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也要学魔法吗 第27章 血与尘埃

连续搬了几天石头，大家的状况都不是很好。

法莫铷和希勒尔的魔法快要用尽，矮人们大呼小叫的，强推着几人坐在一旁休息。

那些宝贵的训练经验让矮人知道该怎么做，罗伯用尽全身的力气吆喝同伴们干活，矮人们有条有理，围着石堆跑步时还唱着激昂的歌。他们像是天生精力充沛，连休息都省去，有时斐郁乐感觉他们比巨人更加勤快。

说到巨人，他们已经发现这些没有受到邀请的矮人，仔细看他们长得和巨人很像，相同的皮肤与相貌，但矮人的身形只勉强比巨人的一节指头要长。

多尔经常会来到破石堆给他们扔去损坏的石头，遇见外来客的很多次他都在爆发的边缘。但对上矮人瑟缩的目光，他只是用力把脚一跺，粗声让他们离石头城远些，随后造出山裂般的气势离开。

罗伯轻而易举地感动了：“我感觉，巨人说不定只是脾气暴躁，其实内心是善良的，他都没有直接把我们轰出去！”

法莫铷则是关切道：“我亲爱的朋友们，要是被石头砸到脑袋了一定要尽早告知我们，等到精神错乱可就不好治了。”

斐郁乐是被罗伯特别关照的“禁止来往石头山”的一员，闲来无事他端起厚重的《大陆魔法史》，手里不停翻动书页，像是在找寻什么。

苏鲁威看到后，惊得下巴都掉了：“你……你怎么在做这样的事情？这也太可怕了吧！”

“嗯？”斐郁乐抽空望了他两眼，“我正在寻找与巨龙有关的秘法，上次好像是在这发现它的……”

“苏鲁威，对魔法书礼貌些。”法莫铷当然记得，要不是它，他们几个还会在山脉外围打转。

石头城的搭建已经进入尾声，后续送来处理的石头也越来越少，对他们而言，艰巨的苦工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斐郁乐找到他想要的内容，暗暗记下，他合上书本，站起身，“还差最后一点，我们一起把它们挪出去吧。”

大家伙纷纷同意，赶上去疯抢一通，总算是把它们清理完毕。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远处突然爆发巨大的声响！

矮人罗伯不清楚发生什么，但他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手上的碎渣赶到前面。

“我看到了什么！”罗伯惊呼道，“石头城，建好了！”

斐郁乐跑到最前面，石头城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巨人们高举手臂欢呼着，撑着石面大笑，一同念唱仪式的咒诀。

石头城内，墙壁上的符文闪烁着光芒，它们流过地面的图腾汇入中心圆盘。

圆盘被点亮的瞬间，城堡像是活了过来，脚下的巨石摇摇晃晃，连接着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矮人们的身体无法站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狠狠摔在石头碎上，发出一阵阵惨叫和咒骂声。

希勒尔的状况也不太乐观，他带着两个人艰难前行，咬牙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条路斐郁乐走起来格外熟悉，他踩着棱角分明的石头往前飞奔，穿过巨人脚边，进入石头城内部。

兴奋过后，巨人这才注意到他。斐郁乐在他们眼中仿佛已经是一块香喷喷的肉，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毫不掩饰打量着，像是要把人吞入腹中。

波亚冷笑一声，恶狠狠地说：“愚昧无知的人类，你们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现在竟然还敢凑到我们面前，我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伸出手掌，往斐郁乐的方向用力一拍！

斐郁乐偏过头，粗粝的掌心穿过他的发丝。紧接着他猛然卧倒，身体在地上翻滚两圈后，双手从地上撑起。

巨人波亚下了十足的力气，这一掌拍下后地面的震动更加剧烈。他收回手臂，看见底下空荡荡的，露出遗憾的神色。

眼前的场景有些棘手，面前的巨人将他团团围住，背后的石头城墙外，剩余的巨人正等着他。

斐郁乐皱了皱眉，目光不留痕迹地打量周围的城墙，在发现上面仍留有那个他从山下带上来的别致的小石头后，心中渐稳。

他被逼到城角，没有丝毫退路。

为了避免刚才的失误，波亚竟然直接伸手去抓！

他本以为这次能够顺利捆住斐郁乐的四肢，将他整个人悬着空中，再用拇指狠狠碾过他的咽喉，望着他在空中无力窒息的模样猖狂大笑。

预想的场景并未出现，波亚得到的是一阵剧痛。

他的手臂像是被无数只毒蛇啃咬，它们沿着血线爬上他的头颅，疼痛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撕裂！

波亚轰然倒塌，他死死按住自己的手臂，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诅咒……上面是，恶毒的诅咒！”波亚的声音沙哑，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仅仅是过了一会，他的整只手臂被染成黑色，瘫软无力，已经无法抬起。

斐郁乐拿着一把黑色的短刀，刃处鲜血缓缓滴落。

他攥紧手上的利刃，面无表情抬眼看着他们。

一时间没有巨人敢向前，他们犹疑地相互对望，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波亚。

诺大的堡垒只听到巨人的惨叫，血与尘埃间，斐郁乐纯绿的眼眸像是染上一层阴霾。

斐郁乐一步步向前，没有一个人出手拦着，他直直越过巨人走到石头城边缘。

“客人……你没有遇上危险吧！”

罗伯大跨步跑到斐郁乐面前，喘着气，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刚才，跑得那么快！大家都没见过你露出这样的神情，把我们都吓一大跳，好可怕！”

他完全没有嗅到空气中凝重的气味，自顾自说着，直到斐郁乐因为他的接近微微后退，他才看见身后打斗的痕迹与倒下的庞然巨物。

“嗯？好像来得刚刚好。”寂静的众人让罗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顾不上那么多，叉腰向众人怒气冲冲地宣告，“上层的高等种，竟敢欺负山脉的客人，我已经做好与你们战斗的准备！”

……

一旁的多尔咬牙切齿，“你眼睛有问题吗，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

其他人赶在这时冲进石头城，苏鲁威率先走到斐郁乐身边，错愕道，“什么情况？”

“巨人认为自己即将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他们暴戾的本性完全释放。”斐郁乐将手中的短刀捧到他们面前，老实交代，“出于自我保护，我刺伤了波亚。”

“害，这算不上什么大事。”苏鲁威不在意地摆摆手，触及巨人们死亡的目光后悻悻放下。

“大家都听见波亚说的话了吧。”多尔雄厚的声音盖过山脉的震动，“他手上拿着的，是最纯粹的诅咒！这样的东西，不仅是山脉，整个魔法大陆都不该存在！”

“没错，不该存在！”

“把他们逐出山脉！”

巨人们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向天上呼喊着，用古老悲恸的语言诉说自己的愿想。

每一句咒诀的结束，云端的黑雾便加深一分。隐约中它们伸出魔爪，即将朝山脉奔去。

终于，天空听到了巨人的苦难，石头城的上空被层层乌云笼罩！

巨人们可怖的嘶吼声响彻屿奇山脉，他们兴奋地呐喊，竟然恰好与屿奇山脉的裂动一一对应。

“什么诅不祖咒的？”眼前的事物完全不在他的想象中，希勒尔望着遥远天际那抹凝实的黑影呆滞地问，“这、这又是个什么啊！”

“石头城，是巨人建造的祭祀阵。”法莫铷神色凝重，“他们用这样的方法，企图引起天空之境上巨龙的注意，向巨龙许愿，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价。”

“现在明白这些似乎有些晚了。”他微微叹息，“巨龙听到了他们的召唤。”

“就是这样！还要多亏你们帮忙了！”巨人哈哈大笑，癫狂的面容在风暴中清晰可见，“能够得到巨龙佩喏克姆的助力，整座山脉都将被巨人踩在脚下！”

他奔向黑影，大声呼喊着：“巨龙佩喏克姆，我们需要你！可恶的咆鬣牛吸取山脉内源，以为自己是山脉的主人，凭着力量欺压我们百年，我们无法忍受！”

“伟大的神圣之龙，巨人向您保证绝对的忠诚，石头城正是最好的证明。我请求你帮我们毁灭咆鬣牛坚硬的身体，把它们一寸寸钉入山脉炽热的内源下，碾灭它们的灵魂！我们要夺回整片山脉的掌控权！”

“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我们愿意做出牺牲！”

“佩喏克姆，请回应我们吧！”

斐郁乐眯着眼睛，突然问：“你们说山上的石头宝贵，信奉山脉上层的石头，是认为石头与你们口中说的龙族有关？”

“佩喏克姆，他是由岩石化成的巨龙，山脉上每一块石头都会是他的化身！”

到了现在的境地，多尔根本不担心他们有反抗的可能，一改刚才忌惮的态度，反倒炫耀似的向他们介绍。

唔，斐郁乐接下来要说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咆鬣牛硬生生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