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倒不疼,就是你这脑子……。”南宫情冉没忍住,伸手揉了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指尖划过她眼底的青黑时,力道不自觉放轻,“是不是傻?这破东西抄不抄完能死啊?你倒好,连夜赶回来,折腾半宿不说,还守我一晚上没睡……你是生怕自己累不死是吧?”
唐御冰被她揉得乖乖低头,嘴角却悄悄翘起来:“不一样……,老婆最重要。”
“谁是你老婆!”南宫情冉耳尖一热,手猛地收回来,却没真生气,只抓起被子角往她身上砸,“少在这贫嘴,赶紧找地方躺会儿去,黑眼圈重得跟被人揍了似的。”
唐御冰没躲,任由被子蹭过胳膊,反倒往前凑了凑:“那你别再骂我傻了。”
“就骂,谁让你干的事都傻气冲天。”南宫情冉嘴上不饶人,却往床里挪了挪,腾出半边空位,“躺这吧,别占着椅子了,不准碰我伤口。”
唐御冰眼睛亮了亮,轻手轻脚地躺上去,特意跟她保持着一指宽的距离。
刚闭上眼,就感觉南宫情冉的胳膊悄悄搭了过来,没敢碰伤口,只虚虚搭在她腰侧。
“医生说明天我就能出院了。”她说。
唐御冰闻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这么快?”
“嗯,医生说我的伤口愈合得很好,精神状态也不错,可以出院了。”南宫情冉解释着,语气中带着即将回归正常生活的喜悦。
唐御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且复杂的情绪。
她满心失落,仿佛生命中一件无比重要的宝贝即将离而去。
这段日子,她早已习惯每天清晨一睁眼,就能看到南宫情冉那张带着点起床气的脸。
连打哈欠都要皱着眉,傻气又可爱。
可如今南宫情冉要出院了,这不就意味着她们马上要分别了……?
不会再乖乖靠在她肩头睡觉,也没法像现在这样,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怎么不说话?”南宫情冉察觉到她的沉默,胳膊轻轻晃了晃她的腰。
唐御冰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那笑容却显得极为牵强,“没什么,就有点舍不得你。”
“舍不得?”南宫情冉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伸手戳了戳她发僵的脸,“傻瓜,又不是说出院了就再也不见了,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呀!”
唐御冰没反驳,只侧头盯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
理智上当然该笑,该替她高兴。
毕竟出院就意味着能够重新尽情地拥抱自由,能够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地去做自己心心念念想做的事情。
然而,内心深处却隐隐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害怕对方出院后回家就断了联系。
害怕南宫情冉会将自己遗忘。
害怕南宫情冉会对她人心生欢喜。
害怕南宫情冉会与她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我自己呢?
会是南宫情冉人生中普通的一个过客吗?
唐御冰害怕的事情数不胜数……每一件事情的主角都是南宫情冉。
“你明天中午一点多有空吗?送我回家。”南宫情冉故意这般问道。
“当然有空!”唐御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出来。
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一跳。
要知道,明天那场国际会议,重要得能决定她下半年的事业走向,按往常年头,从早开到半夜都是常事。
可此刻那些PPT、数据、大佬们的脸,全被南宫情冉这一句话拍得粉碎。
什么会议什么前程,哪有眼前人重要?
南宫情冉被她这声吼得挑了挑眉,伸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下:“喊这么大声干嘛?生怕隔壁病房听不见?”
唐御冰这才后知后觉地收了声:“我是怕……怕你找别人送。”
“找别人?”南宫情冉笑出声,指尖挠了挠她掌心,“谁有你这么傻?半夜赶回来守着我,还替我抄那破民法典,换别人早嫌我麻烦了。”
唐御冰反扣住南宫情冉的手,指腹轻轻磨着她的指节:“不嫌麻烦,你再麻烦我都乐意。”
“肉麻。”南宫情冉嘴上嫌弃,却没抽回手,反倒往她身边凑了凑,亲了一口:“那就这么说定咯~!我等你~。”
唐御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情冉看她那副耳根发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故意把腿往她那边伸了伸,脚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脚踝:“瞧你那慌样,亲一下就傻了?”
“不是傻……就是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南宫情冉挑眉,干脆翻身侧躺着,脸离她不过一拳远,“那我再亲一下,给你个反应的机会?”
这话刚说完,唐御冰突然偏头,飞快地在她唇角碰了下。
没敢多停,碰完就立刻转回去。
南宫情冉愣了两秒,随即笑得肩膀发颤,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哟,现在倒敢主动了?刚才教你半天都不敢动,这会儿倒机灵。”
唐御冰后背僵了僵,没回头,只闷闷地说:“怕你伤口疼。”
“知道怕就好。”南宫情冉哼了声,却没再逗她,只顺着被子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枕头上,“困了,睡会儿……明天别忘了来接我。”
“忘不了。”唐御冰轻声应着,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怕压着她,只敢用余光看着她的发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