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好事 第6章 6

考试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徐嘉好踮着脚，在分科考试的考场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文科考场四考场，座位号12。目光往下扫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江之眠，四考场，座位号13。

“我在三考场！”李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小失落，“嘉好，咱们没法一起考试了。”

徐嘉好收回目光，拍了拍李雪的肩：“没事，考完试一起去吃饭。”她刚说完，就看见江之眠背着书包走过来，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黑色的连帽衫，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回到教室，徐嘉好刚把文具袋放在桌上，江之眠就凑了过来：“刚看考场了吗？我在四考场。”

“我知道，”徐嘉好抬眼，“我刚看见你名字了，跟我一个考场。”

江之眠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调侃：“这么关心我啊？还专门找我名字。”

徐嘉好的脸颊瞬间发烫，赶紧别开脸：“我是找自己考场的时候看见的！还有，别总叫我大学霸，叫我徐嘉好。”

“好好好，叫你嘉好。”江之眠笑着妥协，指尖在桌角轻轻敲了敲，“等会儿一起去考场？反正顺路。”

徐嘉好点点头，心里悄悄泛起一丝期待。这时，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手里拿着试卷袋：“大家抓紧时间去考场，拿出真实水平，别想着抄袭。”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收拾着文具，互相叮嘱着考试注意事项。徐嘉好跟李雪说了再见，就跟着江之眠往致远楼走。初春的阳光落在身上，不冷不热，两人并肩走着，偶尔有风吹过，带着操场边柳枝的清香。

“你文科应该没问题吧？”江之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历史笔记本上。

“还好，历史和政治挺喜欢的。”徐嘉好低头翻了翻笔记本，上面记满了知识点，“你呢？平时都不怎么听课，能过吗？”

江之眠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进了考场，监考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挨个检查考生的文具。“这次是文理分科考试，关系到分班，大家认真对待。”老师的声音严肃，“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传纸条，发现作弊直接按零分处理。”

铃声响起，试卷被一张张传下来。徐嘉好拿到历史卷，快速浏览了一遍，心里松了口气——大部分都是她复习过的内容。她握着笔，飞快地答起选择题，笔尖在答题卡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二十分钟后，徐嘉好刚写完选择题，准备写大题，就瞥见旁边的江之眠放下了笔。他把答题卡和试卷整理好，起身走向讲台，声音平静：“老师，我交卷。”

监考老师愣了愣，看了眼墙上的钟：“才考二十分钟，不再检查检查？”

“不用了。”江之眠摇摇头，转身走出了考场，留下满教室惊讶的目光。徐嘉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人还是老样子，不管什么考试，都这么随心所欲。

她收回目光，认真写起大题。历史是她的强项，论述题她写得条理清晰，案例也找得精准。一个小时后，徐嘉好放下笔，检查了一遍答题卡，确认没问题后，起身交卷。这时，教室里只剩下两三个同学，大部分人都已经交卷离开了。

刚出考场，就看见李雪在走廊里等着她。“嘉好！”李雪快步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历史选择题第五题你选的什么？我纠结了好久，最后选了D。”

“我选的A。”徐嘉好回忆了一下题目，“那道题考的是辛亥革命的意义，D选项的‘彻底推翻封建制度’不对，应该是推翻封建帝制。”

李雪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完了，又错了！早知道应该多背背知识点的。”

徐嘉好笑着安慰她：“没事，还有下午的地理考试，加油就好。”两人边聊边往食堂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中午回宿舍简单休息了一下，徐嘉好拿着地理书，提前十分钟来到考场。刚走进教室，就看见江之眠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手里拿着一杯奶茶，见她进来，笑着递了过来：“给你的，全糖的，你不是爱喝甜的吗？上次你请我吃鸡肉饭，这次我请你喝奶茶。”

徐嘉好接过奶茶，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心里却暖暖的：“谢谢。”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刚好驱散了考试前的紧张。

下午的地理考试，江之眠依旧是第一个交卷。他走出考场时，还朝徐嘉好挥了挥手，嘴角带着笑。徐嘉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认真答题。

交完卷，徐嘉好和李雪一起去操场散步。初春的操场很热闹，有打篮球的，有跑步的，还有坐在看台上聊天的。两人刚走到篮球场边，就看见江之眠和隔壁班的彭畅在打球。

江之眠运着球，准备投篮，彭畅突然从旁边冲过来，狠狠撞了他一下。江之眠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篮球滚到了一边。他站起身，揉了揉胳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揪住彭畅的领子：“你他妈是不是玩不起？”

彭畅挣开他的手，一脸不屑：“谁撞你了？是你自己没站稳。”

“我明明看见你故意撞他了！”李雪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气愤。

彭畅转头看向李雪，刚想反驳，徐嘉好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坚定：“我也看见了，你是故意的。”

彭畅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妹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他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徐嘉好说道，江之眠走到徐嘉好身边，挡在她前面，眼神冰冷地看着彭畅，“你是不是个男人？跟女生吵有什么本事？敢不敢再打一局？不准出老千。”

“打就打！”彭畅不服气地说，转身召集队员。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江之眠拍了拍队友的肩，眼神变得专注。比赛开始后，江之眠像换了个人，运球、传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最终，江之眠这一队以3:0的成绩赢得了比赛。

彭畅哼了一声，狠狠瞪了江之眠一眼，领着队员走了。

江之眠转过身，看向徐嘉好，语气带着点责备：“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掺合进来干什么？万一他对你不客气怎么办？”

徐嘉好本来还想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听见这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心帮你，你却怪我多管闲事？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转身就走。

李雪赶紧追上她，安慰道：“别生气了，江之眠肯定是担心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徐嘉好没说话，心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回到教室，班主任拿着分班名册走了进来：“分班结果出来了，大家收拾好东西，去新班级报到。”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围在名册前，找自己的名字。徐嘉好挤进去，在文科1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嘉好，我们不在一个班了。”李雪难过地抱住她，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各自搬东西到新班级。

江之眠回到教室时，发现徐嘉好的座位已经空了，桌上的文具也不见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走到分班名册前，在文科3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原来，他们没有分到一个班。

江之眠默默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文科1班的门口时，他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看见徐嘉好正和李雪笑着整理课桌，阳光落在她脸上，很耀眼。他站了几秒，转身走向文科3班，心里像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初春的风依旧吹着，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身影，不再出现在同一条走廊里了。

初秋的风裹着桂花香，漫过四中的走廊。徐嘉好抱着刚领的语文试卷，脚步轻缓地从三楼走过——文科三班的教室就在前面，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又很快挺直脊背，装作只是偶然路过。

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几缕碎发贴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初秋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她身上，给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的暖光。她的鼻梁不算特别高，却生得秀气，阳光落在鼻梁侧面，勾勒出柔和的阴影，鼻尖偶尔会随着呼吸轻轻动一下，像只安静的小兽。

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不自知的灵动，只是此刻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身上穿的蓝白校服被洗得有些软，却依旧整洁，领口的扣子系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手里攥着试卷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路过三班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江之眠正被几个女生围着，她们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在问问题，而他靠在桌沿，嘴角噙着笑，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徐嘉好的心轻轻沉了一下，脚步更快了些：是啊，他本来就是这样耀眼的人，身边从不缺围绕的人，自己和他，不过是曾经的同桌，现在连走廊里的偶遇，都像是多余的打扰。

她攥紧试卷，转身就要离开，却没发现，教室里的江之眠已经扭过了头。

江之眠本来还应付着身边女生的问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高马尾，蓝白校服，连走路时轻轻晃动的发尾，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阳光落在她身上，把她的侧脸照得透亮，高挺的鼻梁上沾着细碎的光，连垂着眼的模样，都显得格外柔和。

他心里一动，原本带着笑意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女生皱了皱眉：“都干什么呢？下课时间我还要睡觉，有问题找老师去。”

女生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能悻悻地走开。江之眠的目光追着门口的身影，直到那抹蓝白色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空落落的。

走廊里的桂花香还在飘，徐嘉好走着走着，突然放慢了脚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马尾——刚才，她好像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身后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