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追光人 第1章 第一章 神奇的小窗口

第一章 神奇的小窗口

YX是中原的一个小城市，有山有水，有参差不齐的土路，还有两条不错的柏油马路，那个年代是中国最困难时期，有两条柏油马路已经是很不错的啦。市区中心有几栋高楼房，其余大部分都类似小巷子里面的那种小平房，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小镇的规模。

在南门巷尽头有一间约五平方左右的茅草房，里面摆放一张大床。床是由几块板子拼凑起来，放在两条长凳子上。上面的床单被子非常干净，只是补丁摞补丁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本版。床尾有一个黑色的旧衣柜，紧挤在墙和床尾之间。床头和墙之间位置正好可以塞下一张小桌子。由于房间太小，灶台只能安排在门外了。

房间门是锁着的，房间里面爬着一个约**个月的瘦小女婴，她叫二娃子。女婴爬起来坐在地上，正用脏兮兮的手指蘸着湿地上的泥巴放在嘴里吸吮着。她时而咳嗽几下，有时咳嗽太猛，她就抽回手指，放纵咳嗽，直至安定下来，再继续吸吮手指。正值春夏之交，女孩穿的夹衣也是补丁加补丁，脏得看不出衣服颜色，她的脸上花花一片，唯有那只鼻子显得特别张扬。

女婴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每日的工作就是和泥巴。

今天是个晴天，小窗口很亮，说是小窗口，实际就是在墙上掏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洞而已，既不能遮风挡雨，也不能避暑御寒。但这个小窗口每天变幻的色彩，犹如一个小精灵，吸引着女婴，这个小窗口无穷的魅力也是女婴最大的乐趣。她经常痴痴地看着小窗口，听着鸟鸣人音，小小的心里边看边听边琢磨，这个神奇魅力无穷的小窗口，为什么每天都不一样，有时很亮，亮得她不敢睁眼直视；有时很黑，几乎寻不到它躲在哪里。小小的窗口，有时能跑进来吹动她的稀疏头发，怪舒服的；小小的窗口，有时会调皮地撒水珠在她的脸上身上。女婴最喜欢最开心的就是飞入的水珠，当然有时候屋顶也会同时滴下水珠，她就在地上忙碌地尽职尽责地工作着。现在有吃的，有玩的，她尽情享受着自己的工作成果。小窗口是她心目中最神圣奇妙无比的世界，这个小窗口几乎占据了她一大半的时间，她每天乐此不彼。

第二个让她期盼开心的就是小窗口派生出来的小美美一家人。由于爸爸妈妈每天要到很远的地方做工，中午不能回家，就把二娃子托付给对门的小美奶奶帮忙照管。本来妈妈想把钥匙放在小美美家，可小美奶奶不接受，因为小美奶奶每天也忙得很。儿子媳妇上班忙，她除了带孙子孙女，还要做一家子三餐饭，另外小美奶奶还养了十几只鸡，她不敢也没有能力接下这副担子。妈妈只好拜托小美奶奶给二娃子送午餐，说是午餐，实际也就是一瓶米汤而已。用妈妈的话说，二娃子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一滴奶。

中午，小美奶奶把米汤烧开，待温度适中再灌入奶瓶，然后来到二娃子家。她趴在窗口，看见早已守候在旁边的孩子，边将将用细绳绑住的奶瓶慢慢系下去，边轻声呼唤着：“二娃子，二娃子。”

二娃子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口，看见奶瓶吊下来，裂开小嘴笑了，赶紧爬过去，捧着温热的奶瓶大口大口吸吮着，里面的米汤快速减少，二娃子感觉肚子舒服了。她抬头看看小美奶奶，朝小美奶奶努努嘴，咿咿呀呀说了一堆只有神仙们才能听懂的语话，而后又开始吸吮米汤。

“奶奶，奶奶，我也想看看小妹妹。”一个大约五岁左右的漂亮可爱的女孩，抱着小美奶奶的腿叫着。

小美奶奶抱起孙女凑近小窗口，女孩高兴叫到：“妹妹，妹妹。”看见二娃子在看自己，她赶紧从口袋拿出一个花色玻璃纸包的糖，对奶奶说，“奶奶，奶奶，我给小妹妹吃一个糖。”

小美奶奶立即阻止道：“不行，不行！妹妹还小，她现在还不懂得怎样吃，千万不要给她，不然会卡坏妹妹的。”

小美美看着手中的糖，极不情愿地放回口袋道：“妹妹，妹妹我给你留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吃。”

“小美美，奶奶要回去做饭啦，明个我们再来。”

“妹妹，妹妹，我们回去做饭啦，明个再来看你。”

以前，小美奶奶他们一走，二娃子就会哭。现在她已经习惯这个流程了。

晚上，爸爸妈妈回来了。这时候也是二娃子最矛盾的时候，她喜欢爸爸妈妈回来，屋里可以看到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这时候也是二娃子最惧怕的时候，因为她身上总是会很痛很痛的。

爸爸出去挑水了。

妈妈拾起奶瓶放在桌上，然后用烧过的煤灰将地上湿泥掩掩扫扫，再将二娃子身上的衣服脱光，顺手朝二娃子屁股打去。妈妈打她，只打屁股，从来不打别的地方。初开始挨打，二娃子就一直嚎哭不止，结果妈妈越打越气，越气越打。有一次妈妈打她，二娃子就哭一下，不打她就不哭了，结果妈妈打几下就不打了。这也算是总结经验教训，二娃子明白，一直哭是没用的，换来的只能是自己的皮肉受苦。

“我叫你这么脏！我叫你这么脏！······”妈妈边打边叫道。

正巧姥姥带着哥哥来了，每到这个时候，二娃子就知道妈妈还要多打几下。果然，姥姥站在门口，捣着拐杖，跺着小尖脚，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叫道：“打死她！打死她！一定要打死她······”直到女儿不打了，老太太才止住叫骂声。

“妈，您先坐会儿吧。”女儿对老太太道。老太太狠狠剜了一眼坐在板凳上流泪的二娃子，气呼呼地坐在床上。

二娃子不知道妈妈说的‘我叫你这么脏’和姥姥说的‘打死她’是什么意思，总之，她不喜欢妈妈和姥姥。

哥哥穿着干净合身的蓝色衣服，站在门口的哥哥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妈妈倒了盆温热水，抱着脏兮兮的二娃子，麻利地给她洗头，洗脸，然后将她放入盆里清洗周身后，擦净全身，换上补丁摞补丁的干净衣裳，尔后放在床上。接着，又忙着做饭去了。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二娃子已习以为常了。只是她不懂得父母劳累一天，回家看见脏兮兮的自己，说不烦，那才是怪呢！

可这个懵懂的孩子不是这么理解的，她揪来想去，认为妈妈姥姥打骂自己，是由于自己不会走路，因为她看见的所有人都会走路。就自己天天在地上爬啊爬的。二娃子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像他们一样自由地走，想去那就去那，这样小屁股就不会痛了。

她——渴望出去，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