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较为简朴的教堂内,驻扎该教堂的神父正在进行每日的布道。
晨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照射在教堂的木地板上,为这信仰之地添一分华美。
银月女神像不沾尘埃,只要进入教堂,似乎没有人能离开她的眼睛。
黑发褐瞳的青年坐在长椅上低头祷告,耳边是神父在颂吟女神神迹的声音。
布道结束后,来人一一上前与神父交谈或忏悔,还有一些最近遇事不顺的人请教他。
神父脸色苍白,仿佛长久待在室内。他微躬身体,注视着每个人的眼睛,倾听着每一句话,并指导觉得自己不幸的人如何制作圣油洗涤灵魂。
最后在聆听完教导的人额头上轻点一滴供奉在银月女神像前的圣油。
青年耐心地等到了最后,所有人都结束离开,只留神父开始清理教堂。
布莱克这才上前,向他躬身行礼:“女神在上,神父。”
尤里神父停下手中事务,平和地说道:“女神在上,年轻人,我似乎见过你。”
“女神的庇佑下,我们都是熟悉彼此的兄弟姐妹。”布莱克回道。
尤里神父抬起胸间悬挂的项链,上面是银月和环绕的麦穗。
他抬起项链抵在额头,闭眼后嘴唇微动,片刻后重新睁眼看着布莱克。
尤里神父扯动淡白色的嘴唇,微笑地问到:“你的领悟比我更加虔诚,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
布莱克回道:“并没有什么,只是我听说附近一个庄园制作治疗的伤药非常有效,想亲自前来购买,只是我到时发现里面已经被大火烧毁了。这是一件非常可惜又怪异的事情。我想负责该区域的神父应该能够解答我的疑惑,特意过来询问一下。”
尤里神父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布莱克的脸庞一刻,听完他的话语,陷入思考的沉默中。
他开口说:“我想,你说的应该是暮色庄园,它的主人,克莱门特家族本是女神最虔诚的信徒。克莱门特家族的家主亨利是受我洗礼成长的,但是在我的粗心和忽视下,没有发现背后隐藏的祸患。他们一家后来暴露出了错误的信仰,使自己滑入了恶魔的深渊。”
布莱克问道:“身为该辖区的神父,也不能提早察觉吗?”
神父瞳孔逐渐失焦,转身望着女神像,低头开始了长久的忏悔。
见他不再搭理自己,布莱克慢慢走出了教堂。他走的越来越远,直到一栋民舍下开门进去。
里面坐着的正是小队的人员,望着走入的布莱克,其中一个开口道:“圣徽有什么反应?”
圣徽是教会特制的物品,当靠近邪物或者邪神时,圣徽会轻微发热或发光,能初步判断异常类型。
布莱克从口袋里掏出圣徽,放在桌面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圣徽上。
布莱克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圣徽一切如常,没有检测出问题。”
所有人陷入沉默。
“尤里神父表现也十分虔诚,我与他交谈,能够感受到他对女神的信仰。”
之前的发问者沉思了一会,道:“也许我们应该继续观察,伪装者总会露出破绽。”
是夜。
侦探们大多数并没有离开,他们或多或少得知了纺织机在夜晚的异动,逐一留下了观察。
阵阵低泣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工厂的缝隙中渗透出来。
赛琳侧耳听了一会,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待着休息,从怀里拿出一个红润的苹果,用匕首切下来喂给侦察回来休息的乌鸦克劳先生吃。
上次赛琳做苹果派剩余了一些苹果,等到下次她重新取用的时候,发现苹果已经都没了。在放置苹果的柜子里,她发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克劳先生吃的很乐意,苹果一下就没了,赛琳摸了摸它顺滑的毛。
“这次有没有发现什么?”
克劳先生扑腾两下翅膀,回答:“我去了趟墓地,终于搞清楚了纺织机上的味道是什么。”
“是怨魂。”
赛琳听了这个答案,问:“纺织机上附着死去的冤魂,所以才会攻击路过的人?”
“是的,但是怨魂的能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而且如果是活化之后才攻击人致死的,那最开始是哪个先死的冤魂?”
赛琳不说话,思考了一阵子,克劳先生见没有事情,继续把脑袋藏在翅膀下打盹。
片刻后,赛琳把克劳先生挪到自己肩膀上,蜷着腿看向如今关押着几台活化纺织机的工厂。
突然,她将目光移动到一个准确的地区,乌鸦也把自己的头拔了出来,血红色的眼睛直盯着同一处。
距离工厂不远的地方,出现了脚步拖动的声音。
有人在靠近关押纺织机的工厂!
赛琳让克劳先生低空飞过去查看,自己也沿着阴影缓慢移动起来。
走到近处,她认出来了这个行为莫名的人是谁。
是白天见过的监工,派克。
他正一步一步地往前拖动,眼神空泛,方向很明确,正是封闭的工厂。
乌鸦落回赛琳的肩膀,小声开口说:“这个倒霉蛋好像没什么意识,被迷惑了。”
赛琳皱着眉看着移动的监工,没一会儿,他已经快要走到工厂的后门口了。
工厂四周潜伏着其他侦探,有些比较焦急疑惑地看着前行的监工,但大部分都在冷漠又好奇地注视着。
他们也很好奇杀人的纺织机,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有人往监工身上扔石子,试图唤醒这个不怕死行为诡异的监工。
石子砸在派克身上,脑袋上,但是他无动于衷,找出来一把钥匙,继续打开了工厂后面的门走进去。
工厂内部无穷的黑暗淹没了他。
低泣声增大了,环绕着每个潜伏在这的人周围。
赛琳皱眉看着现场,对着乌鸦说:“克劳先生,你小心飞过去,咬他一口,看能不能把他弄醒。”
克劳先生扇了扇翅膀,不情愿地飞了过去。
它黑影般的身形很适合这种夜晚,悄无声息地溜入工厂内,和黑暗融为一体。
片刻后,一声害怕的惨叫从门内传来,赛琳听到周围有人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
低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金属摩擦声更大了,如同指甲不断地在刮刺。
工厂后面传来声音,一只鞋子飞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惊恐的人。
派克及时清醒过来,正在逃跑。
克劳先生比他更快,滑翔落在赛琳旁边。
在派克身后,一个巨大的机器撞向了后门,发出巨大的“砰”一声。
它正在试图出来。
由于后门主要作用不是用来平时出入,活化的纺织机体量过大,一时半会卡住了。
但是它仿佛具有一定意识,开始猛烈地撞击后门另一扇门脆弱的铁皮,很快就凸出了一块形状。
赛琳聚精一看,意识到不妙,也有一两个人开始剥去隐藏,跑向了后门。
他们绕向门的背后,试图把门合上。
月亮出来了,月光穿透深沉的夜色,照亮了屋内纺织机泛着冷光的钢铁和锭子。
纺织机察觉到有人上来阻拦,它全身的零件都已经活化,伸出漆黑的铰链和锭带向挺身而出的侦探袭去。
两个侦探直接窜出,避开了攻击,暂时躲避起来。
见无人继续进入它的攻击范围,纺织机转而撞击铁门,每一次都是均匀地用力。
再多几次,纺织机就可以破门而出。
同时,它快速伸出铰链,直直朝向正在奔跑的监工派克。
派克已经被吓得精神恍惚,不顾一切往前冲,无视脚下的障碍物。
但是幸运并不眷顾派克,一块废弃的铁棍绊倒了他。
派克摔了下去,把脸糊了一层泥。铰链也在此时赶到,缠上了他的手臂,缠进他的肉里,不顾派克大叫,快速把他拉向自己。
一个人影出现,赛琳找出班奥克隐藏的地方,没打商量直接抽出他腰间长剑,砍断了派克的手臂。
令人牙酸的声音中,鲜红的血液直接炸开,铰链拖着派克的手臂飞回了纺织机自己的身体中。
纺织机中高速旋转的锭子将其磨成了碎粉。
血液溅了赛琳半张脸和衣服,反应过来的班奥克拎起呆滞的监工派克,把他扔给了认识的人。
“帮他止个血。”说完,班奥克冲向了工厂后门。
赛琳看向地上绊倒监工派克的铁棍,拎起来跟在班奥克后面。
之前两个侦探简单交谈后开始了新的尝试,他们试图避开纺织机可能的视野,潜行到门的后方。
班奥克瞄了他们一眼,大概弄懂了两人的意图,他拎起长剑,试图吸引纺织机的注意
铰链不出意外地刺向班奥克,他挥剑砍去,金属与金属之间相碰发出巨响,与纺织机撞击铁门的重声不分仲伯。
两个侦探瞧准机会,猛的扑向后门,将铁门往前合上。
“咚!”
铁门撞上了纺织机的身体,时机已经晚了,另一扇铁门早已崩溃,脱离了门栓管控,砸向了地面。
纺织机终于脱离束缚,直直往前冲出。
众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几声枪响,有人不顾打中其他人的风险,径直开了枪。
然而对于几乎全身金属的纺织机,子弹对它没有伤害。
铰链和锭子几乎全部飞出,袭向前方几人。
班奥克已经撑不住攻击,好几个地方被纺织机发射的锭子割出血口。两个侦探眼见情况不对,一个想逃,一个上前救援班奥克。
就在此时,赛琳拎着铁棍赶到。
她转了个手,握住铁棍一端,纺织机发现了赛琳的到来,索命的铰链和锭子飞驰而来。
赛琳低伏躲去部分攻击,没有尝到敌人鲜血的锭子直接刺入泥地里,原地炸开。
靠近赛琳的锭子沉入土中后,忽然出现了一部分浓稠涌动的暗影,把它们无声无息吞入进去。
纺织机全身几乎已经可以出来,只有少部分还卡在工厂内,将阻挡它的砖块挤出了巨大的裂缝,沙土不断往下渗漏。
来不及了,赛琳迅速起身,猛的拉进了她和纺织机的距离。
纺织机瞄准了这个离它最近的敌人,所有的铰链全部出动向她攻击。
巨大的动静已经惊醒了还留存在这的工人,纷纷害怕地窜逃,或者寻找隐蔽处躲藏。
赛琳面对飞来的一根上面残余着血液的铰链,伸出铁棍猛地缠绕住它。
纺织机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对方,顺势收力,要把敌人拉入自己的身体里绞成碎片。
“奈德!快把铁棍扔掉!”远处班奥克在怒吼。
赛琳却一点也不放手,用尽力气抓住铁棍。
一股巨大的拉力把赛琳拉向了纺织机,她死死地盯住机器上泛着冷光的刀具和铁锭,直到近得快绞入她的衣物。
就在此刻!
赛琳用力掰过铁棍的方向,将这个随手捡来的武器,精准地插入了纺织机传送带和咬合的齿轮中间!
方才蕴藏着巨大破坏力的机器在此刻迅速卡顿起来,发出“咔,咔”的声音。
缠绕着赛琳的铰链脱力掉在地上纺织机浑身震动起来。
但它越是运动,越是将铁棍卡的更加深。
纺织机痛苦地挥舞剩下唯一能动的零件,带着地面的沙土。
赛琳不敢原地休息,和纺织机拉开距离后,对着稍远一点的班奥克和侦探说道:“还愣在那干嘛?!”
以为要再次发生血案的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快速跑上来帮忙。
班奥克将自己的长剑也插入了纺织机内,进一步阻止它的变动。
在控制住纺织机后,见两人力气不够,班奥克又朝远处的侦探们喊了一句。
不一会,更多的侦探涌现出来,寻找出绳子和各式工具,将停息的纺织机合力大绑起来。
另一群人找来了工具修缮后门,又在此处堆积了更多的重物,避免另外剩余的两台纺织机从此处逃脱。
赛琳站在远处休息,注视着没有多余的变数。
克劳先生落在她的旁边,赛琳拍了拍它的脑袋。
随即,赛琳站起身来,走向了被截止的派克身边。
此人被简单包扎止血后,躺在地上呻吟。
她找来两个藏在旁边的工人,给他们一些报酬,把派克架了起来。
贝尔维尤高地,富人区。
一栋独立别墅,二楼卷草纹栏杆的阳台上,两位华丽裙式的少女正在透气。
内里华丽的灯光让人睁不开眼睛,投射出来照亮了别墅外的地面。
欢快的音乐流过每一个经过此处的耳朵,向人证明舞会正在最**。
而此刻正在舞会中心的威英,他的仆人上前与他低语。
威英吩咐了几句,随即,他向自己的舞伴致歉,转身离开了舞场。
威英紧皱着眉头,走向自己的书房。
在举办舞会的家庭,书房此刻并不应该有人,但是此时内部温暖的灯光在门缝处留出一根清晰的光线。
照亮了地毯上零星的血迹。
威英推开门,书房里坐着两位不速之客。
准确来说,是一坐一趴。
地上趴着一个断臂的男人,见到威英的到来,他被堵住的嘴发出鸣叫,用完整的另一个手臂向威英爬动。
他的双脚也被捆住了。
坐着的人目视着衣冠整齐,身上还留存着舞场气味的威英,浅浅一笑:
“威英先生,我们聊聊?”
好像快托了一个星期才写完[猫头]
这两章都没有感情戏,但是没关系,下一章可能也没有[竖耳兔头]
赛琳小姐要先赚点钱,好包养埃德温小伙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