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冰接过戒指,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细小的刻痕,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去,一丝失落藏都藏不住。
她抬眼带着点期待:“那……你的答案是?”
“我还需要点一段时间考虑,才能给你答案。”南宫情冉说着,微微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声音比寻常低了几分,“这件事太重要,我不能仓促回应你。”
唐御冰捏着戒指的手猛地收紧,冰凉的金属硌得指腹发疼,那些细密的刻痕仿佛突然有了棱角,扎得她心口发闷。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却还是努力扯出个浅淡的笑,把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丝绒盒子里,“我等你,多久都没关系。”
南宫情冉抬眼时,正看见她垂着头扣盒盖的模样,长发滑落遮住了侧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抱歉”。
自己的犹豫对唐御冰而言是何等残忍?
可那份裹挟着家族催婚,未来未知的情感太过沉重,她实在没法凭着一时冲动点头。
沉默像潮水般漫过两人。
直到南宫情冉攥着床单的手松了松,才哑着嗓子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会想到送我戒指?”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承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从来不是一时兴起。”
“唐御冰,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南宫情冉别开脸,声音里掺了点颤,
“家里催婚催得快把我逼疯了,他们恨不得明天就把我嫁出去,现在你又送我戒指……。”
“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唐御冰猛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又怕碰疼了她的伤,最终只悬在半空,
“情冉,我从没想过退路,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浪费,这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事。我不逼你,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心,一直都在这。”
“你……。”南宫情冉刚要再说些什么,喉咙却突然被堵住。
唐御冰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唇瓣轻轻覆上她的唇。
那没说出口的“再给我一次机会”,那藏在眼底的慌张与期盼,全被揉进这短暂又灼热的触碰里。
“唔!”
南宫情冉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唐御冰的衣角,布料被揉得发皱。
直到她的睫毛颤了颤,唐御冰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发烫:“我等你,不管多久。但别让我等太久,我怕……。”
怕等不到你点头,怕你被家里的催促绊住脚,更怕自己哪天撑不住这份患得患失,连站在你身边的勇气都没了。
后半句话没说完,可那未尽的惶恐,却让南宫情冉的鼻尖猛地一酸。
她偏头躲开那太过灼热的目光,指尖却悄悄勾住了唐御冰的小指。
“知道了,别催我,也别……放弃我。”
唐御冰的眼睛瞬间亮了,攥着她小指的手紧了紧:“我不催,死都不放弃!你慢慢想,我就在这守着,一步都不挪。”
一旁的502早已别过脸,两只手在身后绞成一团,耳朵却竖得老高。
这俩人!怎么说着说着又黏到一块了?
夫人的叮嘱还在耳边,可小姐那悄悄勾着人的小指,又让她怎么好意思再上前打断?
得了得了,还是当回背景板吧!
502默默转了身,脚步放得轻之又轻,把空间全留给了那对交握着手的人。
病房里的阳光慢慢挪到床边,金闪闪的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小指上,镀了层暖融融的温度。
南宫情冉看着唐御冰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那些纠结的犹豫好像没那么沉了。
或许,真的不用急着要答案。
只要这个人愿意等,只要自己敢往前挪一步,总有一天,能把那句“我再想想”,稳稳地变成“我愿意”。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唐御冰的眉眼,划过她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她微凉的唇上。
明明是第一次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心里却没有半分抗拒,反而全是说不出的亲近与眷恋。
唐御冰没躲,就那么静静坐着,感受着指尖的温度,连带着那底下藏不住的、微微发颤的慌乱,都一并接住,妥帖地拢在心里。
南宫情冉的目光顺着指尖往下滑,落在唐御冰无名指的戒指上。
这戒指她早见过,以前总纳闷,好好的手指戴什么戒指,偏还选了代表“名花有主”的位置。
直到方才瞥见桌上盒子里的另一枚,才猛地恍悟。
原来这两枚是一对,这人早把心思藏在戒指里,等了她这么久。
心里忽然就酸了甜了。
她贪心,既想要这份滚烫的爱,又舍不得松开自由的风。
鱼和熊掌,怎么选都像亏欠。
“唐御冰……”她吸了吸鼻子,“我打算过几天就出院。”
“不行!你不能出院!”唐御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攥住她手腕,意识到失态后又猛地松开。
“为什么?”南宫情冉歪了歪头,眼底盛着笑意,明知故问。
“呃……。”唐御冰卡了壳,方才那声反驳冲口而出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别开眼,眼神飘向窗外,“我……我是说,如果你出院了,我想见你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我……怕我们会……这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又被拉回原点。
“噗嗤~,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我啊~。”
唐御冰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否认,“谁……谁舍不得你了?我只是想让你多休息几天而已!医生都说了,你得好好养着!”
可心里的小人早举着旗子呐喊。
就是舍不得!就是怕她走了就不回来了!
南宫情冉哪会戳穿这拙劣的谎言,就爱极了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唐御冰的袖口:“好啦,想我就直说嘛,又不丢人。”
“才没有!”唐御冰傲娇地把头扭得更偏,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就是不肯让对方看见自己烧得通红的脸,可话到嘴边,还是泄了气似的轻嘟囔,
“我就是……就是怕你出院了,就不找我了。”
嘴上犟着,手却像有了自己的主意,被南宫情冉轻轻一拉,就乖乖落进对方掌心。
两人的掌心紧紧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心意。
“别嘴硬啦,我还能不懂你?等我出院,直接揣着行李奔你家当黏人精,24小时在线索命式贴贴,一秒钟都不跟你分开,好不好?”
唐御冰猛地转头,攥着她的手晃了晃:“真的?你可别骗我!”
“骗你干嘛?”南宫情冉故意偏头,“反正你家大,多我一个不多。”
“嗯…你伤都没好透,这么急着出院吗?”唐御冰指尖摩挲着她手背,语气里满是顾虑。
“嗨,这几个月康复运动练下来,我都快成金刚芭比了!再在这待下去,我都能徒手拆医院啦!”南宫情冉半开玩笑地挥了挥没受伤的胳膊,话头忽然一顿,脸上的笑意像被风吹散似的,一点点沉了下去,
“还有一点就是……。”
“还有一点是什么?”
“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你说。”
“今天有人闯进来。差点把我杀了。”
“什么?!”唐御冰惊呼出声。
她猛地抓紧南宫情冉的手,指腹蹭过对方手背上未消的红痕,声音都发颤:“怎么回事?伤在哪了?谁干的?”
南宫情冉见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反而先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没事啦,都解决了,就是肩膀被划了道小口子,你看……。”
她扯了扯病号服领口,露出缠着新纱布的肩头,“医生说就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
可唐御冰哪肯信,指尖悬在纱布上方,连碰都不敢碰,眼底的心疼快溢出来:“还说没事?都见血了!到底是谁?是不是杨家的人?还是……?”
“都不是。”南宫情冉垂眸。
“那是怎么回事?”唐御冰追问,手不自觉攥紧了她的胳膊,却又怕弄疼她,立马松了力道。
南宫情冉顺势往她怀里缩了缩,侧脸贴着她温热的衣襟,声音轻却清晰:“今天在病房躺着,我一个……朋友来找我,伤是为了护着她受的。”
“朋友?”唐御冰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的紧张,
“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为了她,把自己弄伤?”
“就是…普通朋友。”
南宫情冉没多解释,指尖无意识捻着她衣摆,“正说着话呢,突然闯进来两个黑衣人,蒙着脸,进门就到处找我朋友。我赶紧找了个柜子让她藏起来,想着能糊弄过去。”
唐御冰紧紧抱着南宫情冉,听着她的讲述,心中一阵后怕,“那后来呢?”
“我故意跟他们绕圈子,想拖到保镖来,可他们没耐心,直接动了手。其中一个掏出刀就朝我挥过来,我躲了几下,还是没避开,胳膊被划了道口子。不过你别担心,保镖来得及时,没让他们讨着好,已经把人扣下来了。”
南宫情冉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我已经让手下去查那两个人的底了,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而且我总觉得,这事跟最近N市暗流涌动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唐御冰心中更加疑惑,“怎么会牵扯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