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也要学魔法吗 第34章 明珠

“我能不能吃一个魔果？”

斐郁乐突然停下，试探地问。

乔妮菈下意识点头，下一秒又觉得有些不妥，急忙扭过去用眼神询问予希克妮。

予希克妮顿了顿，转过来面无表情望着普佩迪。

普佩迪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嘴巴微动，刚想说什么，听见长尾人鱼笑着说：“当然，这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得到回答后，斐郁乐满意地拿起果子咬上一口。

魔果是很神奇的果子，每到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口味。驻神之海中它是甜爽的，又带着海水的一点点咸，是他没尝过的口感。

举办宴会的大厅位于人鱼迷宫的中心区，他们被守卫的人鱼肃穆送入。

精美的佳肴望不到头，是些斐郁乐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深海造物，漂亮的摆盘能让人食欲大涨。

大厅的上方悬着一个巨大的钟摆，正“滴答滴答”响。

斐郁乐注意到上面的时针是倒着转的，边上刻着的也不是数字，而是一些隐秘的符文，不知道放在这的用处是什么。

人鱼带着他们穿过两侧的长桌，跨过一层层阶梯，来到最前面的高桌。

“客人们尽快坐下，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斐郁乐粗略估计了一下，高桌大致能坐下二十人，加上两侧的长桌，整个大厅将近能接纳近下三百位客人。

他们被安排在左侧，靠着离宴厅的中心，这已经是一个很尊贵的位置。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在人鱼离开后自行分好。

只有奥韦克左右不满，一会说菜品颜色艳丽像深海毒物，一会又觉得宴厅的海水环境让人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他丰富的学识比巨人的身躯更有力量，站着斥骂了半天斐郁乐没一句听懂的。他抱怨着，一屁股坐到几人的末尾。

斐郁乐走在末尾，他想直接在奥韦克身边坐下，却被予希克妮叫住：“你的位置在这。”

她说的是左边第一个座位，中央宝座上明珠的光芒部分落在上面，是离金字塔顶尖最近的地方。

“这个位子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为什么要把它留下？”斐郁乐疑惑地问。

予希克妮随口道：“哦，那边灯太亮，我坐不惯。”

好像是有一点亮，但还是可以接受的。斐郁乐认真感受后得出结论。

斐郁乐旁边坐着的是予希克妮，再往左是乔妮菈和沃雷德，他原本以为会坐在前面的普佩迪竟然是倒数第二个。

他更加搞不清楚这个奇怪的座位了。

他们来得不算早，很多的人鱼已经等候着。

他们并没有提前动桌上的食物，人鱼的餐前礼仪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厅里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们看似无意地瞥向宴会中心的人类。

斐郁乐总算听懂予希克妮藏在话里的深意，亮的可不只是明珠，他再怎么迟钝也能接收到人鱼复杂的视线。隐晦的，厌恶的，好奇的……没办法忽视。

斐郁乐看见对面的人鱼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坚硬的眉骨烦闷地拧成一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古怪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突然间高悬的钟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的人鱼都站了起来，热切地望着门口。

“领主到了！”

斐郁乐跟着起身，人鱼像一堵墙，把前面挡得严严实实，他歪着脑袋，想要探出头去看前面的身影，但什么都看不到。

他有所感知，一道隐晦的视线穿过人群，聚集在他身上。

人鱼们用他们独特的语言吟唱着，朝前方行礼，弯腰时斐郁乐终于能看清海洋领主的长相。

人鱼的容貌一向姣好，斐郁乐很早就知道了。他曾自信地认为，自己在遇见那么多人鱼后已经不会产生很大的情感波动。

但那张被精心雕琢的脸过于惊艳，乍一下出现在视线的尽头，像冰冷的刀光突然刺入逃逸者的弱处，让人无法招架。

斐郁乐眨了眨眼睛，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迟疑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是有些疼。

……他没有看错对吧，这位领主怎么有些眼熟？？

他好像在梦里见过？

他知道这很不礼貌，但实在忍不住。斐郁乐一直盯着淡漠的人鱼，像是进行无声的反击，要从他身上戳出一个洞。

“诸位都是驻神之海勤苦的守卫者，这些年为海洋付出很多，我一直想向大家致谢，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间。所以趁着岸上的探险者来访，顺道举办了这次的宴会，希望大家能够尽兴。”

领主垂下眼眸，他似乎并未发现斐郁乐灼灼的目光，温声道。

刚才的冷光像是错觉，他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牵动着面色柔和了不少，和真正体恤众人的领主似乎没什么区别。

“有了您的这番话，我们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这是我们该做的。”右位的人鱼附和道，“您对驻神之海而言意义重大，不必为这些小事劳神。”

人鱼们纷纷露出认可的神色，领主在他们心中和海洋同样重要。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领主摆手，让他们坐下，“宴会上就不说这样扫兴的话了，接下来是我们享用美食的时刻。”

“其乐融融的场景，真好……这是我在山脉从未见过的。”隔着那么远斐郁乐都能听到乔妮菈自言自语的声音，“但我们好像有些多余了，这里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吗？”

“啊，还有我们的客人。”领主终于想起什么，他来到宴会的中央。

“为探险而生的人类，来到海洋的领地，我们为此感到荣幸。”

他望着予希克妮，语言恳切真挚：“你们可以安心在驻神之海住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找人鱼们帮忙，他们不会拒绝。”

能得到海洋领主的允诺，予希克妮很是诧异，但她并未展现出，恭敬地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诸位都是十分强大的魔法师，为了驻神之海的安全，有些话我必须要说。”他依旧笑吟吟的，坐在唯一空缺的宝座上。

人鱼们这才敢重新回到位置上，他们全都屏息，等待领主接下来的号令。

“驻神之海的海水向来温和平静，但是也有例外。强大的魔法波动能与海水发生碰撞，海洋会立即触发防御机制，引发死亡冰柱。”

“死亡冰柱一旦触发很难消除，被冰柱冻结后只能在里面等待死亡，这对脆弱的生命是致命的。希望你们在驻神之海里时刻记住这点，要是你们当中有冰系魔法师的话，可一定要更加小心，这在海洋是大忌。”

普佩迪迟疑地发问：“不使用魔法吗，可我们是来帮忙的……”

“驻神之海很安全，并没有什么需要各位探险者帮忙的地方。”领主似笑非笑，“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到海洋的各个角落探找，我期待着你们给我找出‘潜在的危险’。”

予希克妮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过了一会她才嗯了一声：“感谢您的提醒，我们不会做出伤害驻神之海的事情。”

领主点了点头，友善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他伸手，把面前盘子的食物放入嘴中，人鱼们纷纷开始享用。

斐郁乐也饿了，学着领主的样子将冒着热气的海果汤舀进自己的小碗里，慢慢享用。

金制的碗勺碰撞时发出细小的声音，他觉得味道不错，又添上一点。

斐郁乐吃东西也没闲着，时不时抬头看空中几个小人打架。

探险者们的保留节目再次登场，六个人造出六百人的气势即将大闹宴厅。

“他什么意思？这完全是警告！”奥韦克的声音在空中咆哮，“禁止我们使用魔法，说得倒是轻巧。驻神之海里除了领主，谁会知道危险和死亡冰柱哪个先到？”

“真是当我好欺负吗？我一定要施展魔法，我要把他所有的属性变成零！”

“可以了奥韦克，吃点东西消消气。”普佩迪倒是淡定，他不断把食物放进嘴里的动作很优雅，速度却不慢，“你的魔法如果能把任意属性从十变到一，那海洋领主的实力应该在万以上。我是说，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的，不要浪费力气了。”

奥韦克惊奇地望着所有人：“你们是怎么忍下这口气的？你们什么时候是这么好的人了？”

乔妮菈嘟囔道：“奥韦克，你都这么老一个人了怎么还不懂事，你打得过人家吗。嚣张也要分场合，你先探探海洋领主的属性条呢？”

奥韦克的骂声只消停了一会：“……他的属性条上也是一片空白，和那个落单的探险者一样？”

被点名的斐郁乐默默坐直了身体。

“我收回我说过的话，未知的敌人和未知的队友同样可怕。”奥韦克严肃地说，“我想我们该认真思考，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听了他的鬼话，什么都不干在海里当温顺的绵羊吧？”

他们的争论仍在继续，但斐郁乐的注意很快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有领主在的地方，人鱼能做到连一点声音都不发出，但领主自己却很随意，吃饭时双手会不小心磕在白玉的桌子上，发出闷实的声响。

斐郁乐虽然是和他连着坐，但高桌十分宽敞，他们之间仍旧隔着很远的距离。

他也不敢直勾勾望着对方，每次假装不经意的抬起头，视线都只是停留在人鱼坚韧有力的手臂上，一触即分。

斐郁乐认为自己藏得还不错，至少他偷看没有一次是被对方逮住的。

能看得出来领主并不好当，他除了刚开始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后面都在和位居右座的人鱼商谈着什么。

大多数时间里领主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有时候会附和几句。

他嘴角下压，脸上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人感觉他有些烦躁。

看上去他们遇到的事情还挺严峻。斐郁乐小口嚼着肉，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过……对方看上去完全不认识他，甚至连望都不望一眼。

斐郁乐出神地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怎么样的了，那些奇怪的梦总不能是他瞎想出来的吧？

还是要找个机会确认一下。

最后，是普佩迪打断了争吵：“海洋领主也说了，他允许我们到附近自行探查，任务应该要我们自己去找。”

“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开，像最开始那样。宴会结束后我们就行动吧。”

……

宴会结束后，每个人的肚子都有不少收获。

反过来看奥韦克，他的嘴巴同样没有停下片刻，别人是在认真地吃，但他是在骂人。

七个人凑到一起，简单地讲述了宴会前的遭遇。

奥韦克在北边找到了些珍惜的生物样本，他小心地把它们收好，放进背包专门的夹层里，普佩迪描述说他从未见过那么温柔的奥韦克。

乌蒂罗跟着乔妮菈到珊瑚海里逛了一圈，两人玩得倒是高兴，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予希克妮则是找到深海游鱼的住所，不过它们看上去无比温顺，她认为这些游鱼不会带来什么危险。

轮到斐郁乐的时候，他大致说了小人鱼和“灰色门缝”的事情。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普佩迪想了很久，“驻神之海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人鱼种族对此又知道多少？海洋领主特地把我们招进人鱼迷宫，背后有什么深意？”

他又询问了那个地方大概的位置，由于斐郁乐自己也迷迷糊糊，他把得到的答案理了理，总结出几个可能的区域。

“我们明天先分开，到这几个地方找。”他叮嘱，“领主的话还是要听的，万一他和我们撕破脸就不好了。不到危险的时候，尽量不要使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