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
“知意,知意!”有人在叫我,声音很熟悉啊。
我好累,又好冷,你们别叫我,好吵啊。
天堂竟然这么多人的吗?
我睁开了眼睛,太吵了。
诶?竟然是爸爸妈妈?是他们也,,,还是我没死啊!
我竟然没死?
怎么回事?是谁救了我吗?那只游过来的小海豚吗?
“哇啊~知意,我的知意啊!你吓死妈妈了!”我被一把箍住,有点勒,可是我现在实在没力气去挣扎了。
也不想挣扎,我的爸爸妈妈啊,我其实,,真的很舍不得你们的。
“知意啊,你怎么会溺水呢?为什么会跑到深水那边去!爸爸不是说不准过去玩的吗?!”爸爸虽然话语严厉,可是我却清楚地看到,他在抹眼泪。
对不起,我错了。
我在心里道歉道。虽然他们听不见,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感受的到。
“怎么回事?谁救了我?”我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用手语问道。
“是简昀,简昀发现你不见了,就在四处找你。他为了把你拉回来,用尽了力气,现在正在车里躺着休息。”爸爸回答我。
简昀?
他救我?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开心吗?还是自卑呢?
“知意啊,你可要好好谢谢简昀,他把你拉上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脱力了,一上沙滩就扑倒在地上,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我死了,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养子,从此以后你就拥有了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还没有我这个讨厌的哑巴妹妹,多好啊。
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会救我。
估计是为了报答爸爸妈妈吧,报答他们对你的恩情。
爸爸妈妈似乎对这个差点葬送了他们女儿的地方忌讳甚深,我一醒来他们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今天小昀和知意都累了,咱们晚上就不出去了,待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吧。”爸爸说。
本来今天晚上是要在那个海滩上烧烤的,现在却变成了在酒店里吃饭。
当时小小的我对于死亡的感触并不强烈,我从很小就接受了这两个陌生的字,在被别人欺负地很惨时,我甚至想象过,其实死了也挺不错的,不过我没有付诸过行动。
所以我对于自己差点死去的恐惧还没有失去烧烤的悲哀来的大。
第二天,原本打算好好去游乐广场玩一天的计划也被取消了。
因为,下雨了。
我又坐在了车里,向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的不大却一直不肯停下的雨投去了无比怨念和悲愤的眼神。
哎,这么难得的一家人一起的旅行,就被我一个意外给破坏了。
回到家里的日子仍旧平凡且繁琐,每日早出晚归地上学,上课。
而我和简昀已经改变的关系也并没有被学校里的人知晓。
我要怎么说呢?大家好,简昀现在是我哥哥。
那我估计会被简昀的白眼翻死。
而简昀应该也是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吧。
学校里曾经帅气温和、现在帅气高冷的年级学霸,竟然亲友具散,沦落到被同学的父母收养。
甚至还要当学校里以哑巴和愚蠢著称的我的名义上的哥哥。
他肯定非常非常不愿意。
别看那时候的我们才小学,但是小孩子的鄙视链会比大人的更鲜明。
在孩子眼里,你好不好看,得不得老师喜爱,家里有没有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艺等,都是评级的标准。
他们一般不会在嘴巴上说出来,但是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杆秤,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自己够不够格与对方做朋友,配不配和对方说话,能不能够一起玩耍,一起吃饭。
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两个孩子性格合不合。
所以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被欺凌,那么他的身心一定不健康,至少,会有别人看不见的阴影永远存在,穷尽一生也未必治愈。
如果他这么一个谪仙一样的小男生沾上我这样的人,不是他被拉下学校里的神坛,就是我被其他孩子们拉踩唾弃地更严重。
所以,三年。三年级到六年级,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不知道学校里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似的两个人,其实放学后回的是同一个家。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简昀的监护人从来没有时间来参加家长会。
他们不知道我的数学成绩之所以能在平均线上下徘徊,是某人每天晚上皱着眉头教我。
他们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其实是有一个人知道的。
她是我们小组的小组长,丁余佳。
一个以大嘴巴著称的女孩子。
前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不小心把简昀的作业本也装在了书包里。
第二天一早,简昀准备交作业时发现作业本没了,而另一个角落的我一翻书包却发现两本本子。
简昀的目光穿过教室射向我这边,我觉得如芒在背,略略回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我只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隔着根号二个教室的距离好像都听到了他的轻哼声。
所以我打算在大家去早操时偷偷折回来,把作业本放回简昀的位置上。
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可谁知,那天回来的不止我一个,丁余佳也回来了。
好像是回来上厕所还是干嘛的,但那都不重要。
她回来的时候从教室门口经过,正好看见我猫着腰、做贼似的在把作业本往简昀的抽屉里塞。
“啊!你偷东西!南知意!我要去告诉老师!你偷简昀的东西!”丁余佳不亏是班里小喇叭的一号选手,那声音吓得我差点说出话来。
“我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呵,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把声音喊得比她响。
可是我只能极力地摇手加摇头,示意她安静一点。
可是学校的生活太平静了,没啥事可以激动的孩子对于自己亲眼见到这么一幕,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我挥手say no 的手势完全起不到作用。
“你太过分啦!我要告诉老师去!”说着她就要往外跑。
我没法,平时我是肯定不敢也不会上去捂别人嘴的,我太知道想说话而说不出口的痛苦了。
可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我捂住她的嘴后,她却咬了我一口,呜~好疼啊。
小丫头的劲儿真够大的,我食指上豁然两排深深地牙印。
丁余佳可能也觉得咬的过分了,虽然还是气鼓鼓的翻着白眼,声音却轻了很多,“哼,活该,谁叫你偷人家东西。”
我指了指黑板,示意我写字给她解释。
“哼,小哑巴。”
“是余老师让简昀给我提高一下数学,可是他不愿意教我,就让我拿着他的作业本自己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没还他,现在还而已。”我尽量编地符合大家的人物性格,也合乎情况的理由。
丁余佳相信了,看来我编的不错。
可是第二天,丁余佳却突然跑来,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出教室,去了一个阴暗的楼梯下。
难道我要经历传说中可怕的校园暴力了吗?
因为我一向非常识相,这是从小磨炼出来的生存技能。
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即使是在幼儿园被人揍了,也只能呆呆地看着其他小朋友“呜啊呜啊”地找老师告我的黑状,就因为我没有把可爱的小兔子饼干跟她换。
所以我这漫长的十年寿命里,目前还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
“你和简昀,是不是住在一起?”
嗯?她怎么知道的?
“简昀没有敷衍余老师的任务,他在家里给你补习数学对不对?”
姐姐,您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比你还好奇啊!
“你昨天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办法,她既然都问得那么清晰了,我也只能认了。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天哪!这简直就是惊天大新闻!”她夸张的模样和那么轻的声音完全不相配,她怎么把声音压得那么低呢?我以为她会很想把这个事情公诸与众的。
“南知意,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会相信吗?这句与“我们尽力了”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样经典且讽刺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