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追光人 第20章 第二十章 我的爸爸给你好不好

第二十章 我的爸爸给你好不好

月月姐现在很忙：她要学习；她要做学校最好的学生；她要在家里帮姥姥做事；她要做妈妈、姥姥的好孩子；她要跟小军一起到外面练打弹弓、跑步、游泳等等。一切的一切，就是让爸爸知道自己足够的优秀，就是为了早日见到爸爸。红红、东东和向阳也很少来这个小院子了。

一天，月月刚放学回来，在院子外面边跑边喜滋滋叫嚷起来：“姥姥、姥姥，我被评为班长了，要管班上五十六个同学那。”她的小腿跑的飞快，小脸蛋涨得通红。到了姥姥面前，她兴奋地摇着姥姥的胳膊叫道，“姥姥，姥姥，我现在是不是足够的优秀？”

“那是，那是！我家的月月一直都是足够地优秀。”

“姥姥，姥姥，以后我还会争当全校的大队长呢。”

“没问题，没问题！那是迟早的事。”

“姥姥，姥姥，你说我都这么努力了，你说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我们呀？”

姥姥神情有些黯然，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外女，脸上勉强地恢复了笑容。她非常认真地点头道：“会的，会的。他敢不回来看月月，我都不愿意。”

一边的二娃子心里又犯起嘀咕：月月姐这么想要爸爸，我是可以把我的爸爸给她的。这样月月姐就不用天天这么痛苦，这么焦虑，这么纠结，这么拼命去想，这么拼命去追求了。想到这儿，二娃子觉得这样的大事必须尽快解决，自己必须尽快出手了。

唉！说是说，月月姐现在不待见自己，但月月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月月姐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此时她看月月姐每天念念不忘爸爸，连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间，都被这个爸爸无情地收走了，她很是心疼，很想让月月姐走出这个圈圈。对！该出手时就出手。可是，她不知道该不该给月月姐说出这个建议，她确实很是纠结呀！

看看对面吃饭的月月姐，她欲言又止。二娃子咬着手指，默默地垂下头，终究还是没勇气说出来。她现在还是分不清一家人这个概念，但她知道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月月姐开心地接受她的建议，俩人言归于好；一个是更鄙视嗤笑她这个傻子，俩人关系进一步恶化。她纠结了又纠结，内心挣扎了又挣扎。想想从相识到今，月月姐点点滴滴的好，想到上次偷听月月姐妈妈的那些话，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冒这个险，纵使结果再糟糕，她也认了。

二娃子抬起头，看看低头吃饭的月月姐，她的小心肝又开始在踌躇、纠结、挣扎的交换中，不断地为“说和不说”之间继续做艰难的选择。她再次抬头看看月月姐，这次二娃子终于坚定地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她垂下头，用力咽下一口气，咽下这口不安分“嗤嗤嗤”的搅事秽气。是的，为让月月姐摆脱想要爸爸的困境，她决心赌一把。二娃子不敢再看月月姐了，她死死盯着自己碗里的饭，声音有些颤抖，她压低声音怯怯问道：“月……月月姐，你……你想要爸爸，我……我的爸爸给你好不好？”

月月猛地抬起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朝二娃子脸上愤怒吐去：“呸！呸！呸！我说你傻，我妈还不信。你是真傻！傻的不透气。”

二娃子擦擦脸上的吐沫，她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又错在什么地方。自己都是为月月姐好，怎么会……？

月月端起饭碗，气冲冲到姥姥那边去了。

二娃子独自吃了午饭，很无趣地回到自己家里。

她很难过、很苦闷、很沮丧。看看屋里的东西，个个都是哑巴，想找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瞧着桌上的红纸片儿发呆，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然后拿起小板凳儿上街上找红纸去了。

她找了几个地方，终于在一片平整的墙上，找到了一张贴的稍矮一点儿的红纸。于是她将小板凳放好，扶着墙，小心翼翼撕红纸。二娃子觉得差不多了，就坐在小板凳上，将一片一片的红纸叠好。

“二娃子，你在干啥呀？”月月妈轻声问道。

二娃子赶紧站起来，把手中的红纸藏在背后说：“没，没干啥。”

月月妈怕二娃子尴尬，不点破她，就温柔地说：“没事，没事。”

二娃子双手放在背后，有点儿不知所措，很是紧张。

月月妈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二娃子，阿姨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优秀的好孩子。听月月说，你做的泥巴玩具，是我们这片小朋友里做得最好的。”

二娃子听了非常开心，一下子就放松了对月月妈的防备。

“听月月说，打雷下雨，你经常在雨中哭，是这样吗？”

二娃子老实地点点头，怯怯应道：“是。”

月月妈微笑道：“这样不好。打雷下雨站在雨中，那是很危险的，轻者会生病感冒咳嗽，重的还会触电呢。”二娃子瞪大眼睛望着月月妈，她不明白什么意思？月月妈又道，“你还小，一时搞不明白。这是一个物理问题，等你长大上学了，就懂了。记住，以后打雷下雨不要在雨中了，万一触了电，严重的还会死呢。”

二娃子一听到“死”这个词，马上联想到自己挨打时，坏姥姥总是说，‘打死她，打死她，一定要打死她！’。她觉得“死”这个词非常坏，于是边小声应道：“嗯嗯嗯。”一边还一个劲地点头。

月月妈看二娃子听懂了，又继续道：“你怎么会在打雷下雨中哭呢？有什么想法吗？”

“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了，我……我就想天上有个小朋友会和我玩。一看到打雷闪电，我想天上小朋友的爸妈在打骂小朋友，小朋友就哭了，流的眼泪就变成雨了。我觉得他一个人哭好可怜，我就站在雨中陪他哭，这样他就不孤单了。”二娃子低着头小声说道。

月月妈听了，心中一阵酸楚。稍停片刻，又柔声说道：“哦！我们的二娃子不仅聪明优秀，想象力还蛮丰富的呢。知道吗，天上是没有小朋友的，也没有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但你的幻想能力，征服了阿姨，你让我听了一个充满友爱的美丽神话故事。你可以讲给其他的小朋友听，同时也能能开发他们的想象力，大家在一起可以编出更多的好听故事。”二娃子也不懂什么是想象力，什么是幻想能力，也不太清楚讲故事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月月妈说以后打雷下雨，不能站在雨中，会生病，会死，这个她听清楚了。

“听阿姨的话，以后打雷下雨，不要站在雨中好不好？这样很危险。”二娃子非常郑重地点点头。月月妈在二娃子心目中是最懂她的人，她觉得月月妈说的都是对的。月月妈又摸摸二娃子头说，“阿姨要去办事了，你不要去太远地方玩，早点回家啊。”二娃子感激地点点头。

看着远去的月月妈，二娃子拿着小板凳儿，无精打采回去了。月月妈的话，让二娃子的心从天堂一下子坠入地狱。只因她偏偏选择了相信月月妈的话，才让这个支撑她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幻想，一下子彻底失去了，好像是被月月妈掏空的。她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自己的幻想，原来都根本根本不存在！她非常沮丧，非常失落，她觉得眼前一切都索然无味，连做花衣裳也提不起神了，她寻不到自己的这颗心该存放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