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走远,何松郁的目光立刻落回江月年身上,语气里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那个…”
江月年正低头给江凡理衣领,指尖拂过衣料上,听到声音才缓缓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
“要不……你跟着我们吧?”江月年的声音很轻
何松郁带着点故作从容的犹豫,“会不会麻烦?”
“不会。”
何松郁的声音瞬间亮了些。
江月年蹲下身,平视着江凡,语气放得更软,“凡凡,小何哥哥跟着我们,你愿意吗?”
江凡盯着长得很帅很高的何松郁看了两秒眼前,他立刻点点头,小声音脆生生的:“愿意!”
江月年看着何松郁眼底蹦出来的光,嘴角弯了弯,轻声说:“那一起走吧。”
三人往游乐园深处走,江凡刚好卡在中间,左手被江月年牵着,右手攥着何松郁的手指。他的小手软乎乎的,被两个大人的手掌裹着,在喧闹的人群里像块暖乎乎的小磁石。
没走几步,江凡突然停下脚,小手指着不远处飘着甜香的冰淇淋摊,晃了晃江月年的手:“哥哥!我想吃那个!”
江月年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眉头轻轻蹙起:“太凉了,不能吃。”
“可是我好久没吃了……”江凡的声音低了下去,下巴微微抬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江月年,像只讨食的小奶猫。江月年刚要开口,就见何松郁已经朝着摊位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举着两个香草甜筒回来,递到两人面前。
“谢谢小何哥哥!”江凡立刻伸手接过来,奶油沾到嘴角也不在意,小口小口地啃着。
江月年却没接,指尖碰了碰甜筒的脆皮,又收了回来:“我胃不好,吃不了凉的”
何松郁“哦”了一声,把另一个甜筒也塞到江凡手里,看着他一手一个、吃得满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哥哥我们玩什么”
“不知道…”
何松郁停下来问“凡凡想不想玩碰碰车。”
“想!”江凡立刻点头,连甜筒都忘了咬。
到了碰碰车场地,何松郁抢先付了钱,转头对江凡说:“你跟哥哥坐一辆,我自己开一辆,咱们一会儿‘对战’好不好?”
江凡刚应了声“好”,江月年却往后退了半步:“我就不玩了,你们玩就好。”
何松郁立刻给江凡递了个眼神。江凡秒懂,松开一只抓甜筒的手,抱住江月年的胳膊晃了晃,声音又软又黏:“哥哥,你就玩一次嘛!你从来没陪我玩过这个!”
“就是,票都买了三张,别浪费了。”何松郁在一旁帮腔,眼神里带着点小小的“算计”。
江月年拗不过两人,最终还是坐进了车里。他帮江凡系好安全带,刚直起身,就被江凡拽着胳膊喊:“哥哥,快坐好!小何哥哥要撞我们啦!”
话音刚落,何松郁的车就轻轻撞了过来。江月年没稳住,轻轻晃了一下,转头就看见何松郁冲他笑,眼里的光比游乐园的彩灯还亮。江凡兴奋地拍着方向盘:“哥哥,我们撞回去!”
江月年被这股热闹劲儿裹着,竟也松了劲,握着方向盘轻轻一转,车子朝着何松郁的方向碰了过去。笑声混着碰碰车的碰撞声,在场地里飘得很远。
江月年忽然想起,自己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这么放肆地玩过。小时候忙着应付长辈的苛责,长大了忙着工作,连游乐园的门都很少进,今天倒像是把过去的空缺,都补了些回来。
玩到太阳快落山,江凡顶着一头汗,拉着两人的手往过山车那边跑:“小何哥哥,我想玩那个!”
何松郁刚要去买票,江月年却拉住他:“我去买吧,我不玩,在下面等你们。”
他买了两瓶温水,坐在长椅上等着。
过山车启动时,他看见江凡紧紧抓着何松郁的手,脸绷得紧紧的,可到了最高点冲下来时,又能听见他的大叫,混着风传过来。等两人下来,江凡头发都乱了,却一头扑进江月年怀里:“哥哥!好刺激!”
江月年帮他理着头发,刚要说话,就听见旁边的行人议论:“听说今晚有烟花,就在摩天轮那边放!”
江月年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人,轻声说:“我们去坐摩天轮等烟花吧?”
“好啊!”何松郁和江凡异口同声地应着。
摩天轮缓缓上升,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星子一颗接一颗地冒了出来。到了最高点时,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炸开,金色的、粉色的光映亮了整个车厢。江凡趴在玻璃上,兴奋地大喊:“哇!好漂亮!”
何松郁看着烟花,忽然说:“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许愿,特别灵。”
江凡立刻闭上眼睛,小手攥着拳头:“我许愿!希望哥哥和小何哥哥能常陪我玩,希望哥哥能多回家!”
江月年听着,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不许愿要很多玩具吗?”
“不要!有哥哥就够了!”江凡睁着眼,认真地说。
何松郁看着这一幕,目光慢慢落在江月年脸上——烟花的光映在他侧脸上,睫毛、鼻梁的轮廓都格外清晰,连平日里清冷的眉眼,都染了些暖。何松郁在心里悄悄许愿:希望江月年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这么开心。
摩天轮慢慢下降,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江凡靠在江月年怀里,小声哼着学校学的歌;江月年的胳膊轻轻环着他,偶尔转头,能看见何松郁望着他的眼神,像盛了星子,软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