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漫进陌生的房间,何松郁刚睁开眼,太阳穴就传来一阵钝痛,脑袋沉得像灌了铅。
他扶着额角努力回想,只记得从家出来去了星耀,打电话让王磊来接,可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江月年的脸。
闭了闭眼,他瞬间清醒——这是江月年的家。
昨晚喝得酩酊大醉,该不会把那些藏在心底的肮脏心思说漏了吧?
带着慌乱与昏沉走出房间,何松郁一眼就看见江月年端着瓷碗站在厨房门口,晨光落在他的发丝上,晕出一层温柔的金色。
可那抹温柔里,却藏着刺眼的细节:江月年的手背上泛着红肿,显然是被烫到了,身后的厨房台面上,还散落着蛋壳、打翻的调料瓶,一片狼藉。
“醒了?我煮了醒酒汤,快趁热喝。”
江月年看见他,停下脚步,指尖还下意识地蹭了蹭发烫的手背。
何松郁快步上前,不由分说握住那只泛红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
江月年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即尴尬地笑了笑:“第一次做,搜的教程不太熟练,没注意火候。”
“没事,已经很好了。”何松郁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眼底满是心疼,“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餐桌上早已摆好了早餐:煎蛋边缘焦黑得看不出形状,蛋炒饭颗粒粘连,还混着几粒没剥干净的蛋壳,旁边是一碗飘着浮沫的小米粥,和盛在白瓷碗里的醒酒汤。江月年看着自己的“成果”,有些局促:“要不先吃?凉了就不好喝了。”
“等凡凡起来吧,一起吃。”何松郁坐下,目光却没离开江月年那只受伤的手。
没等多久,江凡穿着小兔拖鞋,揉着眼睛打哈欠下楼,看见餐桌瞬间眼睛亮了:“哥哥做了什么好吃的?”
可当他看清那盘焦黑的煎蛋,笑脸突然僵住,指着问:“这是什么呀?”
“煎蛋。”江月年的声音更轻了。
见江凡没动筷子,何松郁先夹起一个咬了一口,语气自然:“好吃的,你试试。”
江凡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立刻皱着眉吐出来:“哥哥,有蛋壳!”
江月年的耳尖泛红,赶紧指了指蛋炒饭:“试试这个,这个应该没问题。”
江凡凑过去看了看,好奇地问:“是紫米吗?”
“是白米,可能酱油放多了。”何松郁帮江月年解围,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很香,不咸。”
江凡又信了。
江凡跟着尝了一口,却苦着脸吐出来:“好咸好苦呀!”
江月年这下彻底慌了,拿起盘子就想倒掉:“算了,我点外卖吧,这哪能吃。”
“别倒。”何松郁拦住他,指尖碰到他的手腕,又迅速收回,“挺好吃的,倒掉太浪费了。再说,作为第一个吃你做的饭的人,我很荣幸。”
“不行,难吃死了。”江月年坚持,眼底满是懊恼——他明明提前查了教程,反复确认步骤,怎么还是搞砸了,连手都被烫到,反而让何松郁担心。
看着他低落的样子,何松郁忽然笑了:“要不我来做吧,让你和凡凡尝尝我的手艺。”
江凡立刻拍手:“好呀好呀!我想吃何哥哥做的饭!”
不过十分钟,何松郁就端来了早餐:金黄酥脆的三明治,每一层都铺得均匀,热牛奶冒着袅袅热气,连摆盘都透着精致。
江凡咬着三明治,腿在桌子底下晃个不停,嘴里还含糊地说:“好吃!比哥哥做的好吃!”
江月年看着眼前的三明治,又看了看何松郁,忍不住问:“你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给你做就好,不用你沾手。”
何松郁递给他一杯牛奶,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指腹,又很快移开。
江月年看着三明治说“好吧,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好厉害。”
何松郁眼神淡了淡说“小时候就会了,以前没人管我,外婆忙,保姆做的饭吃不惯,就自己学着做,久了就熟练了。”
江月年心里一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何松郁却夹了一口面包递到他嘴边:“快吃吧,热的才软。”
他向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可这一次,却乖乖张嘴,把整盘三明治都吃了个干净。
眼看快到上学时间,江月年看向还在晃腿的江凡:“快点吃,吃完送你去学校,今天周一。”
江凡的脸瞬间垮下来,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哥哥,我请天假好不好?家里的阿姨接我,都不陪我玩,我好无聊。”
“不行,尤阿姨特意嘱咐了要送你去。”江月年语气坚定,却在看见江凡委屈的眼神时软了软,“不过我晚上来接你,好不好?”
江凡立刻点头,眼睛又亮了:“真的吗?拉钩!”
看着兄弟俩的互动,何松郁忍不住笑出声:“你教育孩子还挺有一套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江月年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
送江凡到学校门口时,小家伙一步三回头,大声喊:“哥哥!晚上别忘了来接我!”
江月年笑着摆手:“知道啦,快进去。”直到江凡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他才转身,正好对上何松郁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躲闪,满是温和的笑意,像清晨的阳光,暖得人心里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