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圣殿内,众仙齐向神主俯首行礼。
雪灵向他们讲述了繁花楼有关桓奕和假侍女的事情。
神主道:“关于繁花楼和神魔同修一事,不知诸仙有何看法?”
司命道:“若非要追本溯源,神魔在上古时期确实同源,可如今神魔一直处于对立状态,且术法已呈天壤之别,就算同修,对自身损耗也是极大的。关于繁花楼之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桓奕幕后之人定与魔族有关,若无名是幕后之人还好,若不是他,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陌年道:“如果是魔族之外的势力,确实十分棘手。他们行事隐秘,行踪难测,实力也尚未可知。为今之计,唯有先打压魔族,才能更好地对付这股势力。但势必会给了这股势力喘息的机会,桓奕幕后之人如今力量不稳,也许能借机除掉,若是时间久了,力量稳定后,便更难除掉了。”
月老道:“桓奕为情所困,才会对凉颐痛下杀手,此人或可成为攻破这股神秘势力的关键。”
神主道:“不错,诸位仙家所言极是。敌暗我明,如今桓奕是唯一的切入口,他本就是被人利用,若能通过他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也算是有了线索。雪灵,我记得你与寮火族打过交道,桓奕既是寮火族的人,那此事也有必要告知他们一声,让他们协助你料理此事。”
雪灵道:“是。”
*
雪灵回到重华殿后,幻出仙剑,小心擦拭了一番,发现剑上有轻微裂痕,面色微凝,她还是低估了桓奕的力量。
慕玖辰和慕屿来到了重华殿。
慕玖辰行礼后道:“神女,我收到师父传信,近日师门多名弟子无故失踪,所以需要返回师门几日。”
雪灵心中烦闷,只无精打采地应了声:“好。”
慕玖辰眼尖地发现雪灵的剑上有裂痕,问道:“神女的剑是因为桓奕受损的吗?”
雪灵道:“嗯。”
慕玖辰察觉到雪灵并不太高兴,随即沉下了脸,这把剑对她竟这么重要吗?
于是他打算刨根问底。
“神女应该是要去龙族修复宝剑吧?”
雪灵道:“不错。”
“我还不知道神女的剑叫什么名字呢?”
“无名。”
“这把剑和魔族军师有何干系?”
“......我是说这把剑没有名字。”
“为何?”
“这是我年幼时师尊送给我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本是因为法力尚浅,驾驭不了神器,暂时用它过渡而已,没想到一晃眼便用到了现在。”雪灵道。
慕屿忍不住嘀咕道:“叽叽喳喳说一大堆,没看到神女根本不想搭理你嘛。”
慕玖辰在原地愣了片刻,琢磨起来,如果让神女与我同去师门,解决完师门的事情后再去龙族,差不多就到下个月圆之夜了!
“其实,有关师门弟子失踪一事,师父怀疑与魔族有关。不如这样,神女助我师门查明此事,若真与魔族有关,也许可借机削弱魔族势力。我再与神女一同前往龙族。我对炼器之术也略通一二,应该能帮上神女。”
虽然慕玖辰说的是对炼器之术略通一二,可雪灵很清楚,他若不是精通此道,怎敢去龙族班门弄斧。
雪灵道:“炼器之术向来只有龙族擅长,从未听说过缥缈仙门也擅长此道?”
“是我自己比较感兴趣,所以钻研过些许时日,师门弟子们的佩剑基本都是我锻造的。”慕玖辰从衣襟里取出书信,递给了雪灵,“对了,这是师父传来的书信,还请神女过目。”
雪灵接过书信,看到第一行后,轻轻一笑:“阿羽,这是你的小名?”
慕玖辰回道:“是。”
“还挺可爱的。”雪灵道。
慕屿在一旁偷笑:“可爱?真是爱屋及乌啊!”
雪灵看完书信后,将书信还给了慕玖辰,眸光犀利:“也好,母后正有打压魔族的打算。魔族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如今又频频挑起事端,是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慕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慕玖辰拍了拍慕屿的肩膀,笑道:“既然都有神女在了,你就别去添乱了,还是安心待在天界修炼吧。”
慕屿双拳紧握,跺了跺脚,冲着慕玖辰喊道:“我怎么就是去添乱了啊?”
慕屿忽然间明白了慕玖辰的用意,咬着牙选择了忍气吞声:好啊,还让我不要乱说,自己就没动歪心思吗?
*
入夜时分,在寮火族主殿的前院四周,常年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妖火,火焰吞吐着烟雾。
众人肃立于火堆前,一如往常般举行着古老神圣的祭祀仪式。仪式结束后,众人纷纷垂首,虔诚祈祷。
祁拓身穿暗红长袍,额间束着一条细长的黑色抹额,墨色长发恣意地飘动着。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正在闭目祈祷:我下次一定要通过试炼!
他突感耳朵一阵刺痛,睁开眼转头一看,竟然是父王!
“你个小兔崽子!竟敢趁我闭关期间胡作非为!长本事了是吧?”祁王揪着他的耳朵,一路揪到了主殿内。
主殿内四周依旧燃着妖火,随着祁王和祁拓的到来,像是受惊般四下乱窜。
“跪下!”
祁拓一点都不带含糊,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声响听得祁王的心也揪了一下,但仍难消心头之怒:“逆子!天界是你想去就能去,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你是长了几个脑袋,竟然连冒充别人身份去参加试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祁拓很不服气,辩解道:“是郁延跟我说的他不去,他也知道我一直想去天界修炼,才说让我顶替他的身份去的。”
“你还有理了是吧?你去了能怎么样?还不是打道回府了?”祁王蹲下身来,戳着他的胸口。
祁拓道:“我虽然这次失败了,但还有下次,只要我不认输,总有一次能通过!唯有信念才是冲破暗夜的光!”
祁王又揪起了他的耳朵,疼得他吱哇乱叫。
“这种话也是你这个猪脑子能想出来的?还敢借用神女的话来教育我?我看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我就是不服气,为什么妖族不能参加试炼?我们虽是妖族,可仙族各家,试问谁敢轻视我们?就连天族的神主和神女都不敢。而且我一直勤加修炼,我不觉得我比那些仙族弟子们差!我就是想通过试炼证明自己!”祁拓据理力争。
祁王起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那雪雾迷阵是会要了妖族的命的!”
祁拓问:“父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啊。”
祁王解释道:“雪雾迷阵对于仙家弟子来说只是普通的幻境,只有那些心志不坚的弟子才会迷失其中,但不会致命。可对妖族和魔族就不一样了,迷阵本就是为对付妖魔而创,一旦雾气接触到妖魔气息,就会形成毒雾。不管法力再强大的妖魔,都只会有进无出。天界此举应是为了防止妖魔两族的人趁机混入试炼弟子中。”
祁拓疑惑不解地问道:“防魔族我还能理解,防妖族是为什么?”
祁王道:“防摩罗殿大妖。”
“可是我这不也好好的嘛!”祁拓挠了挠头。
“我想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神女及时发现了你的身份。”祁王伸手探向祁拓腰间的玉佩,两指并拢对着玉佩注入妖力,玉佩上陡然浮起一抹神息。
祁王继续道,“你就是靠着这丝神力才得以安然无恙,这神力对她自身的损耗也是极大的。世人皆道她暴虐凶残,没想到她竟真能信守承诺,还愿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她当初为创火刑向我借火种,并对我说‘算是我欠了祁王一个人情,来日必当结草衔环。’那时的她明明还没你大,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
“这么看来,神女好像也没那么坏嘛。”祁拓一知半解地问道,“父王说这话到底是在夸神女还是在骂我啊?”
“你觉得呢?真是愚不可及!”祁王坐到了王座上,悠哉地品着茶。
祁拓看到父王似乎没那么生气了,便自觉地站起了身,问道:“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天界不杀了他们?这样一来不就永绝后患了吗?”
祁王道:“杀得了还用防着?之所以天界迟迟没有选择攻打摩罗殿,其中原因有三。其一,摩罗殿殿主是不死之身。天生万物,造化各不相同,大鹏遨游九霄,与天地同寿。除非他自己求死,否则没人能杀得了他。”
“其二,瞿罗山本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其三,摩罗殿里那群妖魔鬼怪,个个都不是善茬,他们肯定早就做好了精密的布局。若是天界强攻,未必能讨到好处。如今魔族又对天界虎视眈眈,天界自然不会贸然对摩罗殿出手。”
这时祁王收到神女传信:桓奕与魔族勾结,还望与祁王一叙,商讨此事。
还好杯中的茶喝完了!
祁王颤抖着手将茶杯摆弄了半晌,才成功放到茶盘里,愁眉苦脸地盯着坐在旁边的祁拓,问道:“桓奕呢?”
“不知道啊,说起来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师父了,他不是向来如此吗?父王找他有什么事吗?”祁拓尴尬一笑。
祁王颤声喊道:“出大事了,他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