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竹这会也确实没空回复消息,因为他正忙着和其他人聊天。
大熊猫居士:OAO真的麻烦你啦~这件呢,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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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照片,是一张青年的对镜自拍。
略显黯淡的自然光,没露脸,只穿了件宽大的潮流涂鸦黑色T恤,分腿并在镜前。这人裸露在外的线条都纤细径直,连突出腕骨的形状都漂亮。
唯独被衬衫大腿隐隐遮住的腿根是丰腴的,仿佛只要摸一把就能从指缝间挤出软肉,像上好的羊脂白玉,让人忧心膝盖已经隐隐被压出红痕。
再往后看,一双足也是光着踩在木地板上,形状流畅,足尖微微泛红,可怜得很。
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一会,才回复了短短一句话。
程衡:很好看,你穿什么都很漂亮。
大熊猫居士:和之前衬衫那件相比呢?
程衡:但是不会冷吗?
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去,对方又是沉默了一会才回复:都很好看。
看来学艺术的也不能在穿搭上给人很多有效意见……谢迟竹叹口气,准备几句话之后随便将人应付走:你人真好,这么说我就有信心多啦。
对了,你之前说遇到喜欢的人了,最近追得怎么样?
对方的聊天框果然一下安静了。
没想到片刻之后,对方发来了语音条:“我也很想知道怎么追求一个人,方便见面和小谢老师请教一下这个问题吗?”
可以个屁,他现在走到哪都有谢知衍的眼睛盯着。权衡之后,谢迟竹同样用语音回复:“我哥最近不太高兴我出门呢。要不电话讲吧?”
……
语音条里青年的声音经由网络的传递略微显得有些失真,程衡戴着耳机听完,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飞速回复道:“现在吗?”
还没等他反复收听回味到第四遍,一个语音电话就拨了过来。
独立空间总能营造出微妙的亲密感,就算身处网络上也是如此。两边环境都挺安静,他听见那头的青年清了清嗓,问他:“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先说好,我也不一定很会……就是有点想听。”
八卦嘛,人类的天性。
谢迟竹其实没有说很多话,大多是程衡说,他偶尔应几声。斟酌词句间,程衡几乎要怀疑是信号那头的人有意恶劣地逗弄他。
但谢迟竹又实在很可怜,连出门这样的事都身不由己。
过了一会,那头却再无回应,只能听见一阵匀净的呼吸声,好像是人睡着了,连连呼唤几声都无人应答。
程衡没舍得挂断,就听着耳机里的呼吸声做手头的事。
过了许久,那头才再传来青年尚带睡意、口齿不甚清晰的声音:“闻喻……?唔!”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在忙?”
程大少的耳机音质很好,幽微黏腻的水声仿佛就在耳边。还有什么吱呀声,布料摩擦的声音……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那头发生了什么。
到最后,似乎有人极轻微地“啧”了声,语音被挂断了。在那之前,一个“谢”字模模糊糊自电话那头传来。
……
透明红的夕光逐渐黯淡失色,最后一点高饱和的色彩就要隐入夜色中。迷迷糊糊之间,谢迟竹睁眼看见一个宽肩长腿的模糊剪影,下意识道:“闻喻?”
来人勿囵应声,握住谢迟竹还在空中晃荡的脚踝,将拖鞋仔细穿好。而后他直起身,单手稳住秋千,试探着在谢迟竹唇角落下蜻蜓点水般轻盈的一吻。
后者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挂了上去,半梦半醒的惊喜间轻舔对方有些干涸的唇缝,口齿不清地问道:“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在忙?”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极其凶狠野蛮地长驱直入唇舌间吮取津液,以切实的行动迫使他闭了嘴。敏感的口腔内壁被仔细而不留情地照顾,缺氧的感觉让他几乎不能思考,只是下意识地顺从男人的动作,不觉间双腿已经盘到了男人腰上。
一声轻响,青年被扔到被面上,拖鞋再度滑落下去。这一吻险些让他失去对时间的感知,也不知究竟过去多久,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骤然看清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虽然有几分相似,但那不是闻喻!
谢迟竹一惊,半点睡意和旖旎之意都没了,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去推他,反而让自己更深地陷入泥沼一般的柔软被褥中,后知后觉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见事情败露,谢知衍也并未过多纠结,转身打开了房间夜灯,昏黄微光浮动开来。
“我不像他吗?”男人饱含情|欲的声音低哑,“小竹,你明明亲口和哥哥说过的。”
“不像。”谢迟竹冷冷道,“至少闻喻吻技没有这么差。”
平心而论,要像也是和很多年前的闻喻相似……单论吻技这一项的话。
谢知衍听后颔首,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往心里去。他凝视着谢迟竹,谢迟竹偏不想看他,一低头就看见高定西裤的裆部正精神不错地对他say hello。
这下谢迟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就软绵绵一脚蹬过去,没料到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足底接触的那什么玩意儿十分得寸进尺地弹了弹,比先前还吓人了。
“……你不要脸!”谢迟竹浑身都僵了,一动也不敢动,绝望地闭上眼。谢知衍也没动,目光深深地低下头,而后说:“小竹不喜欢的话,不要也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滚。”谢迟竹深感自己不能同这人讲道理,千言万语化作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谢知衍,你能不能别上我这来发酒疯?”
这人却不知从哪得出了结论,不但不滚,反而说起了不相关的话:“我今天去参加婚礼了。”
谢迟竹:“哦,祝你新婚快乐。”
流失的体力缓缓恢复,他起身飞快拽着谢知衍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后者也不怎么抗拒。
直到冷水兜头从顶喷淋下来,谢知衍看着也没清醒多少,始终目光深深,往谢迟竹的方向看。谢迟竹被盯得一激灵,猛地将门关上了。
……哥哥永远是哥哥,但当谢迟竹找到想要共度终生的人以后呢?
就算没有闻喻,也会有其他人源源不断地出现。
他收拾停当从谢迟竹的卫生间里出来时,套间内已经没有人在了。被褥上压痕倒是依旧鲜明,手机震动,是暗处盯梢的保镖发来的消息:谢迟竹去城南的公墓了,还有老爷子的人跟着。
有钱人当然有更奢靡的埋法。葬在城南那片公墓的,是谢迟竹的养母。
……
最后当然没去成,公墓早在下午五点就关门了。这会天都黑透,早就过了开放时间。铁艺栏杆里没有人影,远处保安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行人也是寥寥。活得不错的活人很少来找死人说话。
谢迟竹将031揣在怀里,琢磨着就近找家店先吃点什么,就听见有人在敲他的车窗。
他懒洋洋将车窗摇下来,看见一个笑容客气的中年人,手上逗弄031的动作陡然停了。这人他很眼熟,正是谢老爷子身边的助理。
助理笑着向他点点头,他于是也点点头,问道:“有何贵干?”
“不过帮老爷子带句话。”对方还是笑得很客气有分寸,“老爷子说,您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作为弟弟,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自己也要替兄长把握着分寸。”
青年如遭雷劈,助理将这点细微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半晌,他才听见这位养优处尊的小少爷很艰难地说:“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
车窗缓缓摇上,将要隔绝探究的视线。那助理却伸过手强行扶住了车窗,目光微微向对街看去,故作疑惑道:“那不是大少爷的车吗,怎么停在对面?”
青年面上那点错愕之色更是有些收敛不住,眼尾飞快泛红:“不知道。”
他要再关车窗,助理笑了笑,将手收回,没有过多阻拦。
助理回想着青年那一双惊愕之余仍然含情生动的桃花目,转身朝自己的座驾走去,心里想: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少爷,为了继续留在谢家,动用“那种”手段实在有些愚蠢……但也实在合适。
可惜,头顶上的谢老爷子还在喘气。
车内,谢迟竹收敛难堪的神色,拆了根棒棒糖咬在嘴里,问031:【这人跟踪我们这么久,只为了说这个?手机没有话费了吗。】
031沉默了:【……可能是为了装X,毕竟有钱人都很奇怪。】
谢迟竹一哂:【我还以为,他要和我说,给我五百万了离开他孙子呢……只给五百万是不是有点抠门儿啊。】
他再度踩下油门,重新驶入城郊空旷的车道。031问:【小竹,我们现在去哪?】
谢迟竹眉梢一动,隐隐有了点兴致:【当然是另外一个五百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