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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难忘 第3章 吴望的梦二

作者:邬老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5 01:57:13 来源:文学城

刺耳的电流声,直至信号中断,吴望加快脚步,但无论如何都未跑出雨幕,周遭越来重的雾气,原本就幽暗的灯光在此刻,竟聊胜于无。

电话再次拨通却提示忙音,攥紧裙子冲进更暗的雨幕中,恐惧包裹周身,想大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每一个毛孔都钻进湿润。

手腕被猛地握紧,吴望惊恐地回头看去,四下清晰起来。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从操场鱼贯而出,搭建起来的舞台后方拉着高三誓师大会的横幅,雷击暴鸣的声音在乌压压的云层上空传来。

法桐树下,子君抓着她的手:“你去哪儿?我们避会儿雨再回教室。”

“我刚刚给你打电话,可是~”话还未说完,吴望脑袋刺痛起来,越想宣之于口的话却越是被哽在喉头,子君担忧地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吴望的身上,紧了紧衣襟口:“难忘,你怎么了?。”

剧烈疼痛间,吴望瞥见子君胸前衬衣陷入游离,脑海中翻过一页页陈旧的文字,印刻在眼前。

兀自喃喃:“我又闻到了泥土、灰尘、青草的气息,手心敏锐地将空气中的湿度传递给大脑。发丝缠着脖颈、面庞,雨滴在下巴、耳垂处凝聚滑落。睫毛挂着水珠,腿间有曲折的小河形成,顺着皮肤流淌至下。

你应该是叫了我的名字,但雷声太大,我听得已经不真切。你拉着我在树下避雨,我没有被担心的雷电劈中,却被并蒂的两颗法桐果砸中了头,你止不住的笑起来,我在你笑得前俯后仰之际瞥见了这世上最美的白。

就在你衬衣第三和第四粒纽扣之间,我瞧得痴傻,原来白色的形状是蕾丝!”

子君微笑着被定格,周遭一切安静下来,万籁俱静,只剩下自己猛烈地心跳声在空洞中回响。

天空闪起吞噬一切的白色强光,雷声响起的时候,时间开始流淌。

树上掉下一颗并蒂的法桐果砸中了吴望的脑袋,失焦的眼神逐渐清明。望着子君,吴望缓缓开口:“这下好了,雷没劈下来,果子倒是先砸下来。”

室内游泳馆女更衣室内,老师又借来几个吹风筒,女同学们排队吹着头发。

轮到吴望和子君时,整个更衣间里,就只剩她们二人。

“子君,你把衣服换下来,都湿透了。”

“嗯,那你转过身,我……”

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吴望靠在小窗边,眼睛半眯盯着子君,朝着她站定的脚边方向,轻吐出一口烟雾,扬起下巴轻笑,了然:“原来,阿芙罗蒂从浪花里浮现,竟是这样的美。”

吴望叼着烟,眼睛从上到下不留一丝遗漏的看着子君的身体。

子君红着脸:“难忘,你转过去,看窗外。”

吴望没有转头,甚至懒散地歪头靠在窗边:“那你为什么要在停电的时候,偷亲我?”

被问得哑口,子君定了定神,盯着吴望:“那不是偷亲,你回应我,所以是接吻。”

子君利落地穿上衣服,眼神躲闪走向窗边,修长的手指将香烟从吴望唇处夹离,转身道:“难忘,我没扣好,你帮我。”

伸手进子君的后背,手指一点点的往上移动。

“难忘,你,手很冰。”

“忍一忍,就一会儿,很快的。”隔着衬衣的那双手,在系扣处笨拙的摸索,吴望最后也没扣上:“算了,我还不太会。”

子君把香烟复又放在吴望嘴边,打趣:“那你要多练练,我是说以后你发育了,也要穿的。”

等到两人回到教室一前一后落座,吴望同桌好奇问:“你两刚才去哪儿了?”

吴望倾身在同桌的耳边小声:“去看阿芙罗蒂了。”

说完,玩味地睨了一眼子君。

那张一贯清冷的脸在白炽灯下泛起丝丝红晕。

……

眼前画面飞速闪过,头痛愈烈的感觉再次袭来。

大学报道的当天接到电话,父亲连轴几台大手术后,喝光两瓶葡萄糖躺在手术室地板上再没爬起来过,抢救无效死亡。

仅有一张吴父院方黑白形象照的吊唁大厅内,从未见过的亲戚们一副吃绝户的贪婪模样看着她,言语间的安慰被衬得多余。

直到大厅的门被推开,匆匆赶来的子君和父亲医院的院长叔叔陪着她熬过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子君握住她的手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帮吴叔叔照顾好你。”

毕业,子君从人群里穿行而过,抱着满怀的白玫瑰走向自己,告诉她:“难忘,毕业快乐。”

实习出差子君读研的城市,和项目经理吵完架,就着眼泪吃冷透的盒饭时,子君戴着安全帽悄悄蹲在她身边,掏出钥匙递给她:“难忘,这是我租的房子,你不要在活动板房住了,不安全。”

第一次领奖结束,子君抱着白玫瑰从出租车上下来,看见坐在台阶的自己,飞奔过来搂住她说:“难忘对不起,我来晚了,教授今天的手术是一例罕见病变,手术时间比预计……”

拥有独立办公室,子君穿着白大褂一脸疲态打来跨国视频:“恭喜难忘,成为合伙人。”

子君读博结束回国,她抱着白玫瑰,在机场义无反顾奔向子君:“我快撑不住了,还好你回来了。”

……

盛楠求婚成功后,子君喝醉问她:“难忘,你考虑清楚了吗?”

……

直至画面定格到幽暗的房间,耳边是嘀嘀的仪器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吴望看向床边守着自己的盛楠,艰难开口:“我怎么了。”

盛楠立马按响床头的呼叫铃,随后轻推眼镜安抚道:“你在工地出事了,工人说是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你助理给子君打电话,那边一直无人接听,给我打过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徽市出差,那边没人敢做手术,我们就把你运回京都了,还好把你救回来了。”

“子君有一台云省的飞刀,不要打扰她。我没事,养养就好了。”说罢准备起身,背后的疼痛如潮浪般席卷而来,疼得吴望倒吸一口凉气,又被盛楠按回病床。

“还好是她知道了,拜托业内最好的骨科和神经科医生来做的手术,你的腰椎断成了几截,送徽市医院的时候都说你会瘫痪……”

刚说完话,房间所有灯亮起来,几位医生走进病房。

头发花白的医生拿着笔头在吴望的脚心划了划:“这是哪只脚?这是什么脚趾?……”

吴望一一回答完,老者面容才稍显轻松,小声跟一旁的年轻医生交代:“她导师要保的人,我保住了,早点跟我说是故人之女,不就行了嘛。跟她说,我的学生日后要是有求到她的一天,务必答应。”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其余几位年纪偏长的医生们也跟着出了病房,只留下一位认真记笔记的年轻医生。

“吴望,你好,我是子君的同事沈焱,子君特意交代让我重点关注你。”

看清病床上女人的脸,沈焱楞了一下,即使憔悴病容下也能让人过目不忘,心下暗道:难怪子君叫她难忘,这张脸,能忘记才怪!

吴望轻轻挪动了身子:“谢谢你,沈医生,我以后能穿高跟鞋吗?”

沈焱笑着回答:“放心,不影响,只是以后你的腰要非常小心,避免剧烈运动造成的损伤。”说着睨了陪护的男人一眼。

盛楠听出弦外之音,咳嗽几声不说话,扶着吸管将水杯递到吴望嘴边。

沈焱正说着其他的注意事项,吴望的手机响起来,盛楠将手机放进吴望的手中:“子君电话,我先出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罢将床尾的西装穿上离开。

沈焱轻轻掀起被子检查吴望背后的伤口。

电话那端是子君着急的声音:“难忘,我就快回来了。”

吴望忍者疼:“你手术顺利吗?”

“顺利,沈焱在你旁边没有?你把电话给他,我有事和他讲。”

“在。”

吴望将手机递给沈焱:“沈医生,子君找你。”几番辗转,发现侧躺实在不舒服,就彻底趴在病床上不再动弹。

沈焱接起电话:“怎么?”

“她才醒肯定受不住,赶紧给她开镇痛,我已经在动身赶回来的路上。”半句废话没有挂断电话。

沈焱看着缝合的伤口不禁疑惑:“吴小姐你认识刚刚那个老教授?”

吴望声音发颤:“小时候,我见过,他,和我,父亲共事过一家医院。”

沈焱想起刚刚子君的交代,立马跑出病房,开具好药物单,火速往取药处,又折回病房。

吴望一张脸惨白骇人,嘴唇因疼痛被咬破,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沈焱静推芬太尼后叮嘱:“马上就没那么疼,你有事就按铃,我先回去看手术录像了。”

子君赶回的时候,盛楠在病房外踱步。

看对方越过自己准备进入病房,盛楠抬手握住门把手:“子君,看护在帮望儿擦身体,你稍微等一下。”

“你在外面等就可以,我进去顺便查体。”说罢按了几泵扶手上挂着的消毒液,揉搓着手示意放自己进去。

掩门关上,子君上前几步接过看护的毛巾:“难忘,我回来了。”

吴望扭头对上子君泛红心疼的双眼,伸手擦去子君眼角的泪:“不要哭。”

帮吴望擦洗干净身体后,子君送看护离开,见盛楠准备进来,提醒道:“我帮难忘检查一下伤口,你再等一下。”

“我是她的丈夫,检查伤口就不用回避了吧。”

“至少现在还不是。”

话中敌意,盛楠只以为子君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望儿,觉出理亏退后半步。

吴望歪着脑袋趴在枕头上,不解问:“你怎么了?”

子君顺手拉来椅子坐在床头边,眼神凝重:“难忘,你考虑清楚了吗?”

“师傅他老了,不放心我一个人,而且盛楠师兄的妈妈对我很好,你知道的,我出生母亲就过世了,阿姨对我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盛楠师兄对我也很好。”

她当然明白吴望这些年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不谙世事的少女一夜之间突逢巨变,红着眼睛对她说:“我再也没有任何家人了。”

那个时候的吴望才十六岁,本该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

记得以前开家长会,吴叔分享教育心得,说不想孩子因为跨级太多就失去分享快乐的伙伴,所以才拒绝了学校的少年培训计划。

吴望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用勤学苦读就能年年保持第二的位置,刚开始她是嫉妒吴望的,直到吴望对她说:“我喜欢第二,因为你比我更适合第一。”

吴望母亲那边的亲戚大闹吴叔葬礼,为的就是争夺吴父留下的遗产,即便当年有吴叔的朋友从中协调,最后吴家和金家双双闹上法庭,所幸吴家打赢官司,两个叔伯最后合力让吴望完成学业,吴父留下的所有遗产都公证交给了吴望。

此次盛楠的求婚也是得到了两位吴家叔伯的点头,她即使想阻止,也没有任何身份立场去干预。

“难忘,我对你也很好啊,如果我向你求婚,你难道也要嫁给我吗?”子君艰难的问出。

“我们结不了婚。”吴望撇过头不再看她。

“我带你走,我们去……”敲门声打断子君还未说完的话。

“检查完了吗?”门外盛楠焦急问。

房内两人迅速整理好心情,吴望拢了拢鬓发,故作轻松:“可以了,师兄。”

持续两个多月的复健治疗中,盛楠拿着婚庆公司各式各样的图册,和吴望探讨婚礼细节,吴望始终兴致缺缺打不起精神,婚期越近吴望越是惶恐。

哪怕婚纱穿在身上,也没有一丝幸福感。

“新娘子来咯。”婚纱店的店长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帷幕。

撑开近两米的洁白婚纱,及膝以下的裙摆点缀着如银河般耀眼的水晶,过分纤细的腰肢后方扎上一抹轻薄的云纱,呼之欲出的两只瓷兔被精密包裹,锁骨下的胸腔肋骨根根排布,纵横交错的青灰色血管铺满胸膛,如枝蔓向上生长隐入纤细的颈间,余下三两根细微的青灰延伸至左右下颌处若影若现,不施粉黛的面庞和随意挽起的头发又平添几分慵懒。

吴望出现的那一刻,彷佛周遭颜色尽失。

自以为见识过无数美人儿的店长,都惊呼这个女人的美。

那是一张苍白病态的脸,眼下有零星雀斑,眉宇中倔强和眼尾柔情并存,睫毛浓密纤长更显眼眸深邃,挺拔俏丽的鼻子有一种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美感,唇形微小却不失魅韵,面庞的柔美对应下颌线条的干脆,当真是两种美的极致融合。

“不好看吗?”吴望提了提裙摆问。

众人这才从话中被拽回神思:“没有,是太好看了。”

盛楠视线透过众人,看着光彩夺目的女人,愣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望儿,你平时都是职场打扮,私下穿衣风格也偏休闲,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礼服,很美,像你说的,美人都是雌雄难辨的。”

子君是见过吴望认真打扮出席领奖活动的,但也被身穿婚纱的吴望惊艳到呆愣。

“店长,重新换一套,她的腰不好,这裙摆太沉了,她站不住。”子君冷冷开口。

店长眼看镇店之宝无法售出,立马问准新郎:“新郎,您觉得呢?这套婚纱穿在新娘身上这么美,而且这还是我们品牌唯一的一件传世级别的婚纱礼服。”

盛楠想到望儿的腰伤,不免担忧询问:“望儿,这套你的腰可以吗?”

“你腰断成四截试试,穿这么重的婚纱,这件的尾拖还没上,不可以,换一件。”子君斩钉截铁的怒意所有人都听了出来。

盛家母亲打圆场:“这件婚纱尾摆有多重?太重的话,我们就换一套轻便的婚纱吧,望儿的身体要紧。”

店长如实道:“尾摆有近五公斤,但是会非常美。”话说完,众人都脸色一怔。

最终婚纱选定了一家西班牙品牌,众人也没有任何异议。

盛家婚礼邀请的人很多,但吴望这边作为家属人员,也就两个叔伯和子君参加,伴娘伴郎被吴望和盛楠的师兄师姐们包揽。

婚礼当天原本作为“父亲”角色,挽手将吴望送入教堂的师傅梁老,因为突发心悸被紧急送往医院,两个叔伯都想争抢这个角色,最终吴望被一左一右挽手进入教堂。

牧师提问环节,盛楠紧张得手心潮湿,淡漠的声线染上缱绻,温柔又坚定地回答愿意。但到吴望时,她却怎么都不开口。

牧师再次询问:“吴望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

台下众人紧张地看着最前方陷入天人交战的吴望,然而吴望耳边再次清晰地响起子君的问题:难忘,你考虑清楚了吗?

吴望慌张看向台下,就对上子君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子君轻启嘴形:我带你走。

吴望看懂她的唇形,提起裙摆就往大门方向跑,众人皆是震惊,还未回过神,席间一道白色身影率先追了出去。

“怎么回事,快追呀?”

“盛楠,快把新娘子追回来!”

吴家两个叔伯互看一眼,立马从人群开溜:“望儿这是逃婚?”

“那怎么是跟个女人跑了?”

“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管了,快把手机关机。”

“对对对,我们得赶紧去乡下躲一阵儿。”

两人默契掏出手机长按关机:“你说望儿是不是喜欢她那个朋友啊?”

“我感觉她两是互相喜欢,试婚纱的时候,那眼神简直跟要吃了望儿一样。”

“说得好像盛家那小子不想吃了望儿一样,啧啧啧,你快开车呀,快,等他们反应过来找我俩要人怎么办?”

“快把安全带栓好,握好把手。”

两人往吴望的反方向一路风驰电掣,时不时看向后视镜。

“还好他们没追来,哥,你不要再踩油门了。”

“你快点儿给家里人说,让她们赶紧收拾东西带着一家老小去乡下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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