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透了。躺在床上,我没有一点睡意。
被欺骗的愤怒、对他隐瞒事实的失望,还有对他过往经历的同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是了,其实自己也曾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比如他总是穿高领的衣服,戴丝巾。
他高挑的身材,比一般女性宽大的手……种种细节都显示出他的不同寻常,是我被情感冲昏了头脑,自我粉饰了那些不对劲。
我提出了分手,但张怜质不愿意。
他每天早晚的守在我家门口,想尽各种方法祈求我的原谅。
只是我一想到他是个男的,这副原先让人我无比怜爱的模样如今只会让我觉得膈应,甚至恶心。
我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我说了,我不喜欢男的,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拍开他递过来的饼干,我厌烦道。
“……”张怜质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蹲下把掉落在地上的饼干一个个捡起来离开了。
接下来好几天张怜质都没来堵门了。
我以为他死心了,我终于摆脱了这个麻烦。
我没想到他这么疯。
这天回到家,看见门口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我感觉不好。
比烦躁情绪来得更快的是一股甜腥的味道,什么东西正从他枕着的手下渗出来……红色的。
是血。
我蹲下,有些颤抖的手靠近他一动不动的身体。撩开掩面的长发,下面是一张苍白的脸。
“小宇……”
他张开眼轻轻唤我。
而沾了血的脸庞下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腕。
“你做什么?你疯了?!”
我立马攥住血流不止的手腕,试图把他拉起来。
但他不配合,一个劲的求我原谅他。
“我知道错了,不然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固执得可怕,直勾勾的盯住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快起来。”这种时候不答应的是傻子。
听到我的答复,张怜质才满意了,顺从的让我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赶去最近的医院。
我们浑身是血,狼狈的模样把急诊里的其它患者都吓了一跳。
医生以为我们是闹矛盾的情侣,处理伤口的时候一边斥责我们胡闹。
“你们现在这些小情侣啊,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不好吗?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他倒是温温顺顺的应和下来了。看他那面不改色的样子,真难想象医生正在用针线穿过他的皮肉给伤口缝合。
好在没有划到大动脉,缝合包扎好观察一会儿没什么后,我们离开了。
回到家,点点从房间里哭着跑出来。
她楼住张怜质的大腿“你去哪了?我找不见你。”
“没事,我不是和你说我出去一趟吗。”张怜质用没包扎的那只手拍拍点点的后背。
点点又望向我,“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玩,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我挤出一个笑容,“叔叔最近比较忙而已。”
好不容易哄好了点点,我累得不行。
想到在医院看见他手臂上还有几道类似疤痕,我问他:“你之前也这样过吗?”
张怜质说:“以前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这样。”
“喔。”我应了声。妈的,遇到精神病了。
张怜质回房间,拿出一沓单子递给我。
我大致翻了翻,有以前的就诊记录,抢救单,输血单什么的,还有抑郁症。
“……你要不去看医生吧。”我说。
“你会陪我吗?”他问我,神情带着期待。
“可以。”我答应了。
但前提是,他不能再做出类似的极端事情。
“好。”他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
我打算先稳住他,循序渐进,后面再提分手。
谈成后,我们的关系和缓了不少。
我们没再提之前的种种。点点来找我,我也欣然接受,偶尔也会去他家坐坐,一起吃晚餐。
不过我知道这一切是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