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房间,夜色夹着窗户肆无忌惮地闯入,倒影在床上。
床不大,刚好只够两个人,在旁边有一个木质床头柜,有点灰尘,但可以放置随身物品。
宋一蔚从包里抽出纸擦了擦灰,把包放在上面,转头对温自临说:“这里可以放你的东西,我擦了一下,干净的。”
温自临站在门口,把背上的包单拎着,抬脚往床头柜去。
这个房间很小,放了一张大床后基本没有位置了,只能够一个人通行,再加的床头柜就更小了。
宋一蔚站在那里,侧着身子给来人让路。
狭窄的过道里,安静的房间,呼吸声清晰可见。
宋一蔚别过头,来人的气息更近了,贴在一起了,绯红不知什么时候染满了他全身。
太近、太近了,近到他不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100%契合度下,两人的信息素相互吸引。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会失控的。
可狭窄的空间不容他有更多的动作。
“哥哥。”温自临突然开口:“你的信息素漏了。”
宋一蔚自然知道,之前在医生叮嘱下带的手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
在昏暗的空间里,格外显目。
他算了算日子,发情期快来了。
不行,这样下去会提前的,他带的抑制剂不多,这里也没有医院,会很麻烦。
宋一蔚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知道。”
“你能把我包里的抑制剂拿给我吗?”他问。
宋一蔚站在床旁,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意识的模糊间,他感觉到一抹柔软的触感敷上他的腰间,拉住他向下倒去的身体。
“小心!”温自临从包里拿出抑制剂递到面前人。
他单手环臂抱住前者的腰,一使劲将其拉到自己身旁。
浓郁的薄荷信息素扑面而来。
温自临脸一红:“……”
不用想,他也知道,眼前这人发情了。
“要我帮你吗?”他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
宋一蔚强撑着意识,信息素给他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声音沙哑没有拒绝:“谢谢。”
浑身都血液沸腾,无法支撑自己注射药剂,他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温自临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没有多余动作,单手搀着面前的人,另一只手快速将抑制剂包装用嘴撕开。
“有点疼。”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拨开宋一蔚后颈的衣物,白皙的脖梗袒露无疑,腺体早已发红,细小的针孔遍布腺体。不用想就知道这个腺体的主人遭受多少抑制剂注射的痛苦。
温自临有些发愣,他知道会有些严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他手上的动作难免有些发抖,但还是很快地完成注射,信息素满布整个房间,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信息素抑制剂注入的瞬间,宋一蔚明显感觉到药剂进入身体,慢慢贯穿他的全身,让他有片刻的放松。
温自临警惕地观察着前者的状况,他印象里宋一蔚和他初遇时的发情就极其严重,他怕现在也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这里偏僻,离市区的医院太远,万一……后果……
他不去想了。
宋一蔚在注射后,暴躁的情绪散去,他的意识勉强拉回。
“麻烦你了。”刚注射完,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
温自临见眼前人没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一手扶着宋一蔚的腰,一手揽住面前人的肩,一步一步将其放在床上。
“早点休息吧。”
宋一蔚躺在床上,他现在虚弱,使不上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脑子还是有点慌乱,眼皮也止不住的打架,没一会儿,便没了意识。
温自临帮床上的人褪去衣物,盖了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
眼前的人睡相很好,呼吸平稳,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呼吸声便没了任何动静。
温自临见状,自顾自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新的垫背铺在地上,随后躺了上去。
一夜过后,天光乍亮。
光的倒影铺在宋一蔚身上,暖暖的。
他的眼睛缓缓张开,头部传来的刺痛让他下一意识弓腰扶头。
斯——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缓解疼痛。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只记得昨天突然的发情,然后浑身就没有了知觉。
恍惚间一个宽大的身形扶住了他,帮他注射了抑制剂。
是温自临——那张格外熟悉的脸,就突然的在他脑海里出现。
“鸽——”
刺耳的鸡叫声从隔壁传来,扰乱了他的情绪,他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又揉了揉脑袋。
一分钟后。
宋一蔚缓过神来,他伸手将床上的衣服套在身上,白皙清瘦的腰线一览无遗。
温自临呢?他想。
他看了一眼,床上只有一个鼓起的东西,俨然是他自己。
温自临昨天没在床上吗?
他带着疑惑下了床,这是脚在触碰地面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
宋一蔚一惊,下意识的往床下看。
狭窄的过道里。
高大宽瘦的人形蜷缩着——是温自临。
“你怎么睡在这里?”宋一蔚出声问。
温自临被声音吵起,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抬头看到那熟悉的脸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笑。
“你昨天不舒服。”他说。
对啊,又怎么了?
宋一蔚刚想问,就见温自临说:“我的信息素会诱导你再次进入发情期。”
哦对!
宋一蔚拍了下头,100%契合度确实会这样,他给忘了。
“时间不早了。”宋一蔚拉了一把还在地上的温自临,“我们出去吃早饭吧。”
“好。”温自临借力起来。
客厅里。
“你为什么还要抱着那只鸡。”宋凛无语了。
昨天就被那只鸡折腾的睡不着,一晚上都在听鸡叫。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一声惊雷般的喊叫直接让他的头瞬间清晰。
宋凛:“……”
“啊——”床上的李乐宇叫:“鸡兄弟,你咋又啄我。”
床上的鸡不会说话,只是看向窗外早已大亮的天。
“谢了。”李乐宇明白了,“叫我起床。”
宋凛:“……”
喂!我还没睡了,咋就第二天了。
饭桌上,宋凛和温自临各自顶着熊猫眼。
宋一蔚刚才厨房端饭出来,就看到两人的颓废样。
温自临昨天睡地板,没休息好。
但宋凛是怎么回事?
他视线往右一偏。
李乐宇抱着他的宝贝鸡不松手。
宋一蔚:“……”
他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乐宇扭头看向生气的宋凛:“我和鸡兄关系好,而且我们吃饭它也要吃。”
温自临:“鸡吃鸡食,跟我们一起吃算什么?”他站起接过宋一蔚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
“我们吃的,它也可以吃!”李乐宇还想狡辩。
温自临真无语了:“你想和他一起吃,就滚出去吃!”
顿时,餐桌上鸦片无声。
宋一蔚单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李乐宇,鸡上人的餐桌上吃饭确实不好。”
宋凛也点头。
“好吧。”李乐宇有点沮丧,但想了想确实:“不好意思。”
一个小插曲过后。
“小凛,”宋一蔚出声,手上刚盛好菜汤,“你怎么会在这?”
“家里又开新田了?”他把心中的疑问全盘托出。
宋凛坐在宋一蔚对面,他身体前倾接过碗否认:“是我们邻家的李叔的地,我们家今年没种。他们刚好有多的地忙不过来就拜托我们去收一下。”
“今年没种地?”宋一蔚问,随便也盛了一碗给旁边的温自临。
“谢谢哥哥!”温自临笑着回应。
宋凛有片刻愣神——
“小凛,今年我们不种地了。”
“为什么?”
“你已经上高中了,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我可以利用放假的时间。”
“主要是我们要去王家干活,比我们种地赚得多,这样也可以多留点钱给你哥哥。”
“我知道了。”
“没有。”宋凛回过神。“爸妈都去干活了,没时间。”
宋一蔚没回话,也没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