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国从养“咸菜”开始 第11章 第 11 章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几个走到营帐门口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加快了步伐。

上头打架，别殃及他们这些小喽喽就好。他们还是赶紧溜吧。

李角闻言面色一顿，率先看向明玄的反向，明玄却不着痕迹着避开了视线。

李角犹豫一下，还是停住脚，跟着旁边的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后又重新坐回位置。

帐篷内只剩下三人，元靖递给宋樊一个眼神，宋樊也自觉出去了。

这回只有元靖，李角二人。元靖长叹一声，方才议事的沉稳气度似乎消散不少，走到李角面前。

“李叔，我实话跟您说，”元靖声音里带着焦虑，“今天我说要减一半亲卫兵的口粮，当场没人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有怨言。”

“我也不怕您笑话，明玄先前就跟我为这事儿吵了一架。”元靖一脸无奈，“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只能先去借粮，可借粮这事儿我心里没底，压力太大了。”

“曾将军和沈家前家主关系好，有您在就不一样了。况且时间紧，去兰陵沈家的近道，还得靠李叔您来带。”

李角心里一动，看向眼前的元靖——果然还是太年轻，估计也是和明玄那里的争吵感到了压迫，这就沉不住气了。

这样就解释的过来了，难怪说先前当众驳了宋樊的面子，原来是要请自己出手。

况且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曾将军那里是给留了什么“后手”。

李角心中已经决定答应下来，面上却还是绷着脸道：“侄儿啊，当初你从你岳父那接手军队后，平时你提拔一些我们这群老人也没多说什么，现在看见了吧。”

李角意味深长的顿了顿，“有些时候还得靠我们这些老人。”

“李叔教训的是。”元靖低头受教的模样。

两人寒暄几句，不管李角说什么，元靖只管应和着。总好歹送完心满意足的李角出去，元靖往外面一看，天边落日余晖都要散尽，天快黑了。

目送完李角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脚步声也彻底消散在空中。

元靖调转回头，重新进来营帐，中间宋樊已经带着挟促的眼神站在那里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宋樊的笑声颇有种排山倒海般的趋势，“那个老狐狸不会真以为老大您还要靠他吧？”

计划完成的顺利，元靖也带着笑意，看向面前的宋樊，“行了你也别笑这么大声”。

“放心，头儿。这边都是亲卫营的那些人在，咱们自己人”。宋樊道，“不过头儿你开始演的真像。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元靖也看着桌上李角留在那的杯子一顿，“那你后来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害，那杯子您都没拿稳。”宋樊在他头儿面前也没啥好隐瞒的，撇撇嘴巴道：“一看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敬茶。那老狐狸只怕真的以为你是想求他帮忙，这才在前面'扫了我的面子'，替他说话。”

元靖点点头，手上拿过茶杯，“李角老奸巨猾，不演这么一场戏他也不会这么快答应出手。”

“那倒是”，宋樊得意道，“所以果然我还是有天赋的，直接接住了头儿你的‘戏’。”

“反应确实快。”

明玄在旁边听着，没好意思告诉宋冕头儿为了他这“反应”，特意没提前告诉他。

元靖把他和李角的事儿大概说了说，让宋樊先有个准备。

却没想到宋樊一听，立马瞪着他：“你们搞事居然不带我？”明玄一看这架势，赶紧溜了。

“对了，头儿您打算多久去借粮”，等到明玄走后，宋樊问道。

“这次情况紧急，明天上午准备一下，估计下午就直接出发了”。

“哦”。

外面轻风吹过来，吹开了帘布，居然天已经彻底黑了。宋樊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现在的时间。

按道理说先前从民兵那里回来，赶着时间元靖都要听完明玄汇报今日发生的情况。

听到元逸扎马步时都心疼的不行，还要先回去看一下儿子怎样。

怎么现在暂时处理完事情，有段空闲时间反而不急着回去了？

不是你说明天又要出去吗？到时候又要几天见不到你儿子，怎么不趁着现在多相处会。

宋樊当然不知道他头儿刚才从自己儿子那里出来时的尴尬气氛，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提这个事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宋樊看着面前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的元靖。

头儿，对不住了。你不回去，我也要回去了，我也有个好大儿在那里等着呢。

“那头儿我先回去了”，宋樊打招呼完事，美美回去了。

元靖注视着宋樊的背影消散在黑暗当中，转身坐回去打开了地图。

这份地图是他早在接纳民兵的时候，就特地找过来的。正是记载了明日要走的路线。

蜡烛被点燃，明黄色的烛火被穿缝而过的风吹动，倒影在帐篷上的身影也忽大忽小，但却一直没在移动。

*

李角面色沉静地回到自己帐中，屏退左右，只留儿子李志在内。

帐帘刚一落下，他脸上的平静瞬间被一抹狠厉取代。

“爹，会议如何？元靖突然召集众人所为何事？”李志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角冷哼一声，眼中闪着算计的光：“元靖小儿，终究是沉不住气了。他欲明日亲自带队，前往兰陵沈家借粮。”

“借粮？还亲自去？”李志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这可是天赐良机啊爹！在路上动手，比在营中容易百倍！”

“不错。”李角压低声音，语气森然，“你立刻再去安排，让我们安插在黑风谷附近的人手做好准备，同时，务必确保‘黑旋风’那帮亡命徒收到消息，准时在险要处设伏。告诉他们，目标明确，务必斩草除根，元靖的人头，我另有大赏！”

李志兴奋地搓着手：“爹，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得干净利落！对了，明玄那边……他既然已向爹您‘投诚’，是否要让他也在队伍中行个方便？里应外合，岂不万无一失？”

“不可！”李角断然否决，眼神锐利如刀，“明玄此人，心思难测。他与元靖多年情分，今日虽因口粮之事心生怨怼，但难保不是元靖使的苦肉计！在彻底摸清他的底细前，埋伏之事，绝不可让他知晓半分！万一他临阵反水，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李志被父亲的话点醒，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还是爹思虑周全！儿子愚钝，差点误了大事！我这就去安排，只动用我们绝对信得过的死士和‘黑旋风’的人，绝不让明玄察觉分毫。”

“嗯，去吧，务必隐秘。元靖一死，这军中便是我们的天下。”李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

李志领命，匆匆消失在夜色中，去布置那致命的陷阱。

李角独自站在帐中，望着摇曳的烛火，仿佛已经看到了元靖命丧黑风谷的景象。

*

军营另一边挂着“帅”字的旗帜同样被风吹过，哗啦啦作响。帐篷内的烛火被点燃，元逸趴在床上还在看面前的“光幕”。

先前元靖走进来，他太着急，以至于忘记了其他人不能看见“光幕”这一回事，一把扑上前将“光幕”盖住。

在元靖面前“出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幸好后面元靖主动离开了。元逸松了口气，要是元靖还待在这里，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相处。

等人彻底走远后，元逸重新起身，看向面前的“光幕”。“光幕”一直还在书写着，播报着现在发生的事情。

元逸紧紧盯着“光幕”上还在飞速滚动着的文字，上面的信息让元逸的心脏不自觉的加速。

【最新消息！元靖要去兰陵沈家借粮了！】

【卧槽！沈家？！那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啊！】

【楼上：可不是嘛！沈家新家主沈砚出了名的难搞，据说连朝廷的面子都不给！】

元逸眉头紧锁。兰陵沈家？他隐约记得爹爹曾经提过，那是外祖母家那边。但自从娘亲去世后，两家就几乎断了往来。

元逸还在回忆，旁边却突然有了动静。元逸浑身一僵，转过头才发现是刚才於菟起来玩闹，将桌子上的东西搞掉了。

呼，吓死人了。元逸回过头来，面前的弹幕还在疯狂刷新。

【但元靖好像胸有成竹？刚才投票的时候，李角那老狐狸居然没反对！】

【回楼上：笑死，李角怕不是被元靖忽悠瘸了！】

【最新线报！元靖明天下午就出发！】

明天就走？元逸猛地坐直身体，他盯着"天书"，脑海中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等等！你们看地图！去兰陵要经过黑风谷！】

【卧槽！那不是流寇聚集地吗？！】

【完了完了，元靖该不会不知道吧？！】

【楼上：知不知道为什么李角这么安静？有内幕消息说他的人最近在那一带活动频繁！】

【天！难道……李角和流寇搞在一起了？！这太阴险了！】

【元靖危险！快提醒他啊！李角这老匹夫绝对没安好心！】

“李角和流寇勾结，想在路上伏击爹爹？！”元逸的心瞬间揪紧，几乎要脱口而出。

009的声音立刻响起：“宿主推测合理。弹幕信息指向明确，你赶快去和你爹说呀。”

“不行！”元逸果断否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又不是没看到，我爹刚才提都没和我提借粮的事，肯定是不会带我去的，也未必会信我一个小孩子的话。”

元逸说到这顿了顿，手上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声音也低了下去：“而且……李角将军……他以前是曾祖父的部下啊。曾祖父在世时，常说他虽有些脾气，却是忠心可靠的。每次来见祖父的时候，他还会给我带糖人……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要害爹爹呢？会不会是‘天书’弄错了？或者是那些流寇故意散布谣言？”

眼前冰冷的文字句句指控着先前对自他己友的李角，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还有的元逸并没有说出，他暗了暗眼神看向009。

他不是不信任009，只不过这种事情，仅凭这“天书”的弹幕，就判定李角真的是“叛徒”，这份量够吗？

万一……是009搞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