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醒过来时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虽然不知道本丸的修复室应该是什么样的,但结合他正被泡在水里这件事来看,不出意料这里就是修复室了。
修复液的质感和水差不多啊,他还以为会黏糊糊的像什么药膏一样,鹤丸有些惊奇。
有点好奇自己那身伤被判定为了什么程度的伤势,应该不会要在这里躺好几天吧?那样腰都估计要断在这里了啊。
……不过说起来光坊还在这。鹤丸转过视线。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光坊都在旁边累睡着了,还是不要吵醒他了。
鹤丸叹了口气,转身躺回修复液里开始思考。
无论怎么看都是因为那个梦才导致的吧?虽然他完全不了解两者之间的关联,但多少能确定一些事情了。
第一,渣审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前主是存在的。
第二,他必须得做什么来推进这件事了,否则他永远都在危险处境里。
他感到自己的小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但说真的,他有点想不通,难道梦里的那天……他们没有成功吗?
推门的声音响起,鹤丸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看向门后出现的身影。
精干的白色大衣和标志性的医学生眼镜。
是药研藤四郎……倒是也不意外,毕竟这种地方确实是药研的专业领地了。
“……啊,鹤丸殿。”药研藤四郎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醒了的话先来做个检查吧。”
烛台切光忠听到声响摇了摇头,抬起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又随手整理了一下发型。看得出来他很久没好好休息了。随即眼神清明地看向鹤丸。
鹤丸不禁心里感叹,还真是恐怖的清醒速度啊。然后向着刚醒的烛台切光忠招了招手。
“哟,光坊,想我了吗?虽然我确实挺想知道你的回答的,不过现在看来不太适合闲聊啊。”鹤丸指了指药研藤四郎。
烛台切光忠刚想回答的嘴又闭上了,无奈地看着鹤丸笑了笑。
鹤丸支起身体趴在修复池边,看着药研有些疑惑。“什么检查?一般的检查用本体应该就行了吧?”
药研有些欲言又止。
这时门口又一次传来了脚步声,鹤丸明显看到药研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有点想吐槽了,这个本丸的门外是什么刷新点吗?为什么每次聊到重要事情的时候,就会有节点NPC被刷新出来?
吐槽归吐槽,他的目光还是从药研身上转向门口,他倒想看看这个能让药研做出这个反应的是谁,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山姥切长义?”来刃轻轻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先代主人向你致歉吧,鹤丸殿。接下来的情况由我说明,由于你前两天的状况我们实在无法解决,所以最后还是联系了时政。”鹤丸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不过想到自己现在还好好地在本丸,想必在身份上没出什么问题。
“你身上的伤……无法普通地修复,性质是契约,或者阴阳术类型的约束,并不是现在造成的伤痕。”
烛台切光忠站起身。
“那现在鹤先生……”他语气急切,话语中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是时政负责这方面的人员暂时压制了契约的反噬。”山姥切长义解释。“目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
鹤丸若有所思。
以他梦里的内容来说,渣审应该是已经死了的,从他身上没有那个家伙的灵力这一点就能证明,否则直接顺着灵力过去都能抓住那家伙。
那么诅咒的锚点既然不是渣审,还能以什么为发动条件?
记忆。
鹤丸锁定了这一点。
刀剑付丧神的分灵之间有什么区别?降临在本丸的刀剑作为经由时政批量诞生的分灵,唯一的区别就是审神者,以及因为这个变量而衍生的不同经历。
如果这份诅咒被绑定在记忆上,无论是现在受的伤,还是他刚来到这里时毫发无伤的样子,就都说得通了。
那么“要怎么解决?”鹤丸出声。
……
审神者地葵猛拍桌子站起身。
“解决不了?那鹤丸岂不是只能等死了吗?”地葵感到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虽然从鹤丸当时的要求大概也能推测出来一些,那个人渣前主和时政大概有什么关系,但现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还是出奇地愤怒了。
连时政都无法解开的契约,不是时政相关的那几个家族的秘术,就是时政队长以上的高层,无论哪一个都逃不开官方人员的包庇。
地葵冷笑几声。
如果她真的是普通的审神者,恐怕现在还真要被某些有心之人狠狠坑上一把了,好在她的背景也不算低,大不了遇到危险的时候把族中长辈摇来帮忙。
“还有可能找出解决办法吗?”地葵追问。
“找到源头或者特定术法的话应该还有办法,这个封印逻辑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之后会将上报给巡查组,对有嫌疑的……展开调查。”时政的工作员工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本丸。
地葵有些头疼地看向加州清光。
“虽然能理解主人的着急,但果然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加州清光忍不住上前劝道。
“……但是鹤丸的情况真的很让人担心,清光不也注意到了吗?”
加州清光默然。
恐怕不只是他,本丸里的刃多少都注意到了不对劲。
从鹤丸最开始被带回本丸,不安和警惕就一直从他的状态中流露出来,对伊达组的陌生更是让人心惊,就好像只是模糊地知道这几个人的存在,从未真切了解过一样。
就算说鹤丸一直被困住,没有见过他们也是说不通的,刀剑付丧神对彼此的了解并不只是从时政才开始的,至少伊达组不可能是。
地葵抿了抿唇。
那时说要把鹤丸的本体刀留在本丸,其实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好在之后提出检查鹤丸状态的请求的,可那时候像个刺猬一样的鹤丸偏偏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对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吗?还是……不愿将不公牵连到无关的人?无论是哪一种猜测,背后的可能性都那么让人心痛无法接受。
那天早上鹤丸殿的本体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冲破,以刀刃的正中心为中点开始碎裂,蔓延向每一处边缘,即使是她用尽全力压制也没办法彻底控制。大俱利伽罗抱着还在滴血的鹤丸来到天守阁时……算了,还是不太想回忆当时的手忙脚乱。
她回想起自己最初来到时政时。
还是少女的她一眼就被鹤丸吸引,那样高洁的神性……即使在她了解的鹤丸国永真正的性格之后,心中的喜爱也没有任何褪去。
很老套吧?但属于鹤丸国永戴带来的那种震撼,到现在她也再没感受过第二遍了。但地葵也并不那么执着让鹤丸来到她的本丸,哪怕现在已经是她任职的第五年,也只是随缘看待这件事。
怎么说呢……明月果然还是高悬起来比较好吧?无论有没有在她身边,只要明月存在就好。
所以,她不会放过鹤丸的那个人渣前主的。
一旁的加州清光也在思考这件事。
虽然那天的情况没有明说,但在场都是千百年的刀子精,谁还能瞒过谁,多少也能察觉到点不对劲。五虎退那天的表现不就能说明了吗?毕竟平时即使小老虎再不懂事,也不会在开饭的时候乱跑。
据太鼓钟贞宗说,鹤丸殿从完好到变成那副样子只用了不过几秒,情况紧急到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他只能匆匆地叫上大俱利伽罗抱上鹤丸就冲到天守阁。
那时候的鹤丸殿低垂着头,无力地摊在大俱利伽罗的身上,已经分不清从哪里开始流淌的血沾淌过了全身,甚至还在一滴一滴不停地坠落在地板上,连眼神都失去了聚焦。
吓到了路过的很多刃呢,五虎退和乱藤四郎来询问情况的时候看起来都要哭了,那天的情况实在太过轰动,连髭切殿和三日月殿都在那天敲开了天守阁的门。
……大家都很担心鹤丸殿啊,更别提他这个了解更多情况的刃了。
只是得到这个回复真令人不甘心。
……
“也没什么关系吧?”鹤丸看向低落的烛台切光忠。
他从听完山姥切长义说的话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鹤丸有些纳闷地挠挠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能哄让烛台切光忠开心点。
“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再说还是有机会解决的吧?”
说实话,鹤丸没那么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许是失去了记忆的缘故,他实在没什么……生存**?如果能解决问题那就活着,解决不了也没什么关系。
虽然他确实还挺好奇这个世界的,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对这个结果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但烛台切光忠总能让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犹豫。
也许是雏鸟效应的缘故,鹤丸确实是对烛台切光忠更依赖一些,所以现在他也格外的在意烛台切光忠的心情。
鹤丸叹了口气。
“光坊。”烛台切光忠看过来。
“之前说好了带我去切磋一下的来着吧?”鹤丸从修复液中站起身直直走向门口。
“等等、鹤先生?!”
鹤丸没理会烛台切光忠继续向前走。
“先换身衣服再走啊!”
鹤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