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别墅门口,江凡被冷风裹着小身子,羊绒围巾规规矩矩绕在颈间,定制的小皮鞋擦得锃亮。
听到江月年问想吃什么,他抬着小脸,语气带着点雀跃的笃定:“我想吃汉堡,妈妈总说忙,很少没带我过。”江月年颔首,抬手帮他把被风吹乱的额发理好,转身去了街角的高端连锁汉堡店,特意让店员用了银质餐盒分装,还配了蔬菜沙拉。
打包回到家,江凡跟着江月年走进餐厅,红木餐桌铺着暗纹餐布,水晶吊灯的光柔和地洒在桌面。
他刚坐下,江月年就把餐盒推过来。
“哥哥,你不吃吗。”
江月年语气平淡却细致:“你先吃,我还有工作没处理。”
说着指了指厨房方向,“冰箱里有刚买水果,你吃完汉堡,洗点水果当餐后食。”他早记着江凡喜欢甜口的水果,特意买的
江凡点点头,打开餐盒,拿起汉堡时动作轻柔,每一口都咀嚼得很慢,酱汁被他用餐布轻轻沾去,没沾到嘴角半分。
吃到一半,他抬头看向楼梯口,见江月年还没上楼,正低着头在客厅里整理文件,便扬声喊:“哥哥,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你吃一点嘛”江月年走到楼梯转角,指尖还捏着文件的一角,闻言只道:“不用,你慢慢吃,别着急。”说完才上楼往书房走,脚步放得很轻,没打扰餐厅里的安静。
江凡慢条斯理吃完汉堡,收拾好餐盒放进厨房的消毒柜,才想起要拿水果。
打开双开门的嵌入式冰箱,上层珐琅盒旁,有很多棕色的中药液,他记得妈妈以前生病时,也总喝这种药。心里咯噔一下,他没顾上拿水果,小心地取出一包中药,按照记忆里妈妈的做法,在厨房的养生壶里加水、调温,耐心等药热好。
等药温刚好不烫手,江凡拿着药往二楼书房走,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哥,我能进来吗?”江月年应了声“进”,他推门进去,才发现这间书房比自己的卧室还宽敞。
深胡桃木书架顶天立地,摆满了精装书,顶层摆着几个水晶奖杯和烫金证书;宽大的红木书桌收拾得整齐,笔记本电脑亮着,旁边放着一支钢笔和半杯冷掉的咖啡,书桌上零零散散的全是文件。
江月年看了很多文件,眼睛很疲劳,他站起来强撑着问江凡“怎么了凡凡?”
“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江凡走到书桌旁,把药轻轻放在桌子上,语气带着认真的关心。
他说着便踮起脚尖,小胳膊使劲往上伸,想摸一摸江月年的额头——就像以前自己生病时,大人会做的那样。
可江月年很高,他蹦跶了两下,指尖也只碰到对方的袖口,只好有点懊恼地收回手:“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江月年看着他微鼓的脸颊,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伸手接过药包:“没大事,只是有点失眠,让你费心了。”
他低头抿了口药,苦涩在舌尖漫开,却没像往常那样皱眉。
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情绪,从小被家人锁在书房,有时考第一也会不满意,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连交朋友要被干涉,江易临忙着工作,很少给他陪伴。长久的“被要求”和“被忽略”,让他养成了冷淡孤僻的性子,连面对关心,都只会用“习惯了”“没事”来掩饰。
江凡没再追问,目光落在书架中层的相框上——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素雅的旗袍,眉眼温柔,和江月年眉眼有三分像。
他没随意触碰,只轻声问:“哥,这是林阿姨吗。”
江月年抬眸,语气轻了些:“对。”
江凡好奇的看了看问道“哥哥,林阿姨的眼睛和你好像啊。”
江月年只是笑了笑。
“哥哥林阿姨是什么样的人啊。”
江月年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是他仅有的一张母亲的照片,指尖轻轻碰了碰相框边缘,声音轻得像叹息:“嗯,没怎么见过她,也没相处过,可能……很温柔吧。”他说不出更多,关于母亲的记忆,他比江凡知道的还要少。
两人又在书房待了会儿,江月年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刚要带江凡下楼,手机就响了。
是尤徽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她敷着面膜、含混不清的声音:“月年,凡凡在你那儿吧?”
江月年看了眼身旁的江凡,应道:“在。”
“那明天你送他去学校就行,”尤辉继续说,“晚上不用你接了,家里阿姨回来了,让阿姨去接他,我和易临过两天就回去。”
“好”
“这两天麻烦你了”
“没事应该的”
电话那头有点吵,半晌开口“那个你爸爸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江月年沉默了一会说“挺好的。”
江易临的声音传来“月年,要是不忙的话过两天我回来的时候回家吃饭吧,你好久没回来了。”
江月年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江月年俯身帮江凡理了理衣角,正要说话,就见江凡抬着小脸,语气带着点期待:“哥,明天上学,我想喝学校门口的热豆浆,你送我的时候,能带我去买吗?”没有撒娇的拉扯,只是直白的心愿,却透着亲近。
江月年颔首:“好,明天提前十分钟出门,去买你喜欢的原味豆浆。”
他说着指了指楼下,“现在带你去花园转一圈,晚风吹着正好。”江凡立刻点头,牵着江月年的衣角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