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追光人 第16章 第十六章 给爸妈换上愉悦的脸

第十六章 给爸妈换张愉悦的脸

二娃子又回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惟妙惟肖、神气十足的小精灵们，回放小朋友们用心用意制作的场景，耳边似乎又听到“傻子，傻子，傻子！······”的哄笑声。

二娃子这会儿觉得这群小精灵们，仿佛进入了自己感应的世界。它们哗然骤变，居然一起交头接耳，居然朝自己龇牙咧嘴、居然伴着恶意的讽嘲戏谑。二娃子非常难过，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这些小精灵们通体溶入了小朋友的灵感，凝结了小朋友的精心创作，共享了小朋友成功时的喜悦和快乐。它们仿佛感应到二娃子的伤心，感应到自己被主人遗弃的不幸命运，一个个也自怜自悲起来。

二娃子将它们一一拿起来，认真看了又看，然后又小心翼翼将它们放下。看到眼前凄凉一片，二娃子只能以泪抹面。想到小朋友以后都不给自己玩了，以前和小朋友在一起玩的快乐时光，不停在眼前刷来刷去。痛心的二娃子哭得一塌涂地，泪水滴在小精灵们身上，它们似乎也在哭。

脏兮兮的二娃子，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哭啥子？把地上清干净，放到垃圾筐里。”词语不沾一丝甜蜜，但语气异常温柔和蔼。

二娃子惊得一跳，妈妈怎么回来了？！妈妈现在不是该上班吗？二娃子战战兢兢爬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妈妈。她觉得妈妈太反常了，往昔满目的嫌弃焦灼不见了，一脸尽显藏不住的喜悦。这是二娃子有记忆以来，妈妈第一次露出欣喜的表情。

看着脏兮兮呆楞的二娃子，妈妈又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做，弄好了过来洗个澡。”

妈妈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那么和蔼，脸上的喜悦之色依旧不减。二娃子本想妈妈会怒斥她一顿，然后再狠狠地打她一顿，现在她懵了。

妈妈进屋去了。

二娃子看着地上的小精灵们，心里很难过。她恋恋不舍地将小精灵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送到垃圾筐里，并将它们排列成一个圆圈圈。看着一个个可爱小精灵们，她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在和小朋友们一一告别，因为小朋友们都说不和自己玩了。

妈妈打了一盆热水，二娃子脱去衣服，跳进水里。没洗干净的地方，妈妈还温柔的帮她搓洗几把，顺便帮她擦净身子，让二娃子自己换上干净衣服。

爸爸回来了，脸上的喜悦之色绝不亚于妈妈。

“怎么样啊？”妈妈眼睛亮晶晶地，却掩饰不住此时的紧张和期盼。

“定了，定了！明天早上八点上班，干门卫工作，三班倒，工资每月三十元。往后空了，我可以另外打点儿零工。”二娃爸喜滋滋道，此时的他两眼炯炯有神。

二娃妈双眼顿时放光。她两口子一个月东奔西忙最多能挣五十多元，常规收入都是四十多元，有时一个月还挣不到三十元，可月月必须按时交给母亲三十元。一想到丈夫至少一年都不操心找工作了，还有些空时间可以另打零工，自己再找些活干，往后日子就不愁了。

“袁松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不是说好了吗！”二娃妈喜形于色道。

“他知道咱家紧张，在哪里吃饭都要花钱，说待以后宽了聚。”

二娃子发现爸妈高兴起来都非常好看。

“是袁松上班那个新建的外贸公司吗？”

“是的，是的。袁松带我去公司签了一份一年的合同工，我必须好好干。袁松说，有空要学点知识，干得好，一年后有机会转正。”

二娃妈顿时掩饰不住满面的愁容。母亲近来多病，不仅家里掏空了，外面还欠了一百八十元的债。这一大笔债，压得两口子气都喘不过来。

二娃妈皱着眉头问道：“上课要缴多少钱呀？”

“这个不用，学知识是为了转正时备用。袁松说，我俩以后在一个单位，他有空就来教我，这样工作学习就两不误了。”

若是一年后丈夫真能转正······二娃妈顿时遐想无限，她情不自禁感叹道：“袁松真是我们家的大贵人啊！”

“是啊，是啊，幸亏那时去他们单位打零工，才有机会认识袁松。他说教我文化，是为了我们家以后的长远之计。”

“袁松真是个好人那！往后他教你文化，回头你也教我一下。”二娃妈说完，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袁松是爸爸的老乡，二娃爸不善言辞，秉性忠厚老实，两人在一起非常投缘。他见二娃子一家人生活着实不易，两口子四处奔波，天天疲于揽工做，钱多钱少不讲条件都做，绝不肯错过了一次挣钱机会。这次袁松单位正巧招工，他趁机要了一个指标给二娃爸。二娃子不知道这份工作对家里有多大的意义，但她第一次知道爸爸妈妈原来也有开心的时候。

“二娃子，二娃子，吃饭啦。”月月朝二娃家喊道。

二娃妈赶紧跑出去对月月说：“月月，中午我们在家，二娃子就不去你家了。明儿再去你家，回去给你姥姥说一声。”

“哎！”月月应了一声回去了。

中午，二娃子战战兢兢吃过饭。还好，爸妈吃过饭，清理好房间，又一起去做工了。

下午，二娃子坐在自家门口，眼睛不停地在月月家门口和院子大门口扫荡，她多么渴望小朋友们来找自己玩。可惜，整整一下午，一个漫长难熬的下午，没有一个小朋友找她玩。

晚上，爸爸妈妈回来了，满面的愉悦依旧挂在俩人的脸上。

二娃子提心吊胆吃过晚饭，直到上床睡觉了，妈妈也没有打她。

爸爸躺在床上开始打鼾了，妈妈把房间整理干净，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做针线活。看着妈妈的哈欠一个接一个，妈妈的眼皮在不停地打架，妈妈终于熬不住了，她站起来，用凉水洗把脸，依旧用心地缝衣服。

二娃子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估计今天能逃一劫了，她心中窃喜，只是弄不清自己少挨这顿打的原因。

二娃子躺在床上琢磨来琢磨去，忽然灵光一现，她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爸妈脸上的愉悦是我皮肉的贵人。二娃子想，如果能让愉悦永远住在爸妈脸上，自己以后就不会挨打了。怎样能让愉悦永远住在爸妈脸上呢？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二娃子，想着想着她就沉睡了。

待二娃子睁开眼时，爸妈都睡着了。二娃子有了主意，她小心翼翼地凑近爸妈的脸，非常认真地看了又看，是的，她要把爸妈的脸刻进自己的记忆里。

二娃子出去挖了些泥土，稍稍放了一点儿水，就认认真真和起泥巴来。想想以后再也不会挨打了，她的小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二娃子自认为自己的小脑瓜绝对聪明，她对自己的主意信心满满，她会让愉悦永远固定在爸妈脸上。哈哈哈！她二娃子以后就和挨打断交了。

泥巴和得很熟了，可是泥巴颜色和爸妈的脸不甚匹配。二娃子有些焦虑不安，转而她稍稍琢磨一下：如果泥巴一直和下去，结果应该会和爸妈的肤色一致吧。这么一想，二娃子更加卖力地和泥巴了。泥巴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渐渐地，渐渐地变得和爸妈脸上的肤色一样了，二娃子心里乐开花。她找了两块纸板子，将泥巴揉揉、按按、捏捏、拍拍，制成了薄薄的脸型。又经过一番精心地雕制，两张愉悦的表情脸模出炉了。二娃子蹑手蹑脚把它们分别贴在爸妈脸上。当她看到爸妈脸上愉悦的表情，成就感瞬间满满。她非常得意，这两张脸和自己期望的一模一样。这下子，二娃子算是彻底放心了。此时的她，甭提有多高兴啦！她-------二娃子，往后永远不会挨打了。

做完这些，二娃子轻手轻脚地爬回床，浑身的小细胞都兴奋地上蹿下跳。憧憬憧憬未来的美好日子，想不快乐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