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月 掌中焰 第2章 同桌

林祁走在过道里，对着窗户理了理额发

镜中的少年眉眼锋利，嘴角总是带着点不耐烦的弧度，浑身透着桀骜不驯的劲儿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颈

整个年级就只有他是个即将满18还没分化的人

不过分不分化的无所谓，分化成S级Alpha，都是早晚的事

反正无论现在如何，他照样是没人敢惹的存在。

刚理完头发，正准备回教室

后头突然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

“学长，教导处怎么走？”

柔和的声线，像是春日刚化开的冰，温和而清浅

林祁下意识抬手朝前指了指

“走到尽头，右拐，再走到头，第一个办公室就是教导处”

他放下手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

莫名觉得奇怪

这声音，怎么感觉好耳熟？

过了一会，林祁停下脚步

他猛地回头，就看见少年站在不远处

光影交错的打在少年身上，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小臂

少年眉眼清冷凛冽，鼻梁高挺，薄唇抿着

整个人透着一股禁欲又疏离的劲儿

窗外还下着雨

“死洁癖”林祁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你怎么又跟着我？”

江霁没理他，径直往教务处的方向走去

林祁一阵无语，腹诽了一句

“装货”

分明才见过没几分钟，现在还要逗他玩。

他没好气的走回教室，幸好是自习课，没老师，否则免不了一顿骂

“祁哥”

林祁刚坐下，周毅柏就凑过来

“这次怎么去这么久啊？”他八卦道，“是不是碰见哪个心仪的omega了？”

林祁皮笑肉不笑：“是的呢，碰见你妹了，被陆顽调戏呢”

“那个畜生又在调戏我妹！”周柏毅义愤填膺，“祁哥下次记得下手重点！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林祁淡淡一笑，掏出不断振动的手机

“打死也不是不行”他顿了顿，勾唇，“你替我坐牢就成”

周柏毅识趣的闭上嘴

“…那还是算了吧”

教室安静了下来

林祁点开微信，把他爸发来的语音转成文字

【林祁啊，和你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江霁转回一中读书了，你要多照顾照顾他知道吗？别欺负人家！】

【我和你爸还在国外旅游，有空带你一起来，在家听话一点，好好吃饭，听见没有？】

【对了，小霁暂住在我们家，你自己回去给他收拾一个房间出来，把你那少爷的脾气收着点，你要是敢欺负小霁，我回去跟你没完懂了吗？】

林祁：“……”

十句中有九句不离江霁，到底谁是你亲儿子啊？

他点开最后一条录音

【小霁这孩子啊，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得上你半个哥哥，尊重点知道吗？？】

林祁沉默了一会，打字发了一句

【知道了】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

班级前门被推开

班主任老张走上讲台，清了清嗓说：“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啊，我们班现在转来一个新学生，大家鼓掌欢迎！”

七零八落的掌声响起

踏入门内的少年，单肩挎着书包，身型顷长，金丝眼镜下一双狭长的双眸，泛着清冷的光，眉眼下的一颗泪痣矜贵漂亮的惹眼，全身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冷感

江霁面无表情的站在台上，薄唇轻启

“大家好，我叫江霁”

前排女生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天呐…这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吧！太帅了！！！”

同桌忙不迭点头，指尖疯狂戳她胳膊

“眼下的那颗泪痣真的绝了！清冷感拉满，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祁哥”周毅柏发愣的转过身来看着林祁，“我觉得我可能要变心了”

林祁：“？”

江霁这死娘炮哪里好看了！这群人真没眼力见！

林祁闻言莫名来了脾气，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哪里好看了？一个个审美歪着长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班都听见了，包括门口站着的那位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虽然说林祁是校霸，但还没分化，a还是o尚未知晓

而且刚转来的那位看着也不像个好惹的主

江霁把信息素收得很好，却还是压不住高阶Alpha的气息

他单单就是站在那，就很难让人错开眼

气氛莫名僵硬起来

江霁垂眸扫过教室，最后停在林祁身上，薄唇轻抿，神情寡淡，什么也没说

那一眼，却莫名让林祁后颈发紧

他想起走廊里被无视的尴尬，心里顿时冒火

“看什么看！”

声音不大，所有人目光 “唰” 转向林祁

江霁很浅的勾了勾唇，语气淡淡的：“没看什么，找座位。”

班主任老张见二人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颇有兴致，乐呵呵的道：“你俩还挺投缘的，正好林祁旁边有空位，你先坐那去吧”

没等林祁反应过来

江霁长腿一迈走过去，从书包里取出消毒水，往空着的桌子上喷了喷

林祁被消毒水刺激的够呛

“死洁癖！你喷够了没有！”

江霁置若罔闻的拿出纸，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

唇角在林祁的视野盲区很浅的勾了一下

“喂！我和你说话呢！”林祁声线倏地拔高，“你装耳聋是不是？！”

江霁没理他，坐在位置上，从书包里取出新书塞进桌洞

林祁扭曲的沉默了一会

这人果然和初中的时候一样！比他还装！

“你怎么回来了？”林祁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不是不读书了么？”

“关你什么事？”

江霁斜他一眼，见他脸上有些灰，递张纸给他

“擦个脸，脏的跟个乞丐似的”

“要你管？！”

林祁没接，瞥了他一眼，心里不爽到极点

这家伙还真是老样子，欠揍的要命！

林祁故意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隔开一段距离，指了指中间的缝隙，趾高气昂道：“这是三八线懂不懂？别越界”

说完还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桌子，让江霁刚摆好的课本滑到地上

江霁弯腰捡起课本，侧头看他，眼神流露出几分无奈：“林祁，你幼稚不幼稚？”

“我乐意。”

林祁瞥他一眼，趴回桌子上，心里莫名有些得意

江霁听课时，林祁在睡觉

上到一半，江霁转动着钢笔，视线不自觉朝身侧看去

林祁的位置靠窗，脑袋歪向内侧熟睡，看不见脸

窗外的天阴沉的可怕，衬的玻璃透亮

完美地把林祁的睡颜复拓在玻璃上

他的肌肤瓷白，睫毛像小刷子，在眼下投射出蝶翼般的阴影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玻璃上，模糊又清晰

江霁握笔的手，鬼使神差的挪动了一下

玻璃上的倒映里，墨色的笔尖，准确无误的贴上林祁的侧脸阴影，像在无声触碰

林祁似有所感，莫名伸手扒了扒头发

江霁心下一惊，盯着这奇妙的重叠，匆匆收回视线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

林祁伸了个懒腰，衣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上移，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腰肢

正准备起身的江霁，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瘦了，这腰太细了

林祁刚直起身，就见江霁已经收拾好书包朝外走

“喂，死洁癖”

林祁伸手拽住他衬衫后领

“我妈让你住我家，知道地址吗？”

江霁回头：“知道。”

“哦”

林祁抓起椅背上外套往肩上一搭，往外走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江霁的声音

“等等”

林祁回头看去

江霁眉目疏淡

“带伞了吗？”

“伞？”林祁扬了下眉，透过林祁后方朝窗户外看，“雨不是停——”

外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玻璃窗上的水痕向下蜿蜒

江霁挑了挑眉：“怎么？外头雨停了吗？”

林祁罕见的沉默了一会

他莫名感觉臊得慌，梗着脖子回座位，从桌洞里扯出一把长柄黑金伞

林祁握着伞在江霁面前得瑟的晃了晃：“下雨又咋了？小爷我早有准备！”

“挡我一下？”江霁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补充道，“没带伞”

林祁一听顿时乐了

“叫声爸爸，我就挡你回去！”

江霁望着那把伞，睫毛颤了颤，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哎哎！等等”林祁上前握住他的肩，状似遗憾道，“祁哥我人帅心善，勉为其难就把你捎回去吧！”

江霁垂眸睨了眼肩膀上白皙骨骼分明的手

闻言微不可察的扬了下眉

人帅心善？还挺会胡乱编词

林祁撑伞走进雨幕，回头见江霁站原地没动

“你到底进不进来啊？”

江霁抿了下唇跟上

“来了”

小雨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

两个身型顷长的人站在狭窄的伞下

诡异又和谐

林祁不自在的单手插兜扫视四周，嘴里哼着歌

抬头无意中瞥见江霁的脑袋完全顶到了伞

他身高182，举着伞，站在中央，不高不低

江霁似乎比他高了半个头，差不多是十公分

也就是说，这货190了！

林祁表情扭曲一下，将伞往上抬了点儿

这人吃什么了？长这么快！

他才182！还是omega公认的标准身高

一张脸帅得无可挑剔，才被贴吧上公认成校草

直到看见江霁转来第一天就在班上引起的风波

以及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身高

林祁只觉自己校草之位不保

江霁察觉到他的视线，问：“你在看什么？”

林祁不死心的问：“你是不是偷偷喝了增高剂？”

“什么？”江霁没懂。

林祁不可思议地打量江霁

“你绝对偷喝了！以前明明没我高，这才多久，蹿的这么猛！”

江霁恍然，淡淡回：“自然生长。”

林祁“啧”了声，嘴硬道：“也就比我高十几厘米”

“嗯”江霁面无表情的重复，“也就十几厘米”

林祁：“……”

过了一会

江霁缓慢地开口

“把伞往你那边挪点”

“为什么？”

“你矮”江霁顿了顿，“挡的我不舒服”

林祁瞬间炸毛

“你说谁矮？！”

江霁眼底掠过极淡的笑

“说撑伞的人”

林祁愤怒的把伞往自己这边扯了一点

“爱挡不挡！”

几秒后

“再挪点”

“还挪？”

“嗯”

眼见林祁完全将自己挡住，江霁才没再说话

步行至黑色宾利车前

林祁先一步坐上后座

江霁抹去左肩处的水珠

上车时，抬眸扫了里头坐着的人

少年修长的双腿在逼仄的过道肆意交叠着

林祁把玩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指节轻敲屏幕

不知看到了什么，莫名扬起了唇角

肆意又张扬

他看了半秒，收回视线坐上车

林祁正刷着贴吧，周柏毅的消息弹出来

【祁哥，你今天见义勇为这事我听我妹说了，简直帅炸了！那陆顽惨得跟路边一条狗似的！哈哈！笑死我了！】

后头跟着一连串笑哭的表情包

林祁勾唇，刚想回

许久没动静的【林祁保护协会F4】

群聊一条消息

沈野：【林祁，听说江霁转回C城一中了？】

林祁：【消息那么灵通？】

程箫：【！祁哥！你知道江霁分化成什么了不？信息素啥样的！他长得那么好看，如果是omega我就不客气了！】

林祁：【他是个Alpha，信息素不知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程箫：【……】

沈野：【林祁，你现在分化了吗？】

林祁没由来的一阵气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我可是顶级Alpha！自然分化要慢点！】

他回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过了两秒又打开

沈野：【我也觉得】

程箫：【脸呢？】

林祁：【！你怎么说话的！】

等一会，没回复

林祁自觉调转话题

【@沈野，话说我们都聊半天了，你弟怎么还不出来聊天？】

沈野：【沈妄手机被没收了，我妈让他专心备战高考】

林祁发自内心的点评：【可怜的孩子】

沈野：【你不也高三了？怎么还玩的这么开？】

林祁：【小爷，我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体会不到复习的痛】

沈野：【你牛】

程潇：【祁哥，新家地址给我呗，给你寄点特产】

林祁：【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程箫：【别啊祁哥！就当是给你接风…哦，不对，是给江霁接风！毕竟老同学回来了，总得有点仪式感吧？】

林祁嗤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少来这套，你那特产除了辣就是麻，江霁好像不吃辣吧？】

他悠然想起几年前的那顿小聚会

初中时期的林祁特别喜欢吃麻辣小龙虾，剥了两个给江霁

江霁说不喜欢吃辣，然后还戴着手套剥小龙虾，往林祁碗里放

美其名曰

“我不吃辣，别浪费，你多吃点”

事后

林祁不满的点评：“你剥的小龙虾辣味好淡，差评”

江霁：“…我下次一定注意”

实际上是某人明知自己有胃病还硬要吃辣

程箫：【不对啊，我记得江霁能吃辣的啊，祁哥你要不还是问问吧？】

林祁冷哼一声

江霁能吃辣？怎么可能！没人能比他更了解江霁！

林祁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侧头看向江霁，语气随意

“江霁，你还记得程箫吗？”

江霁下意识道：“记得”

“你记性倒好”林祁挑眉，“初中毕业后就没联系的人，你居然还能认出来名字”

“嗯”江霁随口应了声，问他，“有事？”

“程箫说给你寄点特产，川渝的，偏辣风，你要么？”

江霁侧眸望向窗外

“都行”

林祁指尖悬在屏幕上，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都行？”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不是不吃辣吗？！”

江霁收回视线，沉默了一会：“以前不能吃，现在能吃点了”

“装什么？”

林祁嗤笑

“初中那次你剥小龙虾，辣油溅到手上都要去冲三分钟冷水，现在跟我说能吃辣？”

江霁淡淡道：“人是会变的。”

“变个屁”

林祁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却还是在群里发了句

【江霁说都行，你看着寄点吧】

附带别墅地址

程箫：【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