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先生试图拯救世界 第127章 眷顾

气氛顿时陷入凝滞。

伊诺森率先道歉：“对不起，女士！安第斯现在没法控制情绪。”

安第斯的双眸冰冷，想说什么，却被伊诺森捂住嘴，死死拉住：“好了，安第斯，冷静点！”

色/欲之席倒也没多么生气，而是颇有些劫后余生：“这箭要是打中了，我不死也要残废吧？还得多谢你，塞万。”

她看向另一侧，这时，安第斯才注意到，懒惰之席塞万竟也在场，而且刚松开搭在色/欲之席肩上的手，似乎是她出手帮助对方躲过了这次攻击。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记得她不过八阶，为何能帮人躲开十二阶的攻击......这样的想法在安第斯脑海里一闪而过，下一刻，却见塞万往前走了一步，紫色的眼睛幽深安静：“你的暴怒失控了？”

比起疑问句，更像是肯定句。

安第斯嘴被捂着不能说话，于是伊诺森替他回答：“之前在乌兰诺亚，失控过一次。”

塞万若有所思：“智慧魔法也无法抑制吗？”

她居然看出了智慧魔法的痕迹？安第斯在烦躁之余，心中疑虑更深，就听伊诺森顿了顿，再次回答：“一般情况下，是能抑制的。”

“除了和你有关的？”塞万了然。

伊诺森眼睫颤抖了下，瞥了安第斯一眼，没否认。

塞万顿时明了。她柔柔地笑了一下：“虽然很浪漫，但对你来说应该有些苦恼。”

“我有个办法能暂时封印他的罪孽。”

“什么？”发出疑问的是色/欲之席，这位丰满的女人表现得比发现安第斯是真想杀她的时候更惊讶：“塞万，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方法？”

塞万没看她，而是继续那样笑：“我之前从书里得到的。其实只是一个魔法，不过因为是十阶以上的，所以我们没法用，我也就没提。”

“你什么时候还看书了？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顶着色/欲之席怀疑的目光，塞万微笑着柔声道：“咒语是【我祈求月亮的眷顾】。”

好模糊的表述。

在场几人都同时想到。

作为教廷神甫的伊诺森，对魔法咒语可以说有着较为系统的研究。在之前他使用的，无论勘破魔法还是裁断魔法，都对施法效果有着较为明确的规定，也就是会将自身的意愿表达给神明，以免曲解意思，遭到魔法反噬。

然而，塞万的这一句，对施法效果的描述却无比模糊，仅仅是“眷顾”。仅仅是眷顾这样模糊而笼统的描述，就能精准地封印失控的罪孽？伊诺森有些怀疑。

然而，抛去效果不谈，这又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祈祷。就算并非有效的魔法咒语，念出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害，毕竟他们的名字便是“神眷者”，神明的眷顾自然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另外，既然这位塞万是女巫之森的七首席之一，应该也不会存有害人的心思......应该？伊诺森对女巫之森的基础好感纯靠安第斯的耳濡目染，但面对表现奇怪的塞万，也不由得起了些疑心。

这样想着，伊诺森松开了捂着安第斯的手。如他所想，安第斯并没有实验那句咒语，而是用那双冰冷的蛇瞳幽幽地盯着塞万：“你很奇怪。”

“我都是女巫了，奇怪点也正常。”

“不。自从我上次回来，你就变得很奇怪。你以前话没有这么多。”安第斯说。他还记得幼时在女巫之森的经历，这位懒惰之席总是无愧于她的罪孽，随时随地便能陷入沉睡，就像古典童话里的睡美人。

然而自从上次回来，塞万就变得很奇怪。先是在莱妮面前莫名其妙地和他提起“恐怖城”的传闻——正是他们后来进入的秩序之城，现在又突然向他们分享这样一句奇怪的魔法咒语，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塞万幽深而安静的紫眼睛看着他：“你在怀疑我吗？”

安第斯也用冰冷猩红的眼睛看她，良久，却是收回视线：“我不关心。”

色/欲之席炸毛了：“什么叫不关心！还有，塞万，你说清楚！要是你要危害女巫之森，我绝不放过你！”

后面的内容，安第斯没听了。虽然之前因为色/欲之席调戏伊诺森，让他的暴怒失控了一下，但随着这么一出，也算平复，便也对门外之事失去了兴趣，拉着伊诺森进了屋。

但伊诺森显然不像他那样对一切都冷淡，颇有些忧心：“安第斯，你还好吗？”

他微微踮起脚，去捧安第斯的脸：“你这样是不对的。色/欲之席女士虽然有些冒犯，但没有恶意的，我感觉得到。”

安第斯垂下眸，手覆住脸颊旁伊诺森的手，冰冷的温度让光明法师顿了一下：“我不喜欢你被冒犯。”

“......”伊诺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那也应该采用更柔和的方式。”

以暴躁闻名教廷的伊诺森没想到，自己也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你要杀了她。那太严重了。”

“如果她没有躲开，那箭会自己熄灭。”

“但她肯定会受伤吧？安第斯，你曾经和我说过，女巫之森的女巫们是同伴。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不想同伴受伤。我也是一样。”

“......”

“我控制不住。”安第斯声音有些低，但伊诺森听得很清楚。

那是平静的、冷淡的，但不知为何，伊诺森就是莫名从中听出了些许失落和沮丧。他心顿时软了，甚至颇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从来只有他在安第斯面前示弱的份，那位青年很少流露出类似的情绪：“我...我帮你！”

“要是你控制不住愤怒，想伤害别人，就——”

“不行。”他话都没说完，安第斯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他还未出口的提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在镜中世界，他已经看够了伊诺森鲜血淋漓的模样，绝不会让他再被伤害，更别提是因为他。

这话说得太果决，伊诺森都被他噎了一下。想了想，他试探着问：“那，如果控制不住，就握住我的手，好吗？”

“我在你身边，我会阻止你。”

“......好。”安第斯说。他覆盖在伊诺森手背上的手微微一动，转为十指相扣。

男巫冰冷的体温和神甫温热的肌肤接触，让伊诺森生出些许私人领地被侵占的战栗，却并不反感。他见安第斯情绪稳定了下来，便提起正事：“你和隐匿之神的谈话结束了？说了些什么？”

安第斯便将对话复述了一遍：“总之，接下来我们也许要去北国一趟，调查那里的女巫踪迹。”

“‘天气术士’啊......”伊诺森若有所思，“我记得，乌兰诺亚反抗军里，也有一些秘密学会带来的天气术士。现在他们应该是被贤者之塔收归了吧？”

安第斯也想起了相关内容：“也许能是一个突破口。我听说，北国各个阵营十分排外，对于信仰纯洁性十分看重。”

有了些头绪，二人倒也没有立刻拿出贤者之书寻求帮助，而是准备先去北国打探一番。在和女巫之森的众人打过招呼后，他们在隐匿之神的帮助下，进行了空间转换，再次睁眼，便来到了乌兰诺亚和北国的交界之处。

北国之所以被称为“北”，便是因为其处于北大陆最北端。这里多处高原，终年低温，一年有七、八个月都被暴风雪侵扰，因此，人们多信仰“存护”或“天气”之神，以求得庇护。

司掌[守护]的存护之神为人们建起抵御风雪的堡垒，司掌[天气]的天气之神则让他们拥有了解风雪的力量。二者本互为表里，相互帮衬，却在七年前的一场大饥/荒后，蹊跷地反目成仇。

具体细节不得而知，只知从此以后，守卫们便普遍地开始仇恨天气术士，认为是他们的背叛，为北国带来了荒芜和风雪。

从此以后，原本被奉为神官的天气术士们被尽数驱逐出城池，幸存者流落到荒原之上。愤怒和仇恨，让他们吹响天灾的号角，成为原本抵御的暴风雪本身。

事到如今，守卫和天气术士已经彼此割据了七年有余。攻打城池、劫掠物资，二者之间积怨越来越深，已经全然没有了和解可能。

“隐者们的情报，便是天气术士中似乎出现了疑似女巫的存在。”安第斯道，他的蛇瞳依旧猩红而冰冷。

伊诺森展开在女巫之森拿到的北国地图：“我们目前是在北国最南端，还有大概五百公里便是北国的‘炉城’，那里是‘守卫’的势力范围。至于天气术士，难以寻觅踪迹，只知道他们以部落的形式分散在高原之上，时常如鬼魅一般开展突袭。”

安第斯想了想：“既然这样，先去炉城看看。如果要了解天气术士的消息，向他们的敌人咨询会更快。”

伊诺森自然没有意见。

二人便在空间奇物的帮助下开始赶路。不到几日，那座炉城便近在眼前。

与周身肆虐的冰寒风雪不同，几乎靠近炉城，二人便感到一种暖意。

霜铁浇铸的城墙后，巨大的烟囱和熔炉如在暴雪中匍匐的巨兽，在这寒冷的天穹下不断喷吐热气。城门口，无数穿着厚厚皮衣的人们推着堆满粗煤的石料车缓慢移动，身上落着的雪逐渐被温度融化，不时地搓着手，大声攀谈：

“存护在上，你听说了吗？昨天索恩将军回来了，那群蠢货又丢了一座据地！”

有人畅快大笑：“哈哈，活该！本该扔进熔炉的家伙，还想抢占我们的城池？回他们那又冷又小的帐篷做梦去吧！”

“可不是，最近总打胜仗，肯定是将军和神女大人保佑。听说城主大人也很高兴，要开一场庆功宴犒劳犒劳咱们呢！”

“存护在上，哪有这么好的日子！”

伊诺森听着他们大嗓门的攀谈，若有所思：“看来，天气术士最近战事不顺。还有，守卫们有个‘神女’？类似于光明教堂的圣子吗？”

安第斯则没太在意这点，而是看向城门的长队：“队伍太长了。”

“嗯？——嗯！？”

伊诺森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就感觉自己被安第斯打横抱了起来，猝不及防。他不仅瞪大了眼，意识到什么：“等等，我可以自己——”

安第斯不等他说话，身形一晃，便抱着他，直接从一旁的城墙上翻入了城内。

感到眼前一幕似曾相识，似乎在梅图斯也出现过的伊诺森：......安第斯，我已经是十阶了，我能自己翻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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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