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也要学魔法吗 第40章 小塔鱼

五人出发，向外周的海域巡游。

“予希，这里好奇怪，房子竟然是倒过来的，而且只有那么小！”乔妮菈自以为很小声地对她喊道。

离开迷宫后，他们来到驻神之海“迷境”的边缘。昏暗的光线连魔法都无法穿透，海水有目的地朝他们冲撞，魔法师们被驱赶到更远的海域里。

黑沉沉的海水照出底下模糊的黑影，那些宽阔无边的深海怪物扭曲成一团，由触手缠绕而成的身体上长着一颗颗眼珠，若有感知地向上看。

它们缓慢地向外释放力量，魔法产生的痕迹蔓延到探险者的脚下，令人微微发寒。

他们距离驻神之海第四层领地“溢渊”很近，几乎是踩在边界上。一旦陷入，下面的深海巨妖随时能把他们吞掉，这个认知让乔妮菈几乎晕厥。

“我开始明白奥韦克了，我们一定要来那么危险的地方吗？”她紧紧拉着乌蒂罗，又伸手把即将向前的予希克妮拽回来，缩着肩膀说，“又冷又黑，这层薄薄的屏障应该不会突然消失吧，我一点也不想送死！”

“不……不会的，不要害怕。”沃雷德涨红了脸，终于憋出一句话。

普佩迪唇角微弯，躲在一旁揶揄地笑着。

“海水要把我们往下挤，这应该是它们的魔法。”予希克妮指了指底下兴奋的巨怪，说，“我们要赶紧离开这片海域。”

普佩迪正色点点头：“没错，我感受到了另一种魔法，前面有鱼群，去跟它们打个招呼。”

见面的速度比他们想到的要快，几只巴掌大的小鱼把他们团团围住，露出无比锋利的牙齿。

这是没见过的新面孔，它们身上的恶痕无比狰狞，一截一截像是被绷带缠绕，虽然看上去小，但这可不是好惹的生物。

“你们，突然闯入的陆地双角兽，来到这里是想干什么！”它步步逼近，眼底闪过凶狠的光，张牙舞爪地说，“没有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把你们全都吃了！”

“不要激动，我们不是故意闯入的。”

普佩迪声音放缓，仔细看他周围的海水变成不同的色彩，缓慢爬到鱼群身边。

“是领主喊我们过来的，请问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帮忙……”它迷茫了一瞬，随后摇摇尾巴，“没有，小塔鱼是海域边陲的守卫者，把这里管理得很好，没有任何异样情况发生。”

“不过确有一事，小塔鱼听见了汇集在圆塔中心的消息，说是海妖正在找机会吞食鱼群的灵魂，腐烂的□□造成严重的污染。领主告诉我们，一旦发现海妖的身影立即绞杀。”

“灵魂……”普佩迪若有所思，“这对驻神之海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吗？”

“当然。”小塔鱼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问，“生命是轮回，灵魂本该回归深海，这才是我们的归宿。”

乔妮菈拉着两个女孩说：“普佩迪这魔法不是挺强的嘛，还一直谦逊地说自己不够强大，要怎样的魔法才算强大。”

“我的魔法只有一定的成功概率，有很多的限制，并且我无法得知概率的大小。”普佩迪遗憾地摇头，“我一向不喜欢这样无法掌控的事物，如果让我做出选择，我宁愿自己的魔法是变出一条黏糊的虫子。”

“我的魔法才不是黏糊虫子，它可以长成蝴蝶，很漂亮！”乔妮菈不服气地叉腰，

“我想我找到了驻神之海的秘密。”玩笑结束，普佩迪对他们说，“难怪我看海洋领主一直在忙碌，他从未告知我们真相。”

予希克妮皱着眉问：“你认为，驻神之海的困境与海妖有关，因为他们摒弃□□吞食灵魂？”

“不，或者说不完全是。按理说灵魂该在生命结束时回归海洋底部，从中抽取出的力量来到新生生命的体内，继续完成下一次征程。”

“被海妖截断后，海洋中心得到的力量会越来越少，直到后来，驻神之海无法承受这样的负荷，无法维系海洋正常的生活。”普佩迪一字一顿说，“海洋领主很重视这件事，说明海洋中心的魔法将近枯竭，即将来到刀剑刺入心脏的时刻。”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得安静，小塔鱼停下茫然的游动，转回旋倒的房子。

“事情的真相还不会那么难堪，还有很多谜团没有弄清楚。”予希克妮冷声说，“领主对我们的态度模糊不清，他为什么把我们留下，我们中并没有他想得到的东西。”

她的话让大家安心，但很快，普佩迪又问：“如果他想把我们留下呢，来填补剩下的魔法空缺？”

“予希，你是我们中魔法最强悍的，但我猜，你不会想在这片海洋中放出你的魔法。”他平静地说，“冰系魔法，死亡冰柱，在我们踏入这片海洋后，领主已经得到我们的很多信息。”

普佩迪赶在乔妮菈反驳前开口：“没说你不厉害，我确信领主拥有操控人心智的魔法，你的小蝴蝶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乔妮菈撇撇嘴，拽着普佩迪往回走，“这也把海洋领主想得太坏了吧，我觉得他还挺友好的，不如找他问清楚再行动？”

跟着小塔鱼的指示，他们游向前往“浅海”最近的魔法通道。

一进入，涌动的海水冲击着他们每一个人，慌张的声音四起。

乔妮菈的粉色短发被海水冲得四处飘，她闭上眼，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拽住了身边人。乌蒂罗紧紧抓着熊治，生怕它会从指尖流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被撕裂的溢口重新修补，他们终于“滑”到平稳的海域。

直到带着暖意的海水轻轻拂过她的脸，乌蒂罗挡住眼前的手终于移开。

这已经是另一幅景象，视野明亮，游鱼围成漩涡，点点微光洒在中间。

缓过神后，乌蒂罗立即开始整理熊治的裙摆，予希克妮询问地望了一眼，她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反倒是乔妮菈难受蜷缩身体，沃雷德把一只手臂递到她面前支撑着，紧张得全身都在用力。

予希克妮接过虚弱的乔妮菈，扶到一边。

乌蒂罗小心探视着，突然，漩涡中心一条头上挂长灯的小鱼朝他们游来。

他背上的尾鳍褪去，身体不断放大，最后变成人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年狐疑地围着他们转：“我叫沙畔诺，你们几个……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出现在我家？”

普佩迪依旧微笑着说：“无意打扰，亲爱的沙畔诺。我听闻附近有海妖袭击鱼群，我们是来帮忙的。”

“这样吗……”沙畔诺从篮筐里掏出一颗小球藻，嚼了嚼，奇怪地说，“感谢你们的好意，但他们已经被领主赶走了呀。”

乌蒂罗抓紧玩偶，小心地望了他一眼。

“领主带着一个人类往那边走了，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们的同伴。”沙畔诺给他们指明方向，“他和领主神神秘秘的，特地把我扔在一边，找都找不到！”

—

驻神之海迎来了三位不那么友好的客人。

为首的男人**上身，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

他神色不耐，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已经是忍耐的极点。

“所以那家伙为什么要把入口放在那么隐秘的地方，是担心别人去找他麻烦？他可真有远见！”

他愤怒地向海水挥出一拳，周围并没有丝毫变化。

长长的尖顶帽掩住半张脸，女孩用沉木权杖提起，露出血红的双眼。

她身穿一条繁冗复杂的裙袍，华丽的黑色绸缎上点缀着耀眼的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女孩矜贵高傲，脸上带着从容得体的笑，仿佛下一秒即将踏上最高点，接受荣誉与权力的冠冕。

“古邦修，你安静一点。”她不满地说，“我正在感应入口的位置，你这一下把附近的鱼群都惊扰了。”

“还有你，沃厄多。”她把权杖的尖端指向另一位正在打理自己金色毛发的狐耳青年，冷声质问，“你不是能变成动物的样子吗，为什么不能化成鱼的模样带我们进去！”

沃厄多敏捷往后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鱼？可别开玩笑了，哪怕是魔法大陆毁灭，只有驻神之海一处得以幸存，我也不会那么干。再说了，你把狄尤塔涅当傻子？他要是看到我变成他臣民的样子，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把我钉在他们人鱼的宫殿里。”

“天啊，两个无所作为的混蛋，我竟然要和你们一同作战。”女孩露出痛苦的神色，她颤抖地触碰着权杖上的水晶球，“等着吧，我成为创世神那天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斐郁乐要是能看到他们，一定会很惊讶。

他知道女孩名为雪莱伊，这是他刚从狄尤塔涅那里得知的名字，他们是……那时候在断崖边谈话的三人，也是魔法大陆另外三位领主。

古邦修嗤笑：“你成为创世神那天，我一定要把驻神之海里的水全部喝光，为你庆祝。”

“完全不需要，你能把屿奇山脉管好就是对我莫大的支持。”雪莱伊矜持一笑，摸了摸自己雪白的头发，确定每一根发丝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等等……”沃厄多戒备地挡在她面前，“潮汐涌动，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潮汐涌动时整个大陆魔法暴涨，持续的时间也许是数十天。

期间他们体内的魔法会是前所未有的强悍，变化最显著的当属水系魔法。这种时候跑到驻神之海去找领主算账，胜算不大。

古邦修眼底却燃起斗志：“怕什么，我们三个都打不过他一个吗，我可不信！”

突然间，水晶球微微晃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安静点，我听到了。”雪莱伊双手抚上它，“潮汐的影响下，新的昭示即将来临。水晶世界映射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

安静不过几秒，平平无奇的水域再次被人闯入。

海妖们向上冲刺，短小的鱼尾急速摆动。他们的身上都挂着伤，搀扶着彼此，在即将撞上沃厄多时堪堪停下。

“你们……闪开！”海妖急促地喘息，眼中带着阴翳，“不准抢夺我的力量！”

“你们平时在海里就这样？”古邦修简直要被气炸了，恶狠狠游到最前面。

“我真要替你们领主好好教训你们了！”

海妖并未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们戒备地望着这三个怪异的“人类”，急切想找到他们的弱点。

后面的海妖开始歌唱，他们试图用惑人的魔法击退敌人。

“你们几个……真想死啊。”古邦修被气笑了，他挥起拳头即将向前冲！

“等一下。”

沃厄多喝止住他，不确定地问：“他们身上，是不是有别的东西？”

“你们……一定很美味。”为首的海妖把他们的迟疑当作退缩，他咧嘴一笑，露出锐利的牙齿。

“挡了那么久的路，也该让你们尝尝灵魂与皮肉剖离的滋味了！”

海妖的歌声变得尖锐，像一根根尖刺扎入脑中，令人痛到无法直立。

在他们身体的边缘，白色的光芒若现，里面藏着的……是不同的影子！

影子从他们身上长出，白光过于明亮，下面的虚影像是要长出骨肉，它们不断攻击着海妖的骨头，啃咬、撞击，直到他们的脸上淋满鲜血也没有停下。

一阵阵钻心的痛，海妖感到他们的灵魂在正在灼烧。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挣扎着，尖叫着要把东西从身上挪开。

可那些光影早就与他们连在一起，无法分离。

白光更加耀眼，引得海水异动。

四周凭空出现一条锁链，把海妖们紧紧捆在一起！

空洞的眼珠最后一次惊恐，随后被海水消融。海妖们失去挣扎的力气，交叠在一起。

他们的样子有些难看，脑袋只剩下一半，身上的鳞片尽数消失，曾经漂亮的鱼尾成为枯朽的残体，看不出和人鱼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与他们的狰狞不同，三人没有丝毫反应，沃厄多和古邦修静静地看着，雪莱伊双目紧闭，似乎还沉浸在预言中。

捆在身上的枷锁连带着他们变小，他们身体发白，与其融为一体，凝成一颗不那么明亮的，混沌的白珠。

雪莱伊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她往后退几步，抱怨道，“一股血的味道，你们两个打架了？”

“从未有过的事。”古邦修矢口否认，“我从不与弱者发生争执。”

“够了，觉得我这几天对你太好了是吧！”

雪莱伊对他们见怪不怪，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她很快发现悬在海域中央的白珠，整理好裙摆的褶皱后缓缓接近，扫了它几眼。

“这颗珠子像是某种劣质的贝壳，不需要刻意地破坏，轻轻一碰就碎了。”她点评道，“竟然能被我看到，这大概是它最荣耀的时刻了。”

“别靠近它！”争执中的两人同时喊。

“这可是海洋领主的东西，谁知道动了会发生什么事。”沃厄多意义不明地冷笑。

“那家伙也会有品味那么差的时候吗。”雪莱伊用手挡在嘴巴上，惊讶地说，“我认为连古邦修都不会喜欢呢。”

“预言……得出了什么？”沃厄多伸手挡住古邦修下一步动作，咬牙问。

“是很不错的未来哦。”雪莱伊提起裙摆，欢快地转了个圈。

“我看到梵特提拉踏入冰域，他对我的领地十分满意，并决定常住。”雪莱伊朝扭打一团的两人行礼，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应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赞扬吧，真是遗憾。”

“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你的水晶球欺骗了你。”古邦修冷哼一声，反手制住沃厄多。

雪莱伊出言正想反驳，却意外地看见几个人类魔法师。

是普佩迪他们，五个人发现此处的混战，犹豫着不敢靠近。

“你们先停下，有客人来了。”

雪莱伊训斥他们，转身微笑着朝几人招手。

“三个漂亮的小蛋糕，你们好呀。”她的眼睛亮了，视线在女孩们身上打转。

“小黄油、小蝴蝶，还有一个……对冰雪充满热爱的勇士！”雪莱伊提起裙子，游到予希克妮面前，期待地问，“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愿意追随我，前往冰域吗？”

在雪莱伊的注视下，予希克妮微不可察后退，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可疑地出现红晕。

“我们是探险海洋的人类魔法师，三位出现在这里，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普佩迪向他们行礼，礼貌地问。

他明白，对面三人的实力远比展现出来的要强，不能惊扰。

或许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能够短暂合作。

“探险者吗，快带我们去找海洋领主，他正是扰乱魔法大陆秩序的罪魁祸首，我们要把他抓起来。”雪莱伊整理好自己被海水冲乱的头发，对他们眨了眨眼睛，似乎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

“完成这个，你们的任务也快结束了吧，接下来要跟我回冰域哦，我有好多困难需要你们的帮助。”

临近期末了，更新可能没有之前那么规律，字数也会少一点[爆哭][爆哭]

话说我之前还想过在元旦前完结，但按照这个速度大概是不行了……等我考完试回来稳定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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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塔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