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追光人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晒晒自设自染顶呱呱的花衣裳

第二十一章晒晒自设自染顶呱呱的花衣裳

二娃子常常坐在自家门口，毫无目地看着院子，神情显得呆滞，仿若个没有灵魂的呆子。现在要说她是呆子、傻子，那真的说对了。 这段时间是二娃子空巢期：月月姐现在根本不看自己一眼，何况她天天要忙自己的“足够优秀”；妈妈很久很久都没回家啦，只有爸爸早出晚归管二娃子。爸爸烦了有时也打二娃子，但不像妈妈天天找个借口打自己。妈妈天天不回家，二娃子已经习惯了，可最近爸爸都是很早出门，晚上很晚很晚才回家。很多时，二娃子饿着肚子等著等著，不小心就睡着了。

每天，二娃子一个人总是呆呆看着天空，看着悠悠的白云，看着日出日落，看着月升星移。她很困惑：爸爸妈妈天天上班，有人给爸爸妈妈发钱；天上如果没有小朋友和他的爸妈，太阳天天早上上班，晚上下班；月亮晚上接班，早上还要交班。他们这么辛苦工作，谁给他们发钱呢？可是，月月妈说天上没有小朋友和他的爸妈，她虽些纠结，但她还是判月月妈说的对，因为她觉得月月妈不仅聪明，而且月月妈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可现在她还是非常矛盾，还是辨不清很多问题。

二娃子想，天是什么呢？为什么可以这样自由啊？为什么可以这么任性啊？为什么可以随便发脾气啊？他想打雷就打雷，想扯闪就扯闪，想下雨就下雨，想下雪就下雪；想冷就冷，想热就热，想黑就黑，想亮就亮；想飘白云就飘白云，想涂乌云就涂乌云，想挂彩虹就挂彩虹，想落晚霞就落晚霞；想出太阳就出太阳，想出星星就出星星，想出月亮就出月亮；想刮风就刮风，想让风大风就大，想让风小风就小……，我为什么不可以那？二娃子觉得自己很失败，想干什么都不行。早早她想当知青、当解放军，可惜年龄小，个子小，此路不通；她一心一意想上天找小朋友玩，结果小朋友是个子虚乌有的幻想，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打击。想总归是想，二娃子那颗心真的空了，她整个的世界一下子变成灰白色的了，那个唯一让她依赖，让她寄存，给她快乐和天天憧憬的美丽幻想没了。

现在的二娃子天天无精打采，犹如行尸走肉般。没事可想，没事可做，一片茫然缠着她，一堆无聊围着她，仿佛要她给个理由才肯罢休。二娃子也很无奈呀，这不是她想要的呀，她觉得这样比每天诚惶诚恐被动地等待爸妈打她还要难过。

日子一天天无滋无味挨过。今天她刚站在自家门口，看见月月姐背着书包，穿了一件非常好看漂亮的花衣裳。她一直目送月月姐出了院门，又跑出院子，直至看不见月月姐为止。

这花衣裳真漂亮！二娃子心里暗暗赞叹不止，自己要是有一件多好啊。

回到家中，她看见地下有个小红纸片儿，心中不禁一亮，顿时兴奋起来：我要自己设计印染一件衣服，一件比月月姐的更漂亮的花衣服。二娃子的心立马骚动起来，浑身死气沉沉的小细胞瞬间串通一气，它们在二娃子的通体瞬间振奋、雀跃、欢呼起来。

二娃子的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跑到床边，把藏在垫被下压的小红纸全部搜出来。大大的一堆，还真不少呢。她将所有的红纸片儿摊在床上，按大、中、小分别摆放好。然后按平时自己经常想象构思的模样，剪成一个个小棍子形状。她将小棍子拼成一个“大”字形状，又剪了一个圆图形，放在“大”字形的上面，一个可爱的的小人活灵活现出来了。她非常满意，然后又稍作修整，算是通过自己这一关了。她按原来的思路，剪了一些圆圆的太阳、弯弯的月亮、五个角的小星星。虽然不能上天找小朋友玩了，但她还是要把那时的美梦都印记到衣服上面。

二娃子估计一下，又剪了许多小棍子的图形和小圆圈的图形，然后摆成一排小人手拉手的图案，她很是满意。现在她天天有事情做了。

大大的床是她理想的设计桌。她在衣服的前后下摆，拼排成手拉手的小人，酷似手拉手的小朋友。她觉得很好看，就将衣袖口、裤脚边儿也摆成一样的图案，二娃子这会儿自我感觉良好。看看妈妈给她的上衣缝的两个小口袋儿，她就在小口袋儿的上面摆上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儿，在口袋处放了一个太阳，在太阳的下面摆了一个月牙，月牙的两边各放了一颗星星。妈妈还在裤子膝盖处各补了一块补丁，看上去像两个口袋。二娃子按照上衣口袋一样的图案摆放上了。

二娃子笑了，她情不自禁从床上爬起来，端坐在已布局好的花衣服旁边，一点一点兴趣盎然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接着她又从床站起来，非常认真地俯视床上设计好的上衣和裤子。她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整个小屋子都膨胀着傲娇的豪气。二娃子大笔一挥，慷慨豪爽地给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工作算是告一段落，她开始收起衣服上各种图案，一叠一叠放好。当她拿起衣服，看到上衣背面和裤子背面都是白色的，她皱皱眉头，开始琢磨起来，她要让这片死气沉沉的背面也欢乐起来。二娃子将图片摆了又摆，不断地否定了又否定，最终将上衣背面用手拉手的小人儿牵成一个圆圈，圆圈里面五个小星星围绕一个太阳。袖子背面腕处和裤腿背面腕处，也都用五个小星星围绕一个太阳的图案。二娃子看了又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工作到了最后一道程序，也是最难的一关——染色。红纸放水多了，印色迅速扩展一片；放水少了，染得层次不一致；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那可不是一般的难。一点儿不慎，满盘皆输，衣服只有一套，二娃子输不起。

印染是个技术活，二娃子天天搅尽脑汁，一门子心思做实验，现在她没空关心月月姐了，也没空惦记小朋友什么时候能和自己玩了，只希望爸爸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来，反正妈妈是不回家的。有时爸爸也觉得奇怪，以前回来晚了，二娃子都睡着了，最近回来晚了，二娃子在还专心专意搞什么红纸片。

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试验，二娃子终于牢牢掌握了一套屡试屡验的印染技术。她要大展身手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套新印染出来的漂亮花衣服闪亮登场。二娃子把新衣服一点一点过滤了一遍，越看越漂亮，自我感觉都飘飘然了。毫不夸张地说，她觉得这件衣裳比月月姐的衣裳更漂亮，更完美。

大功终于告成了，她在月月姐去上学之前，非常自豪地把那件衣裳挂到月月姐家门口的晾衣绳上。是的，她要晒晒自设自染顶呱呱的花衣裳，她想让月月姐看看她也有漂亮的衣服，而且是自己设计自己染上的呢。果然月月背着书包出家门时，抬头就看见在轻风中悠悠摆动的靓丽小衣裳。她看到嘴角上扬的二娃子站在自家门口正看着自己，她明白这衣服是二娃子的。

不过月月还是停了下来，这漂亮衣服太招人爱了。月月围着衣服前前后后看了个仔仔细细。她觉得这套小衣裳非常精美，不仅漂亮，而且非常可爱。她私下承认，这套衣服比自己的新花衣服更靓丽。她要是知道这衣服是二娃子自设自染的，肯定会对二娃子刮目相待。

看到月月姐欣赏自己的作品，二娃子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自豪。这样地炫耀显摆的生命力极短，仅仅两三天，二娃子就不得不偃旗息鼓低调收场了。她也很无奈啊，月月姐对此的审美已经过期了，月月姐选择视而不见去打发二娃子的盈盈期盼。悲催啊悲催！二娃子也找不到有什么高明的回天术了。

不过二娃子清楚，这衣服虽然漂亮，可惜她不敢穿，因为穿上漂亮衣服就会脏，放水里一洗，漂亮的图案就乌七八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