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跑 第10章 三人战（二）

白子瑜走出校门，想着先去把水杯和练习题册买了再去吃饭。恒阳校门对面一条街几乎全是学习用品店，白子瑜两三下就买好了练习题册，还是一如既往的只买了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三科的。不过轮到给老朱买水杯这事，白子瑜就煞费苦心了，感觉看的哪一种都不合适。依稀记得老朱的水杯上有一个“朱”字，杯身上还有许多内似是教语的小字。

老朱的水杯该不会是定制的吧……

这得怎么赔啊！

白子瑜无奈叹了口气，想着不能赔一个一模一样的，总得赔一个类似的吧，而且价值得对得上上。

结果兜兜转转跑了不下七家店了，没一个是合心意的。白子瑜有些垂头丧气，打算绕挑街去其他地方看看。

路过七街巷，沉闷的声响从巷里深处传来，像是裹着布的重物从高处砸下来。白子瑜脚步顿住，向巷子里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白子瑜对此没什么好奇心，只求快点买好杯子。刚要起步离开，又听一声闷响。

……

白子瑜朝着巷子里处走去，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七街巷没怎么住人，估计平时也就一群小混混会聚在这巷里抽烟。

走过一处巷拐角时白子瑜停住，又听见了一声闷响。白子瑜靠着墙，侧头望里望去。

确实是群混混，差不多五六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白子瑜转回头，果然就不该好奇，一群混混有什么好来看的。

估摸着算了一下出来买东西的时间，离进校应该还有半小时，买个水杯再对付口面包应该是够的。

抬脚转身欲离，下一秒就听见拐角里传来那混混的声音：“这七街巷一直都是哥几个在管，周围些地儿都是咱几个在维护秩序，小姑娘你就识相点，今儿把这保护费给交了。”

白子瑜重新靠回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的人一再威胁对方交钱。对方似乎是不肯，混混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说什么也要要到点值钱的东西。

“你们这样我报警了！” 一道响亮的男声响起。

混混被激起：“你敢！信不信老子揍死你！围上他！”

听着就要动手了。

白子瑜动身走进拐角口，看着里面的情况。两个混混围着一个女生，带头的那个混混领着两人围着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看校服也是恒阳的，戴了副框架眼镜，看着挺瘦弱的。

白子瑜瞳孔一缩，眸中闪过震惊。

他认出来了。

那个女生，是顾晴！

顾晴面对此情此景倒是镇定，眼神一撇，看见巷口的白子瑜也是一惊，打这手势示意白子瑜快走。

这一动作被两小混混看到，顺着顾晴的视线看去，看到了站在巷口的白子瑜。其中一个道：“喂！站那儿那小子，过来！”

白子瑜轻呵一声，慢步走了过去。

顾晴看着一脸问号，心想，兄弟你这是在找死吗。

那混混也走向白子瑜，催道：“走这么慢是腿瘸了吗！和那女的站一块儿。”

白子瑜站定不动，冷眼地看着走过来的混混。

那混混有点恼火，走上前就扯上白子瑜衣领：“小子想找打是吧！”

“对呀……我找打……”白子瑜眸光一冷。

扯着他衣领的那位还没反应过来：“什……”

下一秒，白子瑜一把抓住他那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抬脚就是一踢。这一脚白子瑜踢得并不是很重，那混混手一松，后退好几步，手捂这肚子，眼睛直直盯着白子瑜，瞳中充斥着愤怒，怒吼道：“你小子敢动手！”

其他四人的目光也转向这边，眼中都有着敌意 。有两位身体一转，面向白子瑜，似是要开打。

白子瑜看着这架势和自己所料想的一样，看着其余几人开口道：“我时间不多，不如这样，你们几个一起上，就打我一个。”

其余四个混混互相对视一眼，带头的那位嗤笑道：“就你，打我们四个？真想来英雄救美啊？” 几个跟班听后也附和着嘲笑。

“不敢？”

这摆明了就是激将法，但那带头的混老大只感觉是白子瑜在**裸的挑衅他，在瞧不起他。混老大还真被激怒了，道：“不敢个人屁，我几个兄弟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能打爆你！”

这正中白子瑜下怀，道：“那就来呗，反正你们人多，优势在你们那儿。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谈条件？”混老大嗤笑一声：“行，来，你说。什么条件？”

“你们打赢了，我给保护费，我赢了，放人。”

“小子，想送钱直说，不用怎么弯弯绕绕。免得你还要多出笔医药费。”

“废话真多……”白子瑜轻轻嘀咕了一句。

“行，来就来，兄弟们，让他长长见识！”

话音刚落，四个人齐齐向白子瑜冲过去。冲在前面的两个人上来就向白子瑜招呼拳头，白子瑜身子一侧转，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抬脚又是一个侧踢。另一个人拳头没打上，抬腿踢向白子瑜。白子瑜的手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腕，稳住重心把人往旁边一甩，两人叠在一起稳稳摔地上。

另外两人也冲了上了，又是踢腿的又是挥拳的。这两人的进攻就比先前的要猛了 ，白子瑜只能防守。在两人没露出破绽前，自己只能是被动的。

白子瑜这时又注意到刚被放倒的俩人要爬起来了。继续这样的话，自己一个人是真打不赢。

“闪开！”

白子瑜一愣，另外两人听到声音也是一愣。白子瑜看到顾晴正往这边冲来，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往旁边一闪。

顾晴一跳，一脚踹其中一混混的后背上。那混混被踹得一跤摔个狗吃屎。

另一个看呆一瞬，接着向顾晴挥去拳头。顾晴抓住他挥拳的手腕，身体一转。一个过肩摔放倒对方，还看准地方，向那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人摔去。

还有一个已经爬起来了，想趁着顾晴没反应过来时搞偷袭。白子瑜一个健步上来，扣手，转体，过肩摔，一气呵成。

三人叠罗汉，一人趴地上。

白子瑜没想到顾晴居然这么猛。

见那三人还想挣扎着起来，白子瑜冷眼警告，道：“再起来的话，我会打更重。”

躺最上面的那人闻言瞬间不动。

白子瑜和顾晴转头看向原本还在看好戏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的混老大。那位男生被混老大堵在墙角瑟缩着，看向白子瑜这边眼神变得惊讶。

白子瑜冷声道：“我赢了，放人。”

混老大看着趴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咬这牙生硬地吐出几个字：“行，你能耐。”说完向白子瑜走去，眼神不善，又看向顾晴。

白子瑜抬手将顾晴护在身后。混老大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从白子瑜身旁路过，顺带踢了两脚躺在地上的小弟，道：“还不滚起来？打算躺到天黑吗？走！”

兄弟们闻言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跟着混老大屁股后面走了。

白子瑜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墙角的男生：“同学，你还好吗？”

那个男生一愣，缓缓从墙角走出来，低声道：“没事，谢谢你。”

顾晴也跟着向白子瑜道谢：“谢谢你同学。”

“啊？没事没事，也谢谢你，顾同学。当时要不是你帮忙，我可能还真打不赢。”

顾晴头轻微一歪，道：“嗯？你认识我？”

“同班同学，我是你的前桌。”

“你是不是叫白子瑜？” 顾晴语气略带着点惊喜。

“是。”白子瑜点头说道，又接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离进校时间还有12分钟。

顾晴看向另一个男生，道：“同学，也谢谢你。”

那个男生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脸突然有些发红，低声道：“没……没有了，还要感谢你们救了我，要不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我就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白子瑜还要赶着去买杯子，丢下话就走了。

又差不多逛了三家店，依旧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杯子。时间也不够了，白子瑜买了个面包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往学校赶了。

走到校门口时，又遇到了顾晴。白子瑜打了声招呼，顾晴也笑着回了招呼。白子瑜想着顾晴也不像是之前同学互相传的很难相处的人。她看着很有活力，人也很活泼开朗，一点都不是被冠以名称的“大冰山学霸”。

在白子瑜刚上高一的时候，顾晴这个人就在校内传疯了。说她不仅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很好，每次学校大小考，顾晴都是年级第一。在高一下学期时，更是被同学们称作 “恒阳第一女神”，一时间不知道涌出了多少追求者和暗恋者。不过后来都变了，大家都改口说顾晴虽然那儿都好，但就是人太高冷了，根本就相处不了。

白子瑜坐上前询问顾晴：“顾同学，你知道花港哪里有水杯的定制店吗？”

“水杯定制店，有是有，不过离学校太远了，你要定制水杯赔给朱老师吗？”

“嗯。远也没关系，请问那家店在哪儿？”

“嗯……其实你可以不用定制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杯送给朱老师，你赔礼得赔的有心意，这样才能让人原谅。”

白子瑜有些疑惑，这个点自己的确也想过，但是自己是真想不出招来。接着问道：“那怎样才能赔得有心意？”

“我可以帮你，就当是你刚才帮了我的回报。你先买一个普通的，不带任何刻字的玻璃水杯。后面我会帮你的。”顾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白子瑜有点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买好水杯，在出店门口时又和顾晴碰了面，顾晴手上提着个塑料袋。白子瑜将水杯递给顾晴，道：“这真的行吗？”

“放心吧。”

两人考着点进教室，白子瑜回到座位上。叶清凌埋头刷着题，听着旁边的动静抬起头，看着白子瑜道：“于洋说他会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哦，可以。” 白子瑜掏出买的练习册，潦草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白子瑜同学。”

“干哈？”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对啊，怎么了？” 白子瑜漫不经心地回答，手上翻开自己精挑细选的习题册开始写。

“那……你不觉得我称呼你白子瑜同学 很疏远生硬吗？”

“啊？那倒没觉得。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你觉得我叫什么合适？”

“就子瑜吧。”

“好……子瑜。”

下午的课对白子瑜来说没好到那儿去，那简直跟催眠一样，瞌睡神儿一直在脑里飘游着。

课间时，白子瑜转过身想问问顾晴水杯的事怎么样了，却看见顾晴神神秘秘的在课桌下捣鼓着什么。

“顾晴同学？” 白子瑜轻声叫道。

顾晴抬起头，道：“怎么了？”

“你打算怎么做？”

顾晴没有回话，将隐藏在课桌底下的手抬起，晃了晃手中的毛笔：“知道了吗？”

“这可以吗？”

“放心，放学前给你。”

“噢噢，好。”

一旁看似在认真写题的叶清凌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地听进。

他好奇，但他不敢问。

他只感觉他和白子瑜只是阴差阳错下的朋友。

与其说是朋友，更不如说是认识过的陌生人……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白子瑜收拾桌上的东西。顾晴走到白子瑜桌前，将水杯放在桌上，道：“看看怎么样？”

白子瑜抬眸，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一个大大的，红色的，用毛笔书写的“朱”字格外突兀，其笔锋劲道，顿收有度，杯身上也写了许多教语，跟老朱之前那个简直大差不差。

白子瑜拿起杯子仔细看了一下，问道：“这是墨水写的？会掉吗？”

“油性的墨水，不用担心。”

“谢谢。”

“没事。”

顾晴转身离开。白子瑜将桌上东西收拾好，便拿着水杯和自己写的道歉信去到办公室。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白子瑜推开门走进来又轻轻带上门，环顾了一圈，办公室发现没有老朱的身影，便向一旁的老师问道：“您好老师，请问朱询老师在吗？”

“找朱老师啊，他刚才去洗手间了，应该待会就回来，你先去他工位旁等着吧，就在那靠边的位置”，老师指着窗边的一个办公桌。

白子瑜嗯了一声，便走到老朱办公桌旁等待。

等了一会儿，老朱终于回来了。朱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边的白子瑜 ，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道：“怎么了？”

白子瑜抿了抿唇，道：“朱老师对不起，上午不小心把你的水杯摔碎了。”说着将道歉信和水杯放到老朱的办公桌上。

朱询看着水杯眼睛一亮，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道：“没事，我那水杯都用好几年了，也该换了。” 又道：“你这又买一个差不多的得不少钱吧，我那一个都要700多嘞 ，你一个学生买这么贵的赔干嘛。”

白子瑜嘴角抽了抽，尴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如果我说我这个才要70你信吗？

老朱又说道：“说起我那个水杯，我的确有点舍不得 ，自我开始教书起…就买了它，跟着我都20多年了。”

这给白子瑜说得有些愧疚。陪了20多年的东西说没就没了，换谁谁不心疼。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准备道歉信，这我得看看。” 老朱说着拿起桌子一旁的信件看起来。

白子瑜心里一颤，斜眼观察着老朱中的脸色。

朱询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这写的什么字啊……唉……回去吧回去吧。”

白子瑜点头开溜。回到教室看到叶清凌还在坐座位上刷题，心里不禁再次感慨。眼神一撇，看到自己桌子上多了一杯奶茶。

“这奶茶谁的？怎么放我桌上？”

叶清凌抬头看了白子瑜一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奶茶，冷漠的开口道：“顾晴给你的。下面还压了一封信。”

白子瑜有些疑惑，拿起奶茶下的信：

［白子瑜同学，这杯奶茶是早上那位男生给你的，他拜托我放你桌上。他托我再给你带句话，感谢你上午的相救，这份小礼请你收下，谢谢你。 ——顾晴］

白子瑜想着这也不必吧，轻笑出声。

叶清凌的听觉灵敏地捕捉到，手中的笔握紧，在填空处点下重重一笔。

今晚的夜格外寂静，但总有人心中烦躁。

白子瑜洗完澡后就瘫在床上，拿起手机点开那个消息要爆了的三人小群。屏幕中的条条信息不断闪过，白子瑜看着无聊。

这时，于洋的聊天框弹了出来：

【于洋：哎白子瑜，我跟你说件搞笑的事。】

【y：怎么了？】

【于洋：季海今天要笑死我了，今天上数学课，有道题让求人数，他最后居然算出来了34.6！还刚好被老师看到了，让他重算一遍，第二遍他居然算出来了一个根号！哈哈哈！】

白子瑜只是轻嗤一笑，不过很快发现了一个疑点。

【y：你跟他不同班，你怎么知道的？】

【于洋：啊？我没跟你说吗？自从奥数班定班之后，那一班去的让班里只剩下十几号人了，这让一班老师还怎么教。所以学校就趁着开学第二天所有班级进度差不多都一样，就让我们班去了几个，又让后面人数多的班去了几个。我昨天没跟你说吗？】

【y：哦，那你是真没说。】

【于洋：话说我还有件事，就那个许青晴，她也来一班了。之前不是我们的语文课代表吗，这两天跟季海玩的可好了，我坐在季海旁边跟个空气人似的。难道我没有魅力吗？】

【y：……睡了。】

——晚上11:36

月光斜照，蝉鸣幽响。“唰唰”的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叶清凌端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地写着手上的东西。双眼中没有神采，透着几分冷冽和孤寂。手上的笔时动时顿，每一步都要斟酌好久。

——8月17日：

我遇到他了，但是他好像不记得了。

我们成为同桌了。

—— 8月18日：

我们成为朋友了，好开心啊。

他还是那样不守时，不守约定。

他爱吃小鱼干。

他笑起来好可爱，好看。

——8月19日：

我和他的关系很疏远，我在他眼中好像并不是一个朋友。

他和顾晴走得好近……

和上本子，叶清凌仰靠在椅背上，手揉了揉眉心。

他轻轻低呤：“子瑜……”

如此轻巧的语气，承受的，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