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艺术家顿时就吓尿了,连卡F4三年的他终于给F4放行。
一股浓烈的尿臊味在会场散开。
F4哈哈一笑,把枪拿开,对着自己的手掌扣下板机。
一只小黄鸡从枪口弹了出来,还“咯咯哒”地怪叫一声。
这是一把儿童整蛊玩具枪。
“你坚持的艺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切西亚把那只小黄鸡掰下来:“你不觉得自己和这只只会咕咕叫的鸡很像吗?”
“被扒光鸡毛就老实了。” 切西亚给对方一个恶意的笑,松开手指,让那只小黄鸡坠落在老艺术家瑟瑟发抖的脸上。
晦暗阴冷的展厅里,放着许多牛马蛇神般的蜡像,不是中了枪,正在咳血;就是倒在地上,像粪海狂蛆一样痛苦挣扎。
与其说是展厅,不如说是停尸间。
像是地狱业火般的油画,战火中的小孩拖着半掉不掉的胳膊奋力奔跑,他身后失去行动能力的家人声嘶力竭地让他逃走,然而暗处的炮口已经对准那孩子。不管他怎样努力,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蓝色的荧光下,有一副画风阴暗的浮世绘:一只巨大的蜘蛛长着美女的头颅,披头散发,和服凌乱,身隔下有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大睁的眼睛,伤疤处被尖锐的口器放入蜘蛛卵。
还有无数图案诡异蝴蝶,被尖针固定住胸腹部,翅膀上的花纹像是一双双眼睛,像是在怨恨地嗔瞪所有活着的人。
另一面墙,挂着无数张日本能面似悲似喜,似哭似癫,乍一看像挂着许多头颅。
切西亚站在签售会的台后签名,排队的人战战兢兢像鹌鹑。
看展的人也像是被人胁迫一样,像木偶一样一步一顿地极其滞涩地走着路,生怕哪里不对,惹了大尊大佛发怒。
看着切西亚兴致勃勃地玩“大艺术家深受人民喜爱”的游戏,安瑠这样一向追求低调奢华优雅的高品位患者非常无语:
“我说,你逼着小弟来排队,给你充大艺术家的场面,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得来给我捧场。”
“你不是也来了吗?”
安瑠说话很不客气: “我不是来给你捧场的。”
“那你来这里干嘛?麻溜地滚出去。慢走不送。”
安瑠但笑不语。他来这个展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和切西亚斗嘴的。
截胡林雪了才是他的目标。
他绝不能让自己看中的人和切西亚有单独私下交流的机会。
就算林雪了来了,他也可以暗暗搞些破坏,把切西亚和林雪了的第一次见面搅黄了。
用切西亚的浮夸、不稳重,反衬自己的低调优雅。
这样,就算他们之后再见了面,自己也不怕被弯道超车。
为了达成目的,就是要不择手段。
安瑠站起来,在蜡像间走来走去,看到一堆邪魔鬼怪一样的前卫艺术,皱起眉头,在内心翻透了白眼。
“你的艺术品,是你倒贴钱,我也不愿意放在家里的程度。”
“我担心晚上起夜会做噩梦。”
“别自恋了。搞得好像谁会送你礼物一样。”
“像你这样没有艺术品味的人,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卖给你的。”
“艺术品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抛弃那些心里除了金钱利益,什么都没有的葛朗台。”
“再说,这不是挺适合你的吗?亏心事做多了,可以辟邪。”切西亚嘲讽道。
“为了买你们那卵用没有的奢侈品,多少人负上重债?最后只能去混帮派,甚至拍片还债?”
安瑠:“他们自己不规划金钱,这也能怪我?我可是一直提醒他们理性消费,量入为出。是他们自己要打肿脸充胖子。”
“再说,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安瑠意有所指。
“好事个屁,你不会觉得我们阿努比斯家在监守自盗吧?”切西亚坦坦荡荡地把话说开,把安瑠预留的台阶直接踢开。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安瑠目光锐利,像老奸巨滑的鹰隼,目光像要刺穿皮肉,刺到切西亚的脑海里去,看一看这位表面满口胡言,装疯卖傻的颠子,背后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切西亚嘴巴就像加特林里的子弹一样,语出伤人:“我还觉得你们斐度家族是偷偷把诗兰资金转移到国外,和国外势力勾结的卖国贼呢。”
“你们恣本家都没有祖国。”
“话可不能乱说。”安瑠比了个“嘘”的手势,“在商场里,大众广庭之下,你就说?”
“说了又怎么样了?”切西亚特别不以为然,“难道你会在意这个吗?”
“你只要拎两箱营养快线去总统家,他就会给你签特赦令。”
“在诗兰,能让我们担心的,只有其他世家。”
两个人都爆发出只有世家门阀才明白的笑声。
安瑠又把话题放到切西亚糟糕小众邪门的艺术品上,面上还保持着精心维持的礼貌:
“不过虽然话不好听,我还是要说。”
“有人自愿花钱买你的艺术品吗?”
“哪怕只有一个人?”
切西亚语气轻快地哼起小调:“没有。”
“那你在高兴什么呢?”安瑠对切西亚经常会有种不知道神经病在想什么的无力感。
“让人迫于我的淫威,不得不买他们认为的“一坨屎”,这比我生产了一座金山还要高兴。”
“你不觉得凭借武力,逆转美丽和真理的界限很爽吗?”
“在强权之下,大家就算明明知道是美的,什么是丑的,也只能空口说瞎话,就像皇帝的新衣里的大人们一样。”
“金字塔顶尖的人,哪怕放了个屁都是香的。”
“而弱者,哪怕是正确的,也会被打成异端。”
“只要掌握了武力,就掌握了整个世界,也掌握了美。”
“和利用武力比起来,绞尽脑汁地让自己变美,让自己的艺术变美,就有点太卑微了。”
“与其做这样讨好别人的事,不如直接把枪抵在他头上,问他:‘你现在觉得美了吗?’ ”
格外在意上流社会界定的低调优雅之美的安瑠无法理解:
“或许你真的像你父亲说的,天生具有继承家业的能力……”安瑠话没说完,切西亚的脸就拉了下来,
“你也想变成蜡像吗?” 切西亚睨来一眼。
“你那套对我可没用。”安瑠微笑着,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在胸前挥了挥,“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四个人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你表面上疯,实际稳得不得了。”
“你是不会干一些不能收场的事情的。”
“哈哈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很懂我吗?” 切西亚的语气里带上了阴阳怪气的火药味。
“现在我在想,怎么让你的零花钱一夜蒸发60%。”
“为什么是60%这么精确的比例?”
“因为我是真的在做计划。”
“你就骗我吧,你的高等数学可是用玩具枪抵着老师的头才过关的。”
“一个套路次次用,你可真是缺少创造力,怪不得画的画没人喜欢。”
“那你们斐度家就是太有创造力辣!足足创造了一百个孩子搞百子夺嫡呢。我觉得我应该提前跟你遗体告别了。可能下次再见面,你就被兄弟姐妹暗杀嗝屁,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变成人形灌香肠了。”
“到时候,我会和下一任安瑠好好说说你的丑事,说你小时候抢不到法式小蛋糕,哭得鼻涕都拖到地上了,我把泡泡圈放在你的鼻子下面,你一连用鼻涕吹了一长串泡泡,我还拍下了照片,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把你的丑照曝光出去。”
安瑠满不在乎地摊手耸耸肩:“那你尽可以去曝光。”
“让大家评评理,看到底是你幼稚,还是我幼稚。”
“我五岁时候的一件事,你天天拿出来说。”
“是谁因为养的螳螂被铁线虫害死,把铁线虫剁成了肉酱的?”
“是谁帮蝴蝶把身上的粉都洗干净了,因为蝴蝶死了就哇哇大哭的?”
“是你,切西亚。”
“一个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的懦夫。”
切西亚:“四岁小孩哭不是很正常吗?”
“我四岁之后,就没再哭了,比你强。”
“那时候,我随便扔给你一个我不要吃的,你就喊我哥,说要认我为亲哥。”
“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帐了?”
“那时候,我还没发现你为老不尊,表面讲义气,实际上就是一团乌糟的本质。”安瑠叹了口气,“……我们就非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切西亚:“是你先伤害我的。”
眼看着吵不过对方胡搅蛮缠的功夫,安瑠适时转开话题:“说真的,站在多年熟人的立场上,劝你一句,”
“别搞你那不赚钱的狗屁艺术了,能赚几个钱?”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海上巨轮的生意。”
“听说不少老赖吃完霸王餐就跳海逃跑,被蹲点在巨轮旁边的鲨鱼吃了,家属又要让你们赔偿。这件事你还管不管了?”
“我有你十分之一的武力,都不会遇到这种事。”
“你不管,我就给他们提供法律援助了。”
“反正赚谁的钱不是赚。”
“为钱插兄弟两刀是吧?”切西亚嗤之以鼻。
“谁跟你是兄弟了?我们只是商业合作伙伴。”安瑠言之凿凿。
在利益面前,就算是真的兄弟,也要同室操戈。
兄弟,那算什么?
赚钱的工具而已。
他不仅要为钱,插兄弟两刀;还要为了看上的人,插兄弟两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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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疯子5.20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