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之前一直扒在船底下保命,后面顺着船底爬到船舷边,准备捞一具浮体填填肚子,没想到这里有一只黑猫。
水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剑斩成两半。
毛悠虚弱的倒在地上,抬起爪子结结巴巴道:“阿初,你、你快、扶我、我回屋。”和鬼贴脸对视比鬼在背后凝视更恐怖,毛悠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治好了。
但承初将他抱起来,连人带着猫窝一起转移到室内。
毛悠看到但承初要去甲板上寻找奚韵茗的下落,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呆在室内,跳下桌无精打采追了上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叼住猫窝一路拖拽着去追但承初。
但承初看着他,“怎么了?怕?”
毛悠将猫窝放在木桌上躺了上去,恹恹道:“说什么呢,不可能,空气太潮了,外面太阳好,我晒晒太阳。”
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气阴暗潮湿。但承初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两个人抵达了芦花村,但是芦花村已经被淹了,连树林都被淹没了,一眼望去都是水,水面上除了木头和杂草,什么都没有。虽然心中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但难免失落。
但承初的脸色愈发的凝重,飞舟又顺着水流往前走了将近一公里,依旧没有任何线索和奚韵茗的踪迹。奚韵茗应该不至于被鬼王抓住,可是人不在这里又去了哪里呢,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毛悠到处张望。
突然船身摇晃了一下,一只手扒在船舷上,毛悠瞪大了眼睛,理智回笼之前一爪子就拍了上去,泡得发白浮肿的手背出现四道血淋淋的伤口。
那只手松开消失在水中。毛悠隐约听到水里传来一声痛呼,接着两只手扒住了船舷。毛悠吓得毛发不断的脱落,但承初接住跳到自己怀里的黑猫,连连安抚。
奚韵茗从水里冒出头,先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皮开肉绽的四道爪印,死不瞑目一般瞪着蜜里调油的二人,咬牙切齿道:“好,好,我为你们累死累活,你们给我一爪子还见死不救对吧?”他翻身爬上船的力气也没有了,浮在水面上听天由命般。
但承初朝着他迈步过去,冷声道:“你吓唬他做什么?”
但承初朝奚韵茗伸出手,奚韵茗看着他的手掌差点流泪。他握住但承初的手,恍然间想起他们上一次这么握掌还是几千年前两个人喝酒掰手腕,谁输了谁就去把给舞女的打赏金要回来,两个人憋了一口气愣是对决了三天三夜,桌子都被他们怼碎了还没有胜负,惹得大家都过来围观,最后两个人都觉得太丢人对视一眼同时松手跑了。
奚韵茗边跑边拉不下脸的骂道:“但承初你真损,你怎么这么多损招呢?”
但承初回讽道:“你不刻薄?”奚韵茗提议的是谁输了谁输了,谁就给小倌对嘴喂酒。“你要是喜欢男的你就直说,我不介意你有龙阳之好。”
“滚!”
奚韵茗翻身躺在甲板上,他之前本来就受了重伤,之后又被鬼王重创,一直潜在水底下被淹没的房屋中等着但承初来救自己,看到飞舟才浮了上来。
毛悠蹲在奚韵茗身边歉疚的看着他,但承初:“他死不了,不用担心。”
奚韵茗嘴角抽搐,看样子想骂脏话又忍住了。
但承初用脚尖踢了踢奚韵茗的胳膊,“没死就起来。”
奚韵茗心中暗骂,老子为了他丢了半条命,这个损人连拉我一把都不愿意。
毛悠对奚韵茗十分有好感,凑过去道:“我扶你起来吧。”他变成人就要去搀扶奚韵茗。
但承初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到旁边,“你扶不动。”
毛悠疑惑的看着但承初,他要是没有修炼,或许真扶不动人高马大的奚韵茗,可是现在他力大如牛,怎么会扶不动奚韵茗呢。
但承初走过去,将奚韵茗扶到床上躺下。奚韵茗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但承初发现他灵力亏空得厉害,久伤不愈。
“小猫你把这几味药熬一下。”但承初从灵囊里拿出几味药递给毛悠。毛悠点点头,问道:“他没事吧?”
“死不了。”
毛悠努努嘴,死不了你还守着,忧心忡忡眉目不展。他又心想你们两个人果然是朋友,一样的死德性。
毛悠在厨房里熬药,过了一会儿,但承初走了进来,将毛悠拉起来自己坐在木凳上,让毛悠坐在自己的腿上。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腥苦的味道,毛悠见他一直沉默不语,道:“人找到就好,幸好没有落到鬼王手中,不然你们一个封印他们三千年,一个折磨他们三千年,人家不得把你们两个挫骨扬灰。”
但承初闻言笑起来。
“小猫,鬼王肯定回来寻我报仇,人间惨状你见了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所以我想奚韵茗好了之后你跟着他离开,你在他身边不会有危险。”
毛悠神情变了又变,将怒火压下去一些后,阴阳怪气道:“那我改嫁他好了。”
但承初也冷下脸,“说什么胡话。”
毛悠阴着脸,故意激道:“你不是让我跟着他吗?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呀。”
但承初见他气愤伤心难掩,刚才自己的话确实伤人。但承初气势减弱,揽着毛悠接过他手中的木柴塞进小火炉中,“小猫,别呛我,你也知道我不忍心你吃惊受怕。”
毛悠红着眼睛怨愤的瞪他,“那哪有让自己的老婆跟着自己兄弟走的,你不是很大方吗?”
但承初沉重的看着他,眉眼里有些难过,久久的沉默着。火光印照着他深邃的眉眼,看着十分颓然。
毛悠红着眼睛,气得不断的往火炉里塞木柴,瞬间火势冲天。
但承初道:“火势太大,药会很苦。”
毛悠背对着他,道:“关你什么事!”
毛悠起来要将药罐里的药倒进碗中,但承初夺过来,“烫,我来吧。”毛悠冷着脸看着但承初将药倒进碗中。
奚韵茗睁开眼看到但承初和毛悠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但承初心事重重的端着药,毛悠后面冷着脸,眼里都是怒火。
“把药给我,我先学习一下给我第二婚丈夫喂药。”说完他就要去接但承初手中的药。
但承初眼睛瞬间爆出两团火苗,后槽牙咬紧,怒视着毛悠,胸膛剧烈的起伏。他侧过身闭上眼睛,片刻后他转身面朝着毛悠,温声道:“烫。”他把药递给奚韵茗,“你自己喝。”
奚韵茗虚弱的端着滚烫的药碗,我感觉不到烫是吧?还有什么二婚丈夫?
毛悠推开但承初,红着眼睛低吼:“你让开,别耽误我两培养感情!”
但承初压抑着愤怒,将他困在怀里,“再说胡话,我真教训你了!”
毛悠瞪着他,双眸氤氲出一团水汽。“你还要打我?!你走!混蛋!滚开!”
奚韵茗本来觉得浑身都难受,看着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吵架,顿时就感觉精神来了,端着药和端着一盘瓜子似的,还假模假样道:“哎呦,别吵,伤感情。”
毛悠朝他大声喝道:“闭嘴,喝你的药!”
但承初看他凶奚韵茗,舒心了不到一秒,毛悠就盯着他道:“走开,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毛悠,我......”
“这药怎么这么苦!”奚韵茗喝了一口,差点把药喷出来。
但承初冷面说道:“你知道良药苦口?!药都堵不住你的嘴?”
奚韵茗:“......”我是多想不开吊着一口气也要爬到你们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