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湫念一边用餐,一边查看光脑屏幕。
昨天的监控记录被她调出,直接快进到有人活动的部分。
画面里,伊芙娜安静地坐在屋内修补旧衣物,一切如常。
霍湫念切了一小块羊排,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依然锁定在监控上。
这三天,她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的动向。
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人起疑。
她们表现得就像真正的底层贫民一样,忙碌、疲惫、毫无异常。
但越是如此,霍湫念越觉得不对劲——赫卡斯特不该这么安分。
“霜荼,这几天你看监控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常了吗?”她问。
“没有。”霜荼摇头,“伊芙娜照例下课回家,看书、缝补、做饭。赫卡斯特也准时去做苦力,傍晚回来。她们甚至很少交谈。”
监控画面刚好播放到赫卡斯特推门进屋。
霍湫念指尖一按,暂停。
霜荼侧头:“二小姐,有什么问题?”
画面定格在赫卡斯特弯腰脱鞋的瞬间。
霍湫念放大、再放大——直到她的鞋底占据整个屏幕。
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红漆的痕迹。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霜荼,你看,昨天她的鞋底没有红漆。”
霜荼皱眉:“红漆?”
霍湫念又调出前几天的监控记录,同样暂停在赫卡斯特脱鞋的时候。
“周一有红漆,周二有红漆,但昨天——没有。”
她调出赫卡斯特的档案资料,指尖轻轻敲击光脑屏幕:“她每天去工厂打工,必须经过新铺的塑胶路,那种材料会掉色,鞋底一定会染上红漆。”
霜荼思索道:“工厂记录显示她昨天确实去了,但回家时鞋底却没有红漆……”
霍湫念抬眸:“你觉得为什么?”
霜荼沉吟:“昨天的确下过雨,但塑胶路面早已干透,傍晚回来依然会染色。除非……她根本没走那条路。”
霍湫念眼神渐冷:“或者,她去了别的地方。”
比如,尾林。
暴雨冲刷后,森林的泥土会黏在鞋底,很难清理——这才是她需要刷鞋的真正原因。
霍湫念盯着屏幕,忽然开口:“你觉得……她知道我们在监控她吗?”
霜荼摇头:“我们用的是纳米级监控,肉眼看不见。”
“她看不见,不代表她‘脑子里的东西’看不见。”霍湫念轻声道,又想起那天尾林中赫卡斯特诡异的停滞。
她转向霜荼:“我之前让你查的,有没有‘操控人体’能力的异能者?”
霜荼调出光脑资料:“这几天我调查了所有登记在册的异能者,除了您,没有人的能力涉及操控。”
“但有一个相关事件——十年前的‘雌鹰案’。”
霍湫念眉头一挑:“雌鹰案?”
霜荼点头:“第六军团的雌鹰小队在下城B区遭遇污染物暴动,全队覆灭,仅一人幸存。”
“据幸存者称,当时她‘大脑里响起声音’,然后整个人动弹不得,队友也诡异地静止不动,最终被污染物杀死。”
“幸好当时亲王的飞车恰好路过,那个幸存者才活下来。”
霍湫念眯起眼:“那个幸存者是谁?”
霜荼:“渡一宁。”
霍湫念一怔,随即轻笑:“真巧,明天她的课。”
*
训练场上,金属立柱高低错落。
今天是悬浮训练课。
霍湫念没有穿裙子,穿着银色制服,她低头调整着新发的悬浮鞋。
这是特制的鞋子,每个进入学院的人都会有。
她们的掌心都贴有感应装置,按一下,鞋底微凹的部位就会喷气,能产生短暂反冲力。
这在跟污染物的对战中很有用。
她屈膝试了试,气流“嗤”地喷出,将她的身体轻盈托起几寸。
“今天的训练目标是连续跳跃所有立柱。”渡一宁说,“评分标准是速度和稳定性。”
瑟依待在场外,她不用参加悬浮训练。她的目光一直黏着最亮眼的身影。
哨声响起。
霍湫念第一个跃出。
气流在她脚下炸开,将她送上三米高的立柱。
她也是第一次穿这个鞋子,略微不太适应,晃了晃。
柱子是随意伸缩的,很快下降,她借力跃向下一根。
场上状况百出——
贵族A死死抱着立柱发抖,哭着求柱子不要动。
贵族B忘了按手心的感应装置就跳了出去,尖叫着栽到地上。
贵族C……
站在原地跳都没跳。
渡一宁皱眉,“凯琳,起跳。”
贵族C凯琳一双腿打颤,“教…教官我感觉我想上厕所,我、我想上厕所。”
渡一宁:“……”
*
渡一宁观察每一个学员,同时在光脑记录。
霍湫念毫无疑问是全场最优秀的人,已经提前结束了训练。
第一次接触这种训练,却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掌握悬浮鞋的反冲力控制。
不出意外,她应该会是这一届的首席。
渡一宁在评分栏里给霍湫念打下“S”,并在备注里记下:本届首席候选。
视线移向其他学员——
几个贵族小姐的表现堪称灾难。
有人恐高,站在第一根立柱上双腿发软,死活不敢跳向第二根。
有人控制不好气流,起跳过猛,直接摔到地上。
还有人因为紧张,悬浮鞋喷气不稳,在半空中手忙脚乱,结果撞上立柱,掉地上捂着膝盖哀嚎。
……
渡一宁皱眉。
这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丢进战场简直就是污染物的粮食。
她的目光落在赫卡斯特身上。
这个出身下城的女孩表现得出乎意料——她对悬浮鞋的适应同样很快,跳跃动作干脆利落,稳定性甚至不输霍湫念。
如果全速完成训练,她绝对能排进前三。
但——
她始终跟在伊芙娜身后,似乎是随时准备出手接住伊芙娜。
……浪费天赋。
渡一宁皱了皱眉。
明明有能力争前三,却为了照顾未婚妻甘愿落在最后。
优柔寡断的性格在战场上会是致命伤。
她在评分板上记下:“有潜力,有毅力,但过于感情用事。”
随后将她的评分从B降到了B-。
*
指腹下传来轻微的震动——这是压缩空气蓄能完毕的信号。
她只需要轻轻一按,就能立刻跃向下一根立柱。
但她没有动。
快两分钟了,伊芙娜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再这样下去……评分会很难看。
赫卡斯特想到这个就有点焦虑,这几次她的评分都不是很高。
甚至第一次训练,因为送阿芙去医务室扣了五分,她不是要怪阿芙,她只是……只是有点着急。
“你已经落后太多了。再拖下去教官不会给你A级评定。这样下去,你还进什么军团!”
赫尔尼怒其不争。
前面的训练赫卡斯特不擅长比不上那些贵族小姐落后她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那些贵族小姐一个个的都不怎么样,赫卡斯特能够超过她们,能够跑到前面去,结果……
赫尔尼真是气笑了,这个死恋爱脑,怕小情人摔,居然一直守在小情人后面!
就伊芙娜那跳一步,停一会儿,发抖,然后才敢跳,等她跳完柱子都要下课了!
赫卡斯特的指节微微发白。
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往前冲。
可她不能就这样丢下阿芙,这太危险了,阿芙摔了怎么办。
但她又有点急,这种急漫上脸颊。
她抿着唇,完全没发觉自己现在皱着眉。
“你、你先走吧……”伊芙娜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别等我了……”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成了拖累。
明明赫卡斯特可以轻松完成训练……
“没事,我们慢慢来。”赫卡斯特还是这么说。
……
“你先走吧,”伊芙娜咬着嘴唇,“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
“你去前面吧。”
话说出口后,伊芙娜感到胸口那种莫名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些,但说不清为什么。
“我说你小情人都让你走了,你就走吧!再这么下去又要垫底了!”赫尔尼语气很冲。
赫卡斯特的手指收紧,又缓缓松开。
“那……你小心,如果不行的话,就喊我,我就回来。”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伊芙娜点头,“好。”
赫卡斯特犹豫片刻,终于跃向下一根立柱。
见赫卡斯特跃向下一根立柱,伊芙娜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
胡乱抹了把发涩的眼睛,她强迫自己看向下一根立柱。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样对赫卡斯特也更好……
她给自己鼓劲,没意识到此刻的心情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下一根立柱在视野里摇晃,她试着抬起发软的腿——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起跳。
坠落来得猝不及防。
或许是紧张导致的姿势错误,或许是汗水模糊了视线。
她脑子一片空白,听见赫卡斯特在叫她,还听见其他人的惊呼。
风声呼啸。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玫瑰香。
她被人稳稳接住,仰头看见霍湫念近在咫尺的眼睛,睫毛又密又长,碎着阳光。
“小心些。”那人贴近她耳畔低语,呼吸灼热,“我可不一定每次都能救你,小兔子。”
“啪”的轻响。
瑟依的书掉在了地上。
香香的预收梗:梦到老婆是po文受![星星眼]
我最近总是梦见棠予被人压在墙上吻。
她的嘴唇嫣红湿润,眼尾洇出难耐的潮意。纤细的手指陷入对方的长发,腰肢拱起一道弧线——但那个人不是我。
因为我是个残废,站不起来。
“不要……”她急促地喘息,仰起脖子露出脆弱的咽喉,“阮阮……”
我叫阮妄眠。棠予喜欢叫我阮阮。
——但好奇怪,我觉得她喊的不是我。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后背。
枕边空空荡荡,卧室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转动轮椅悄悄靠近,推开门缝。
厨房里,棠予正背对着我整理衣领。
她的睡裙领口歪斜,露出一片暧昧的红色痕迹。手腕上还有几道指痕,像是被人用力扣住过。
“……棠予?”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她回头时明显僵了一下,随即露出温柔的微笑:“醒了?我起来喝点水。”
她走过来想摸我的脸,我却条件反射地攥住她的手腕。
是谁?
我死死盯着她,喉咙里翻滚着这句质问,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我还是买了针孔摄像头。
插座、玩偶、床头柜。
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碰我的棠予。
和邻居说话为什么要笑那么甜?
买菜多花了十五分钟,是去见谁了?
半夜接的电话……又是谁打来的?
棠予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多。
领口的吻痕,腰间的指印,大腿内侧的淤青……她总是温柔地解释,是不小心撞的、是我不小心抓的、是洗澡时热水太烫……
——可我根本没碰过她。
监控里,深夜的卧室总是突然黑屏。
等画面重新恢复时,棠予的睡衣已经凌乱,嘴唇红肿,眼神失焦地仰躺在床上,像是刚刚被人狠狠欺负过。
而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
我和棠予吵的不可开交。
她哭着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清楚吗?
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么难堪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我在镜子里看见了“她”。
苍白的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长发垂落,红唇贴在我耳边低笑。
“你以为……那些女人是谁?”
她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
“你以为……是谁在碰你的棠予?”
我浑身发冷。
棠视角
阮妄眠又做噩梦了。
她在睡梦中死死攥着床单,嘴唇颤抖,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轻轻抚摸她的脸,她却猛地惊醒,瞳孔紧缩地盯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怪物。
“……棠予?”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我在这儿。”我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吻了吻她的指尖,“做噩梦了?”
她的目光却落在我的领口,神色突然变得阴郁。
我低头一看。
睡衣歪斜,锁骨上有一片浅浅的红痕。
是昨晚她失控时留下的。
可她似乎不记得了。
……
阮妄眠最近变得很古怪。
她总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像是要在我的皮肤上烧出一个洞来。
有时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腹用力摩擦着某处淤青,眼神冰冷又恍惚。
“这是怎么弄的?”她问。
“你昨晚抓的。”我轻声回答。
她的表情更加阴沉,显然不信。
……
我开始注意到家里多了些东西。
插座孔里微弱的红光,玩偶眼睛一闪而过的反光,床头柜上多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她在监视我。
对于这一点,我很不舒服。
她总在半夜惊醒,眼神空洞地压住我,手指粗暴地掐进我的腰,嘴唇啃咬着我的锁骨,像是要把什么可怕的念头发泄出来。
可到了第二天,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
我们吵得不可开交。
她红着眼睛质问我身上的痕迹是从哪儿来的,问我为什么总是半夜接电话,问我是不是厌倦了她这个残废。
我哭着摇头,她却冷笑:“你当然不会承认。”
我不明白,为什么阮妄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们会变成这样。
一年不到,我还是放手,和阮妄眠离婚。
是第三人称,文案第一人称带感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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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心些,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