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台前摆满贡品,道长们焚香仪式开始,二梯队是总设团三拜插香,三梯队是空地上近百人的工种负责人整齐三拜。
礼炮响起,德高望重的鹤发道长,高声宣布礼成。
……
子君原以为前期设计工作是建筑师最忙的时候,直到年夜饭在工地上吃大锅饭后,她才彻底明白建筑师是什么样的职业。
伯乐高尔夫球场开业,吴望没办法赶回。
有教授的孙女出生没办法赶回的,外出务工的人为了讨生活,错过了和家人难得的团聚。
这群人或为心中的热爱,或为现实生计,错过了很多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年初一
子老起得大早,吩咐酒店后厨煮上一碗汤圆,端着碗扣了数声,吴望房间仍是静悄悄的。
子君只得拿保温桶装好汤圆,去往工地仍未寻到吴望的身影。
开始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状态,到后面直接变成了关机……
找遍工地都没发现人,又让酒店方同步查监控,监控只看到最后吴望消失在酒店外的马路上,人被强行拖进一辆面包车之后,线索就此中断。
不大的接待室内,子君神情凝重。
市长电话打到办公室的时候,市公安副局知道自己这是摊上大事儿了。
……
“望儿,今天是初一,你以前都要吃汤圆,这是我亲手包的,还是你喜欢的红糖馅儿。”盛楠眼底血丝一片。
“我自己吃就可以,师兄,你先帮我松绑好不好。”吴望害怕地悄悄往后挪动身体。
“我喂你,乖,张嘴……我让你张嘴。”吴望警惕盯着送到嘴边的汤圆,不肯张嘴。
无声对峙时间越久,盛楠的耐性几乎耗尽,索性将一整个汤圆强行塞进吴望嘴里。
剧烈咳嗽,掺杂喉头泛出丝丝红糖的甜腻,吴望咳红双眼,气不匀道:“师兄,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想和你结婚,你不知道吗?”盛楠流着泪捧起吴望的脸。
“师兄,你看,我现在也跑不了,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手腕本来就不好。”吴望换上一副委屈模样说到,眼泪跟着簌簌流下。
盛楠见此情景,慌乱解开绳索,语气关心:“望儿,现在不疼了吧。”
服软暂时稳住盛楠后,吴望暗在心里快速分析目前情况: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盛楠,她不知道门外还有没有人,破旧积灰的百叶窗帘被拉上,看不出有明显的标志性高大建筑,只能看到外边杂乱的电线,楼层不会很高,最多也就是三四楼的样子,天花上有喷淋,烟感,这原应该是商用性质的楼。
没有听出任何的车流声,按道理来讲商业楼交付的标准,玻璃不会如此隔音,地面则是胶水铺装的廉价拼接地毯,大概率不可能专门换隔音玻璃,那这里很有可能是远离市中心的老旧商业楼。
这个房间内唯一的几样东西,椅子,桌子,床垫,一次性塑料碗和汤勺。
一张只擦过桌面的老旧办公桌,这么重的桌子,然而地毯上,没有看出重物被移动后留下的压痕,办公桌只能是这个房间本身的东西。
废弃残破的床垫,应该在这里摆放很久了,床垫附近地毯滴有油渍,这张床垫有可能是被流浪汉搬到这里的,只是床垫上被套上塑料膜,上面有干净的床品,一看就是盛楠特意准备的。
床垫一角的墙上三十公分高度位置有一圈烟熏火燎的痕迹,地上留有蜡烛燃尽的烛油堆积,这里大约没有电。
一把干净的老旧椅子,单从设计来看,这是最为普通的家用餐椅,结合床垫,这之前一定是流浪汉呆过的地方,附近可能仍有住户。
装汤圆的碗是苍蝇馆子那种一次性的,吃着还是温热的,那不远处就会有市井餐馆,这周围也许是发展脱轨的老旧城区。
结合所有,吴望大致总结出自己可能身处的是:地理上远离在使用的主街道,高度上废弃商业楼三到四层的位置,环境上周围有大片低矮老旧住宅楼房,内部上没有电是已经规划出文的待拆区域。
“师兄,你只煮了一碗汤圆吗?”吴望回神,温柔问到。
“望儿不够吃的话,我再去煮。”盛楠深情看着吴望。
“这些就够了,师兄要和我一起吃吗?”
“望儿吃,师兄不饿。”
吴望试探:“师兄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好,望儿吃一个,我吃一个。”盛楠早知吴望聪明程度,眼底狡黠一瞬而过。
汤圆吃完后,吴望尝试以工作重要性和盛楠沟通,半小时无论如何说,盛楠都不为所动。
察觉异样,思考出现无法集中的情况,吴望拧眉:“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也吃了,望儿,你怕什么?”
“你还是我认识的盛楠师兄吗?”吴望动怒,反觉燥热难耐。
盛楠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看着吴望,眼底晦暗将他理智全然吞没。
“你这是绑、架,囚、禁,你最好不要,继续犯错。”吴望竭力掐住虎口醒神,大口喘气试图将话说完整。
“是你让我吃的,到时候,尿检还是血检都可以帮我说话。”盛楠几步上前,将人揽进怀中。
“师兄,你不要变成,我讨厌的样子,好不好?”吴望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祈求道。
“既然你说无法喜欢我,那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恨我。”盛楠利落摘下金丝眼镜,狠狠吻了上去。
……
这个女人,是他年少时的梦。
回忆里,四岁的吴望穿着白裙,第一次被师父牵着,带到众人面前,告诉大家,那个小女娃是他的关门弟子,瓷娃娃般的小女孩在师父的鼓励下,怯生生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他记得吴望软软地唤他“盛楠师兄”。
美工刀不小心削到手,是那个小女娃吹着他的伤口说:“呼呼就不疼了。”
自己生日,望儿以前每年都要画一副画,送他作为礼物。
是她说:“师兄你真漂亮……先不要一个人长大,等我长大和你一起读书,以后娶你回家。”
小时候的望儿会牵他的手,会老远就跑来抱他:“师兄,你看,这是我新给你刻的闲章。”
望儿长大后,就再没牵过他手,也不会笑着跑来抱他,他只以为是小姑娘长大会害羞了。
他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孩子,奶奶过世的时候,自己瘫坐在医院走廊,望儿一身工地装束没来得及换,将他的头紧紧揽入怀中,温柔地告诉他:“男孩子即使长大了,也可以哭。”
望儿说没有恋爱的打算,但想要个孩子。所以他拿着比婚检更详细的体检报告向望儿求婚,告诉望儿,自己基因很好。
子君带她逃婚,然后官宣自己的爱人,是个女人,为什么自己就差一步。
不甘、嫉妒、愤怒,所有情绪拉扯着盛楠,嘴上痴缠加深。
……冰冷和滚烫相遇。
吴望迷离含情的眸子看着他:“子君,我要。”
盛楠握紧吴望冰凉的手:“你看清楚,你手中的东西,她有吗?”
在愤恨和妄念的拉扯中,盛楠单手扣住吴望双手。
齐喘间,两人药效发作愈加猛烈。
盛楠稍作休息,喂吴望喝下第二次药剂后,自己一口气吞下两片。
静待药效发作的半小时内,盛楠拿出提前准备的手机,发送短信【撤销报案,明日上午,准备接人。】
警方追踪发现号码归属地是在缅市,无法查获信号发出地。
子君有不好的预感,可眼下警方还未追踪出有效地点。
手机再次收到短信【想看她身败名裂,那就试试看】
“撤销报案,吴工只是走得匆忙,没有提前告知我们。”子君咬牙留下这话转身离开。
市公安副局在接待室,思考了很久,最终打电话给市长:“老领导,子家人说撤案。”
“我知道,敌暗我明,务必内部清查,这伙绑匪的手伸得太长了……”
“知道了。”副局挂断电话松了口气,又想起刚刚收到省公安厅,子厅长的私人短信【线人明天把新货和人送回,拖住子家人。】
副局思绪高速运转,随手翻开笔记本,写下多个关键词:境外势力绑架案,省厅重点跟进案件,缅市,子家人,子厅长,卧底线人,内部泄密……
呼之欲出的答案在脑中串联闭环,震惊之余,旋即将纸页撕下揉成团,似不放心,又将印有痕迹的空白页撕下两张,掏出兜里打火机一并烧干净。
……
子衿:“子君,只要不撕票,人回来,我们再秋后算账,对方想干嘛,我们还不知道……”
子君拿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妈,难忘这次可能凶多吉少,我害怕是当年那个助理,这可能是寻仇。”
子衿:“那件事我和你王姨查清楚了,当年她剽窃方案。去缅市是她贪心不足,她的遭遇是让人同情,可那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是不是寻仇,就看对方准备要什么,能让望儿身败名裂的,无非所有女人的软肋……如果真是那样,对方可能拍了视频,无论对方要多少钱,视频原件一定要拿到。”
盛楠见吴望药效再度发作,带上手套,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将档案袋中的东西取出,密封袋里面竟是一台缅市生产的DV摄像机,隔着密封袋开机,曲膝录制了一段吴望光着的视频。
做完一切后,把东西装到一个盒子中,盛楠看着档案袋上抄写的数字,输入完整卡号【上面的卡号,先付五千万。】
盛楠又拿出另一支手机,吩咐道:“每笔钱到账第一时间,让水房洗干净。”
“好的,二哥,可那个女人怎么办?”缅市手下询问。
“好生看着她。”
处理完事情,盛楠迫不及待吻住吴望。
每当吴望回应他的时候,盛楠便会小心护住她的腰。
“明明我才是更早遇到你的人……她不能给你的,我能给。”
“老婆,你不是说要娶我回家的吗?说话,你说话。”
桌上手机震动不止,盛楠只手搂住怀中女人,辗转桌边,语气不悦点开外放:“什么事?”
缅市手下听到一旁有女人声音,快速说道:“那个女人说您再不回去,她就绝食。”
“你问问她,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还有什么筹码和我谈。”
……
“我要休息~”吴望神智不清地祈求。
盛楠哑声道:“老婆,你大点声~”
复又收敛情愫,对手下吩咐:“想办法稳住那个女人。”
“好的,二哥,那您先忙。”
挂断电话,缅市手下诧异,这么多年二哥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一直以为他清心寡欲,没想到如此生,猛。
女人昏睡过去,盛楠却只是减缓,拨打贴身手下虎子电话:“把葡糖糖和电解质都带上来。”
守卫在一楼的虎子,迅速拿东西上楼。
敲门声响起,盛楠拉过被子将吴望盖得严实,只留出一支胳膊在外边,正色道:“进。”
快速完成静脉输液,离开关门时,不小心看到老板腰腹动作,微弱的闷声……
以前盛楠想的是,和吴望顺利结婚后,每礼拜配合一次吴望的生娃计划,他以为自己禁,欲多年,不会在床,事上索取无度。
自从吴望一袭婚纱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他惊觉,他的望儿真的长大了,平日宽松的衣物里面竟然掩藏如此傲、人惹火的曲线。
当晚,回忆起吴望穿婚纱的模样,情难,自控。
欲念一旦开始,就是无休无止地沉沦。
担心自己得了瘾、症,医生却说:“东西久不用不好,既然快结婚了,幻想对象又是自己老婆,那婚后生活会很和谐。”
筹备婚礼那段时间,很多次,自己都想要了她。
盛楠知道吴望初次还在,更不想幻灭自己在望儿心目中的形象,当然也怕自己吓到她,每次都生生忍下来。
如果自己没有忍,现在正大光明站在望儿身边的就是自己。
那么每天和望儿不眠不休,缠绵的只会是自己。
吴望逃婚时,盛楠怀疑是自己把小姑娘逼得太紧。
二十六岁,事业刚迈上新高度就嫁人,肯定迷茫。
自己大她半轮,理应凡事体谅她,想着等望儿冷静下来,两人好好谈一谈。
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官宣出、柜。
……
不甘裹挟男人渐快,近耳边低语:“望儿,我给你一直想要的孩子。”
女人眼睛微睁,魅惑、轻笑声不断。
以前盛楠最厌恶缅市园区里的女人,她们在D瘾得到缓解时就会发出放、荡诡异的笑声。
现在他觉得望儿此刻的笑声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天逐渐暗了下来,盛楠拿起手机急切道:“点一支蜡烛上来。”
敲门声响起,盛楠拉过被子将女人盖严实。
“进,放在我老婆边上,我要看清她的脸。”
虎子点燃蜡烛瞥见女人模样,心惊,竟生得如此漂亮,立马移开视线。
走到门外,不安提醒:“这样不吃不喝,一天了,你会死的。”
盛楠怒吼:“那你愣着干嘛,东西也给我输上。”
虎子飞快下楼,突然想起刚刚惊鸿一瞥的人,竟是婚房内,那张婚纱照中的女人。
扎针时,虎子注意到男人已陷入癫狂。
“这是我老婆,她没有离开我,哈哈哈,我盛楠的老婆,望儿,我给你孩子,我们会有好多好多的孩子。
你说话,你爱不爱我。
求你了,望儿,你看看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女人。
望儿,你睁眼,我求求你。望儿……”盛楠情绪一点点崩溃,直至卑微乞求。
虎子挂好药瓶,手下用力砍向后颈,男人应声而倒,而后将两人被子盖好关门下楼。
一楼外围小弟警戒在各自的位置。
楼梯口三两小弟啃着压缩饼干一脸坏笑问:“虎子哥,咱们二当家,从一大早,弄那女人到现在,那女人是不是快被弄、死了?”
“这话是被我听到,如果被二哥听到。”虎子眼神警告几人。
几人再没敢对楼上的事情打趣置喙。
“我听药区的弟兄说,新货好像是要销往这儿的,大哥看得多紧啊,园区弟兄都还没试过,没想到竟给二哥尝鲜。”
“那药我试过,劲儿大,吃一次,嗨得都想不起两天内的事情。”
“你咋可能吃过?”
“我哥在药区那边搞来的。”
“……”
虎子往楼梯上方看去,隐隐担心起此次任务。
其中一个机灵点的小弟:“那我们这算什么,在华国绑、架还要送回去,二哥吃了那药把我们底下人忘了咋整。”
“不会忘,现在这种情况,二哥提前吩咐过。”只有最得盛楠信任的虎子才清楚,楼上房间早已安装针孔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