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主义兄弟情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面积足够并排睡十个秋道的榻榻米上铺开两床小被子，两个洗漱完毕的小孩子满眼兴奋地钻进被窝，准备等熄灯后开始狂欢。最终被儿子成功说服、同意鸣人今天住在这里的云子警告他们，要是她过一会儿回来关窗户发现他们还没睡、还在聊天瞎折腾，这件事就没有以后，任凭桥良说破天，也不许再留宿任何人。

两个小不点当然是点头答应，简直再乖巧不过。云子不很放心地关门出去，回到书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本来她还想做个什么事，抬头看见书桌对面墙上的镜子，镜子正反射窗外的月光，就忘了要做什么了。财务的活嘛，是永远干不完的，哪怕还是要干下去，也不能不眠不休持续作业。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笔和表格，走到窗边，抬腿坐在宽大的窗棂上。月凉如水，投射在她的身上，映衬得她艳丽到咄咄逼人的容颜更冷三分，也更美三分。

脑子里转了一圈短短一个晚上发生的种种变故，木叶出了名的铁娘子居然被三岁的儿子说服，改变主意，同意了她本来不可能同意的结果，真是不可思议。她忍不住在想，如果桥良生在乱世，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当时鸣人在桥良家门口，已经蹲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他无父无母，无人教养，又被村民排斥，忍者们也多多少少对他的身份感到忌讳不能接近，是个不怎么识字的野孩子。

他口口声声对云子说的“是桥良让我来的”，其实根本没这回事，但他也没有说谎。原因很简单，他比三岁的桥良的都不如的词汇量，让他误会了昨天桥良说的话。

昨天头铁三人组重新碰头，桥良和佐助都因为欺负小女孩风云被麻麻揍了一顿、教育一番。再次见面，唯一后座完好无损的鸣人还羡慕起了被揍的小伙伴。吃了好一顿竹笋炒肉的桥良和佐助当然不干，小哥俩当着鸣人的面大声商量怎么把他悄悄揍一顿，满足他的愿望。

鸣人跳脚抗议自己的耳朵没问题，听得见他们的阴谋，都全部听见了，还怎么可能掉进现在连个影都没有的大坑里被蒙头棒打？结果小哥俩又开始密谋怎么做掉“知道得太多了”的小金毛，恨得小金毛差点张嘴咬人。

张嘴咬人的话，桥良可不怕他：都是口遁选手，嘴皮子翻动速度是必修课，何况就算他一个人咬不过鸣人，加上他哥两个人还咬不过吗？

这个时候，佐助小朋友作出了一个桥良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端起碗，从长桌这头默不作声地移动到了长桌那头，甚至超过分地在拉面碗旁边支起了菜单的板子，用来隔绝视线，以示不参与这种幼稚到家的小鬼才玩的狗咬狗的游戏。

谁闲着没事愿意当小狗啊？桥良又开始明目张胆地忽悠鸣人，去向佐助下战书，挑战游泳，水里一决雌雄。这次的阴谋太浅白，浅白到连鸣人都看出来，桥良只是在习惯性招欠。他现在已经不像刚认识桥良佐助的时候那么心虚，不那么担心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好会被小伙伴们嫌弃，又丢下他一个人玩自己。

他干脆跳过皮痒欠揍的桥良小弟，去找佐助探索一个“怎样才能像你一样保持冷静不去打桥良”问题的答案。佐助哥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半天，确定他的无聊程度和桥良没差，直言不讳：“你以为，要是我追的上疯跑的时候的桥良，我还会等到现在吗？”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每次桥良惹了佐助生气，佐助去追打他的时候，总要面对各种“对方已上房”“对方已上树”“对方已下河”“对方拒绝了你的殴打并向你丢出一只小狗”等等意外情况。

没多久，佐助哥哥就学会了冲淡平和顺其自然。当然，这和他不擅长上房、爬树、下河，也不擅长和狗搏斗似乎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关系。他甚至学会了更多地理解他哥——在他撒娇/磨人/耍赖做傻事的时候，他哥是不是也在克制着想要把蠢弟弟丢出去喂狗的心情，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倒没有。宇智波家的弟弟有一点好，中二病发作之前，基本上都是二十四孝贴心好弟弟，上蹿下跳招猫逗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时候很少，他一直都是个省心的弟弟。跟他认的这个乍一看很乖巧，实际上谁带谁知道的皮猴弟弟不一样，鼬哥也从来没嫌弃过他。

佐助的置身事外让鸣人大感无趣，很快他就想出了别的主意，比如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吃掉最多的拉面。这样的比赛还是挺好玩的，三人组开始疯狂进食，很有大胃王之战的意思。最后还是一乐大叔怕他们小小年纪撑着了不好，不肯再多卖拉面给他们，还把这三个憨态可掬的小混球丢了出去。

捂着溜圆的肚子穿街走巷慢慢溜达着消食的三人，又开始一边晃悠一边吹牛。也许是刚吃完饭的关系，这次他们吹的是美食。鸣人夸一乐大叔，佐助和桥良夸各自的亲妈。夸到后来，鸣人听他们吹妈吹得剑拔弩张，而他没有妈可以夸，哭丧着脸当听众。

最后这个话题以两个有妈的孩子放话“哪天上我家，你吃一口就知道我妈最好”而收尾。鸣人表示了对他们的羡慕，他们又想起来刚被妈打完，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各种吐槽自家妈妈有多霸道不讲理：非要逼着吃不好吃的青菜，晚上总是催着睡觉，特殊情况下还会打pp，讨厌得不得了，不服你可以来我家感受一下。

——就是这么两句话，鸣人小朋友错误地理解成了两位小伙伴对他发出了留饭和留宿的邀请。他也知道自己在村子里不受欢迎，甚至很多人特别特别讨厌他，也不知道小伙伴们的妈妈是不是也讨厌他。

纠结了半宿，对亲情的渴望战胜了担心和犹豫。他认识桥良比认识佐助更早，桥良家也比佐助家要近，于是他清晨醒来，用心地洗刷干净自己，换上了最新最喜欢的衣服，一大早就跑到桥良家门口，找不到正门，绕着篱笆墙来回转圈。

云子看起来强势冷艳，气场就让人难以亲近。花了一个晚上才鼓起来的勇气，在看到桥良的母亲那一刻烟消云散，后来的变故甚至让他连做好的决定都忘记了。

时间到了晚上，鸣人和桥良你一眼我一语拼凑出了小小妖狐大晚上来到自家门口的真相，得知两个孩子都没撒谎，这只是一个误会的云子又好气又好笑。

鸣人见她吼桥良，以为自己给小伙伴添了麻烦，虽然委屈得不行，还是提出辞行，黯然神伤地打算一个人回家去，免得让好不容易收获的小伙伴也讨厌他。

弄清了前因后果的桥良却倔强起来，拉着鸣人的手不让他走，暖棕色的大眼睛注视着母亲，态度很坚决：“麻麻，鸣人是我的朋友！”

云子抱着手臂不说话，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有力的武器。大人都未必能扛过上位者的沉默攻势，往往在胡思乱想中输了气势，又脑补过多吓到自己，何况三五岁的孩子？

鸣人怕云子对桥良生气，虽然很舍不得小伙伴，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拖累好朋友？用力掰扯桥良抓住他手臂的手指，收了泪，跟力气不输给他的桥良较上了劲。桥良哪能这么看着小伙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抓得更用力了，连正在和妈妈据理力争都忘了，专心掰腕子。

看着这俩小孩幼稚的互相帮助，再大的火气也消掉了。年岁稍大的鸣人内心未必真的想走，力气本来就比同龄人大得多的桥良是真心想留，此消彼长，取得了掰腕子胜利的桥良欢呼雀跃，撞上了墙壁才想起来还有个艰巨的任务要完成：说服亲妈。

他在试图说服别人的时候好像从来不需要思考，只是把心里最真挚、最真实、最想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就可以，而这些话也往往能实现最好的预期。

这次也不例外，小小的木叶男子汉没有满地打滚非要妈妈同意才起来，他只是把和鸣人的相识经过、和佐助的日常相处、上次跟佐助攀比吹妈的时候鸣人的羡慕和向往用童言稚语交代清楚，最后说得兴起，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妈妈肯定比佐助哥哥的妈妈要好，当场就是一通吹。他一边吹鸣人一边点头应和，看向云子的眼神满是崇拜。

行吧。

儿子或许不知道，在他绊绊磕磕辞不达意地讲述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其中蕴藏着珍宝般的璀璨光芒，让人不忍心看着水雾遮挡这样美丽的光。

当母亲的总是容易被孩子说服，当他认认真真地想做一件风险莫测的事的时候。

“今天晚了，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下不为例。”交涉的最后，目光坚毅从不妥协的铁娘子，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桥良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几乎有些狼狈和落荒而逃似的，同意了这次不打招呼的突袭。然而身为人母的责任感还在，她不能让孩子从这么大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可以恣意妄为，她还有别的交代。

“天晚了，你们两个去洗漱，早点休息，睡前不许聊天吵闹，有什么话都明天白天再说。”她翻找出买大了的桥良穿不住的衣服，交给害羞起来的鸣人，“去吧孩子，明天我去跟你门口的值班人员解释。”

答应得特别干脆的两个小混球，在洗手间里玩了两个来钟头。不放心的云子打开浴室门，积到小腿高、表面上浮着泡沫的水哗啦哗啦地涌了出来，打湿浴室之外的大片地面。

迷之安静。

……谁家孩子这么神烦，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