬间皱了眉,直觉有事。
“就是裙子藏了个小设计,我怕你接受不了。”黄女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小设计?”南宫情冉很好奇。
黄女士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引着她走到试衣镜前,指尖轻轻撩起礼服后腰的碎钻流苏。
底下竟藏着道极细的镂空,刚好露出腰侧一小片肌肤,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一走动流苏晃起来,又添了点若隐若现的媚。
“这……。”南宫情冉指尖碰了碰镂空边缘的针脚,耳尖悄悄发烫。
她平时穿衣服要么甜要么飒,还真没试过这么隐晦的设计。
“怕你觉得太露,特意做得窄了点。”黄女士收回手,笑着补了句,“要是不喜欢,我让人立刻改,把镂空缝上就行。”
“不用改。”南宫情冉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勾了勾唇。
礼服本就够飒,加这么点小心思,倒正好中和了凌厉,“挺好看的,就这样吧。”
黄女士明显松了口气,走过来扫了眼她的腰:“你放心,裙子的其他地方都很保守。你的身材这么好,不露出来太可惜了。”
南宫情冉对着镜子转了半圈,后腰的镂空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碎钻流苏扫过皮肤时泛起轻痒,倒比她预想中自然得多。
她抬手拢了拢领口的貂毛,嘴角弯得更明显:“确实不突兀,您这设计比那些硬露的礼服讨喜多了。”
“讨喜就好。”黄女士指尖带着点凉意,突然往她后背上戳了戳。
就碰在礼服没盖住的那小块皮肤上,语气藏着点疼惜,“你瘦了宝贝。”
“上次见你脸还圆乎乎的,这阵子腰都细了一圈,是不是又忙得忘了吃饭?”
南宫情冉后背僵了下,不动声色往前挪了半寸,避开那过于亲昵的触碰。
“怎么了?我手太凉?”黄女士立马收回手,脸上还挂着笑,“抱歉啊亲爱的,实在是看你瘦得心疼,没注意分寸。”
“没事。”南宫情冉指尖捏着礼服袖口的貂毛,指腹都快把毛絮捻秃了,语气淡了半截,“最近事多,没顾上吃饭,过阵子就好了,倒是黄姐,您的手是不是有点太不老实了?”
黄女士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温柔僵了两秒,随即笑出声来,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这不是见你瘦了心疼么?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倒忘了你最忌讳别人碰你后背。”
“黄姐,您哪是忘了。”南宫情冉抬眼,眼神没什么温度,“您向来就喜欢这么对我动手动脚。”
“呵呵,情冉,你可别冤枉我。”黄女士脸上的笑淡了些,指尖捻着丝巾边角转了圈,语气却没半分歉意:“我当你早习惯了,当年我失恋哭到抽气,是你抱着我哄到天亮,创业初期被人坑,也是你帮我的。
她往前凑了半步,气息贴得近,“情冉,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懂。这么多年我没逼你,就盼着你哪天能回头看看我,这点不老实,算过分么?”
南宫情冉捏着礼服领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陷进软乎乎的貂毛里,脸上那点浅淡笑意彻底没了:“黄姐,当年帮你,是因为你拿我当朋友,我不戳破你的心思,是念着这点情分。”
“但习惯和接受是两回事,我能忍你偶尔的逾矩,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
她侧身避开黄女士凑过来的气息,目光直直落在对方脸上:“我心里有人了,是认真想过一辈子的那种。您要是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别再提这些话,要是不认,那今天这礼服我按原价买,往后我们也别再联系。”
黄女士脸上的温柔彻底垮了,她盯着南宫情冉眼底那点不容置喙的坚定,半天才扯出个涩笑:“一辈子?是那个叫唐御冰的?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早该想到……。”
“是她。”南宫情冉没藏着掖着,“她是笨了点,做事毛手毛脚的,但对我上心,我想要什么,在意什么,她都记得,是真的对我好。”
黄女士盯着她坦然的模样,指尖拿着丝巾的力道越来越重,半晌才松了松。
往后退了半步,拉开那点过于逼仄的距离,语气里的执拗散了大半,只剩点自嘲的涩:“真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以前你谈恋爱,哪会说这种想过一辈子的话。”
南宫情冉没接话,只是抬手理了理礼服领口的貂毛。
她知道黄女士这话是真的,以前的恋爱多是新鲜感作祟,走肾不走心,哪像对唐御冰,连对方笨手笨脚煮糊的面,都能忍着咸咽下去。
“行吧……。”黄女士突然笑了,那笑挂在脸上,半点没到眼底,“可能我这辈子都成不了你的第一选择,但你在我这,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个,这点改不了。”
她抬手抹了把脸,像是要把什么情绪抹掉,语气爽利了点:“礼服你尽管穿,算我送你的,别跟我提钱,提钱就生分了。你心里有人,我认,往后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朋友还是朋友。”
南宫情冉愣了愣。
没料到她退让得这么干脆,缓了两秒才点头:“谢了,黄姐。”
“谢什么谢。”黄女士摆摆手,眼神定在她脸上,突然问:“你知道我当初第一眼就喜欢你什么吗?”
南宫情冉没接话。
她太清楚了,黄女士不是要她答,就是想把压了好几年的话摊开说。
“我喜欢你的眼睛,那时清澈而纯净,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现在呢?”
“现在啊……。”黄女士抬了手,指腹轻轻勾住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脸掰得正对自己,“你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故事,也多了一些吸引我的东西。”
南宫情冉盯着她的眼睛,脑子一下就空了。
她发现黄女士的眼角多了几道细纹,然而这些细纹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倒让那份温柔添了几分沉淀的韧。
“您当初仅仅喜欢我的眼睛?”她定了定神,哑声问。
“不止眼睛。”黄女士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眉骨,动作放得极轻,“还喜欢你这性格,被家里宠着却不娇气,受了委屈不哭闹,转身就能把亏补回来。那会儿我就想,怎么会有姑娘活得这么透亮。”
南宫情冉猛地垂眼,长睫颤得厉害。
透亮?她哪配得上这俩字。
不过是嘴硬撑出来的体面罢了。
“可惜啊……。”黄女士收回手,往后退了步,重新坐回沙发上,端起冷掉的茶抿了口,“我还是慢了一步,没等来你回头,倒先看见你死心塌地认准别人的模样。”
南宫情冉猛地抬眼,正撞进黄女士眼底那点藏不住的酸涩。
那点情绪太真,像没捂住的醋坛子,酸得她心里陡然发堵。
刚要张嘴说句什么,黄女士却抬手打断,语气硬邦邦的:“别劝,我没那么矫情。你认了朋友,我就守着朋友的本分。”
“以前总想着,谁能把你这硬脾气泡软,现在看来,是那丫头有福气。”
“她就是笨!纯纯的傻蛋!遇到我是她走了八辈子运,哪来的什么福气!”南宫情冉嘴硬地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
哪是唐御冰撞大运,分明是自己被那傻子的真心撩到手了,才肯放下身段,学着好好爱人。
“你总说她笨啊我还真好奇,那丫头哪里笨了?”黄女士挑了挑眉,嘴角终于勾出点真笑,追问着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