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 第20章 chapter 20

程野是被冷醒的，空调是昨晚他自己开的，一直开到了早上也没人去关。遥控器在奚亦楠那一边，奚亦楠还在熟睡，浓墨般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程野只得支起上半身越过程野去够遥控器。

等到程野再躺下去的时候，奚亦楠也不知何时醒了。奚亦楠还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程野躺下侧头看着程野，奚亦楠也半睁着眼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意识回笼，昨晚两人做了，借着酒劲，一发不可收拾。程野扫了一眼地上的纸巾，轻声对奚亦楠说道：“继续睡吧。”

程野的话仿佛带有魔力催促着奚亦楠，奚亦楠重新阖上眼，温柔的睡意再次包裹了他。

奚亦楠再次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有人了，奚亦楠腾地一下坐起，摸到旁边还带有残存的温度时松了一口气。程野已经走了，昨晚他们俩的狼藉也被程野收拾干净了，桌上还有程野留给他的早饭，此时已经凉透了。

奚亦楠毫不在乎地拿起豆浆开始喝，程野已经去上班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临走时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小吱也因为晚上把精力都耗光了，现在在笼子里熟睡，家里异常安静。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奚亦楠摸出手机给程野发了条信息：程老师还在忙吗？

那边的程野大概是在忙，没有回复。

奚亦楠笑了笑，收了手机往门外走去。

“程老师不好意思，今天你休息就叫你来帮忙。”

“哪里哪里。”程野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嗓子干的冒烟，此时一口气干了半杯。也是事发突然，大清早市里派人来检查，程野不得不到场。

“现在快中午了，程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不了。”程野拒绝道。

“是要回家吗？”

“是。”程野想起奚亦楠还在睡，也不知道醒没醒，“家里还有人。”

话音刚落，程野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外面的奚亦楠，奚少爷还是昨晚的打扮，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此时靠在门外，正笑着看着程野：“程老师还在忙吗？”

“那我先走了。”程野放下水杯，跟那位老师道了别。

“什么时候醒的？”程野问。

“你走后没多久。”奚亦楠答。

程野没说话，奚亦楠应该是在这等了很久，“走吧，去吃饭。”

好巧不巧，奚亦楠和程野刚出门就遇到来接许桐的许星，许星看了他们也煞是一愣。

“许小姐。”奚亦楠绅士一笑。

“奚少爷，程老师，你好。”许星欲言又止地看着奚亦楠和程野，目光在他们身上飘移不定。

“许小姐是来接许桐的吗？”程野问。

“是。”许星回过神来，低头将头发拢在耳后。

“她还有一会儿就放学了。”程野说道，“我们还有事，就失陪了。”

“好的，你们慢走。”许星微笑道。

告别了许星，奚亦楠轻轻地碰了一下程野，笑着说道：“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什么了？”程野问道。

奚亦楠停下，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野也看着他，奚亦楠的眼睛很亮，浅色的瞳孔里能看见自己清晰的轮廓。他们都没有说话，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眼里藏有万千思绪。

“行了，走吧。”奚亦楠退下阵来。

程野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眉头紧锁，猛地向后面看去。

“怎么了？”奚亦楠察觉到不对。

“没什么，刚刚后面像是有人。”可程野怎么看也没发现半个人影来，“没事，走吧。”程野最后说道。

吃过饭程野还要加班，奚亦楠也没说要去哪就先跟着程野回了少年宫。

“我座位在这里。”程野说道，因为是上学期间，办公室没有人，程野为了省电费连灯都没开，但还是能感觉到奚亦楠正垂目看着自己的嘴唇，光线有点暗，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好。”奚亦楠眉眼弯了弯，程野突然有种他要吻上自己的感觉。

程野转身就走，奚亦楠也没说他之后要干什么，是在这等着自己还是去其他地方，程野看了一眼奚亦楠。

“程老师慢走。”转身就看到奚亦楠地笑脸。

程野离开了。

奚亦楠确实是打算在这等着程野，反正他也没什么事，而程野也没赶他走的意思。程野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个小脑袋探出来。

“程老师在吗？”小朋友怯怯懦懦地。

“不在，程老师上课去啦。”奚亦楠轻声细语道。

“哦，好的，谢谢哥哥。”小男孩看起来不大，也就七八岁左右，“你是程老师的朋友吗？好帅啊。”

朋友？奚亦楠脑海闪过他们俩昨晚的场面，不忍心带坏小朋友，避而不答：“程老师在那边快去吧。”

“好的，谢谢哥哥。”

奚亦楠忍不住乐了，这小孩古灵精怪的。

小朋友刚走没一会儿，又来了位女老师，见到程野位子上的奚亦楠也是一愣。

“请问，程老师在吗？”

“他上课去了。”奚亦楠答道。

“好的，谢谢。”女老师道了声谢，“您是程老师朋友吗？”

“是，请问怎么了？”奚亦楠笑得脸有些僵。

“没什么，就觉得这是程老师第一次带朋友来。”女老师笑了笑。

“是吗？”奚亦楠有些惊讶，难怪之前的人都那么诧异地看着他。

“是。”女老师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距离程野下课还有段时间，奚亦楠就在这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中途程野还回来了几次，看了他一眼又走了。

等到程野真正下课时已经快五点了，奚亦楠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程野也没叫醒他。

奚亦楠睡相很好看，嘴巴微张，长长的睫毛轻轻扑扇着，像个安静的宝宝。

“程老师······”来人刚走进门，就看见程野将食指贴在嘴唇中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程野轻声问。

来者看了一眼熟睡的奚亦楠，跟着程野降低了声音：“是这样，这个你看看。”

程野接过文件:“好的。”

那人又看了一眼奚亦楠，到嘴边的“你什么回去。”又咽了下去，转口道：“好的，您先忙。”就离开了。

奚亦楠醒来时，就看见了坐在对面的程野。此时接近六点，夜幕降临，整个少年宫已经没人了。

“嗯？你怎么没叫我。”奚亦楠说话还还带着慵懒的鼻音。

“没事，你睡。”程野说道。

“那回去吧。”奚亦楠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外套也随后滑落，程野拿过外套利落地套在身上。

现在，奚亦楠怎么也找不到理由跟着他回去了，正在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时却听程野说道：“晚上吃什么？”

奚亦楠一顿，脸上笑开了花：“都行。”

程野看了他一眼，并不觉得这位挑嘴的少爷怎样都行。

程野早上是开车过来的，回去的路上路过超市时程野随便买了点菜，还有酒。

“进来。”程野看了一眼后面的奚亦楠，奚亦楠就像个第一次来他家一样，也不知在那矜持什么，明明两人连更亲密的事都做了。

奚亦楠闻言笑了笑，跟着程野进了门。

程野进了门，让奚亦楠在客厅自己玩，顺便给他放了部电影看，自己则成了一个家长似的，进了厨房。

程野做饭说不上极品，好歹也算个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根据这几天对奚亦楠到观察，买的菜大部分都是他爱吃的。

大少爷挑嘴得很。

等到锅里的炖好，程野离开了厨房门，大少爷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电影里放着是《千与千寻》，程野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大少爷想个涂个稀奇，目不转睛地看着。

其实这样挺好的。

程野靠在门上想。等他扫到电视旁边的笼子时，才想起回来忘了给自己家主子喂东西了。

程野故意从奚亦楠面前走过去，程野前进一步，奚亦楠往左移，程野后退一步，奚亦楠又往右移，程野像是故意挡着他，奚亦楠苦笑不得：“程小朋友，你挡着我了。”

程野这才心满意足地去喂东西了。

等到程野蹲在笼前，笑容瞬间消失。

“怎么了？”奚亦楠发现了程野的异样，走过去跟他一起蹲在笼前。

“你今早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吗？”程野问。

笼里的龙猫食盆里的食物没少，按道理等程野这个时候回家，盆子里的食物已经一滴不剩了，而里面的小家伙却精神不振地缩在角落。

“没有吧，我早上走的时候他好像还睡觉。”奚亦楠回忆起早上的情况。

“看来我们今晚上吃不成晚饭了。”程野起身，去了厨房把火关了，又把小吱小心翼翼地装进包里，又打开手机开始联系医院，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奚亦楠看着程野，了然，知道这只小家伙对程野的意义，给张白发了条消息，向程野问道：“需要我帮你联系医院吗？着附近几乎没什么宠物医院开着门了，城郊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