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平淡的一句话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自己感觉得到生命的流失。现下只能等着他们送水进来,试试最后在干涸沙漠身亡中递过来的一勺水。
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水进来了。天雪料定村长不敢闹出人命来,算到了不久后会有水送来。
等水送进门内,芍药先一步起身走前端了起来。她将水给他们三人,直接坐在旁边看着。
三人在天雪的示意下打开药包,接过水一同喝了下去。有人做干呕状,实在是难以下咽。药的苦味里面还有酸酸甜甜的鱼肉味,但是与药一起干吞,又是说不出的难受。
三人一口咽下,一言难尽。
天雪知道他们不好受,现在能力有限,她不可能叫他们把药都熬制好再喝吧。
芍药见他们吃下,问道:“怎样?”
一人刚把苦味缓了些回道:“没什么感觉。”
天雪看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说道:“哪里会有瞬间就起药效的道理。”
郑光一直注意着,他倒要看看能否治好这瘟疫。
众人在房内渡过了几日,外人只管送饭菜给他们,根本就不知里面三个病人已经被治好了。
平日里尽管送来的是青菜粗饭,但三人和郑光吃得也挺好。病人的身体越来越好,他们看天雪、墨尘和芍药都没喝水吃饭觉得十分奇异。其实三人心里有数,普通人怎么可能治好他们的瘟疫?
郑光想得不同,他认为是几人身上有带粮食,这才不愿吃这些剩余。
其他人想什么天雪不知,这几日她与墨尘商讨了下之后的事。最重要的还是随遇而安,她和他的后手多着呢。
*
“你去看看!”是村长的声音。
一人哆哆嗦嗦道:“村……长,这万一小人被……被感染了……”
关在房内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时候该来看看了,这几日过去了,应该消停了。村里面的瘟疫没有再传染,有可能是人已经被关了起来。为了证明真假,他们需要来一探究竟,给村民也是自己一个交代。
这不,外面的人都在争让着开门查看人的位置。
天雪和墨尘对望,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嘲讽。要是他们再不来,她可真待不下去了。
推了许久,最终还是最弱小没地位的仆人开了门,其他人都离得远远。
仆人捂住口鼻将门慢慢打开,一看,全部都还好好的。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仆人身上,他被吓了一跳,跪了。
外面的人见他这样心里对里面的景象有了把握。
天雪看一开门就跪在地上的人,觉得不必行此大礼。他们在外面吵吵囔囔的,没人想到每日送饭菜的小厮可能知道他们这个状况。
或许他们早遗忘了也未尝不可。
她被墨尘拉起来活动了一会缓解僵硬,房中其他人也跟着起来了。
芍药先走了出去,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离去。
紧接着郑光出来了,他环视了一堆人,似乎想把他们记下秋后算账。随后想了想自己无权无势,作罢。学着芍药姑娘的神情,心中却是一跳一跳地远离了这里。
众人看两人无事出来便洗脱嫌疑,猜这段时间的害怕一定是剩下来的人搞的鬼。
天雪和墨尘在三人的请示下先他们出来,大家看这两个气质不凡的人还是像先前一般,大惊。
这两人也无事,那不就只剩下得了瘟疫的三人了!他们六个人可是锁在一起有几日了,前面只有郑光是乱糟糟的形象,这两人和芍药姑娘却是干净得诡异。
在大家探究的神情下天雪赶紧溜走,毕竟下面要出来的人会掀起一阵大波浪。
村长回过神,不可思议,他认为房里肯定是三具尸体了。前面派去的仆人终于爬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好端端的三人下巴惊得合不上了。
“还不过来!”村长对着一副见了鬼一样的仆人喊道。
仆人连滚带爬地回来道:“村……村长……那三人……”
村长抢着训道:“唉,死了是吧?见个尸体怕成这样!”
“不……不是。”仆人立刻否定。
三人踏出房门,迎着众人呆滞的眼光出来。众人见他们过来立马拉开距离,三人只想赶紧回客栈想洗漱一番,几日这么过着早已一身脏。
等三人离开,大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变。几秒后,惊天劈地的震惊声响起。
瘟疫被治好了!
出事了!
这可是真的出大事了!
村长赶紧跑回家,他儿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现下已经有人治好了瘟疫,该想个法子。
其实万进财算是很幸运了,这么久才有症状引发。他这些日子就是因为如此才安静下来没有出门闹事,他得瘟疫也算是好的。
村长将事情告诉王嫂,两人一起想办法。这一起被关进去的有两位医师,显而易见。郑光他出来时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一股臭味。而芍药姑娘就不一样了,她全身上上下下都很整洁,村长站在旁边也并无闻到异味。
王嫂担心问道:“之前芍药姑娘被关,她会不会怨恨?”村长头疼极了,早知道不应该这么做的。这芍药在村里也呆了许久,他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王嫂是个为了儿子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她出了个法子,“不如,我们将芍药姑娘请过来?”
说得好听,谁知道怎么请?
*
自从上次芍药出来之后,自己这客栈就没消停的时候。村民将瘟疫能够医治好的消息都传遍了,全部都说是她救的。
那被救了的三人说什么也不肯出房门,掌柜还特意将他们的房间移到尽头去了。其他人见这样也不好问,问了他们也不说,硬是将上门的人拒绝。
现在客栈里的人都挤不下了,村里本来就救济了外面来的人,很多人的亲戚都是染上了瘟疫。这下听说有办法了,全都赶来求医。
芍药被烦死了,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几日后终于主动出门了。
客栈轰动,就等她出现。
她在三楼说道:“这病不是我治好的,别来找我了!”这话说完了又回去了,掌柜在楼下传递着她的话。
一会儿,客栈里都是讨论声,大家都不信。有人怀疑道:“难道是那个男医师?”
随后有人反问道:“看他出来那个样子,我可不信。”
“芍药姑娘是不是恨我们将她关起来了?”
“这瘟疫可不是能拿什么私人恩怨就能挡住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妇人之见!”
……
好好的,一时间客栈里都是埋怨声。掌柜瞧着人多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之前斗胆说了几句都被淹没下去了。
芍药是妖,这么大的动静她自然是听得见的。她心中在气着天雪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她了,要是她挺不住了就爆出去。那两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玩去,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他们出来过!
她对门,天雪和墨尘其实就在客栈里面,只不过他们设了结界隔去了外面的声音。
天雪将珠蟞鱼拿出来仔细观摩着,叹息地看着这条身上已经有了两个窟窿的可怜鱼儿。珠蟞鱼本身的肉就有治疗瘟疫的功效,可是她只有两条,根本救不了这成千的人。
还好玄武国人少,要是拿到其他富饶的国家更是难办。
墨尘看着天雪摆弄这珠蟞鱼好一会了,他不会医术,无能为力。默默走到蹲在地上的天雪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
天雪感到头上的重量一起身站着,眼前看着鱼多了几条,晃了晃脑袋。她脑子充血,跌进墨尘的怀里。
墨尘着急问道:“怎么了?”
天雪静静地眯了一会才清醒过来站直,回复道:“没事,蹲久了。”就算是上仙,身子还是羸弱了。
随后他们把房里的结界撤去,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现在天已晚,只有稀稀拉拉几人在客栈里喝酒了,天雪还不知自己治好瘟疫引出的一系列事情。
*
芍药被套在麻袋里一动不动,她很清楚他们绑她是为了什么。她在敬夕村生活了这么久,路途最是熟悉,算着左拐、右拐、直走就知道自己到了哪户人家了。
耳熟的声音响起,“叫你们好好请人家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是王嫂在说话。她轻柔地拿出套在芍药身上的东西,先是一番道歉。
芍药看着这假惺惺的画面无话可说。
王嫂好茶伺候着,“听说芍药姑娘能治好瘟疫?”
芍药笑了笑道:“王嫂您也知道是听说,我真治不好。”
王嫂知道自己冒犯了她,“这不有紧急的事情才迫不得已这么做的,芍药姑娘气量大,一定是会原谅妇人的。”
芍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知道他们家的儿子染上瘟疫了。进他们家门时便察觉了,她本身对这个瘟疫就很敏感,很快就想通了他们想做什么。
王嫂见她没回答,继续说道:“家里有个亲戚染上了瘟疫,恳请姑娘救一命啊!”
这求人没点求人的样子,芍药真能治好也不想给她儿子治。她还是依着第一次说的话,“这人真不是我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