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碎影 第90章 第90章 夜

夜

夜色像一条静默的河，缓缓地流过青石铺就的小巷。巷子里偶尔传来风吹竹叶的轻响，像远处人们低声的私语。灯火稀疏，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照出斑驳的墙影。

柳子凡走在巷中，衣角被夜风卷起，带起一丝尘土。他并不急，脚步轻缓而有节奏，仿佛整条巷子都是为他而铺。他的目光，像夜里的鹰，锐利而警觉。

“子凡，你终于来了。”一个轻柔而清脆的女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柳子凡抬眼，只见一名女子站在昏黄灯光下。她身形如风，衣袂随风飘动，像一朵在夜色中开放的白莲。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却又像藏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云儿，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子凡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女子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会来。今晚的事，不容延误。”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柳子凡微微皱眉，手已经伸向腰间的长匣，但并未拔出。他的眼神锁住了巷口的阴影。

“有人来了。”云儿轻声说道，她的目光扫过黑暗，如同猎鹰般冷静。

脚步声渐渐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又危险的气息。柳子凡轻轻侧身，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闪出，如同夜雾般无声。

“子凡，好久不见。”声音低沉而带着笑意。

柳子凡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黑衣人轻轻一跃，落在离柳子凡不到三尺的地方，眼神闪烁着寒光。“我们之间的恩怨，终于要了结了吗？”

“也许。”柳子凡的语气淡然，但眼底的波澜无法掩饰。

云儿走到柳子凡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不要让情绪控制你。”

黑衣人突然出手，动作干净利落，像山风卷起枝叶。柳子凡瞬间闪开，两人之间像两条迅猛的蛇，在巷子里穿梭，交错而行。每一次动作都带起夜风的呼啸，甚至吹动了灯盏的火焰。

“你还是老样子。”黑衣人边闪边笑，带着一丝讥讽。

“你也一样。”柳子凡回应，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短暂的交锋后，两人忽然停下。柳子凡背靠着墙，黑衣人立在巷口，彼此都屏住呼吸。

“为什么要这么做？”柳子凡问。

黑衣人的眼神复杂，仿佛夜色下的湖水，“这是命运。无论如何，今天非了结不可。”

云儿轻轻出声，“命运，有时只是自欺。”

黑衣人望向她，微微蹙眉，似乎在辨认她的立场。柳子凡趁机迈前一步，步伐稳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动，像是铁器与石壁碰撞的声音。三人都警觉地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如影般涌出，步伐整齐而迅速。

“看来，不止我们三个人。”柳子凡低声说道。

云儿轻轻哼了一声，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小扇。她扇动之间，夜风像被切开般散开，带着凌厉的气势。

柳子凡点了点头，长匣缓缓打开，里面并非锋刃，而是一卷看似普通的丝帛。丝帛展开，瞬间化作一道轻盈的烟雾，将黑衣人的视线迷惑。

三人借着烟雾冲出巷口，消失在夜色中。黑衣人愣了片刻，随即怒喝一声，带着余下的人追去。

柳子凡停在一座老宅前，呼吸微微急促。他回头看向云儿：“我们暂时安全了。”

云儿摇摇头，眼神深邃，“只是暂时。真正的挑战，还在前面。”

突然，老宅的门缓缓开启，一个老者出现在门口，手持灯笼，笑意温和却又透着不凡的气度。

“子凡，云儿，你们终于来了。”老者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岁月的沉淀，“夜色下的追逐，只是开端。真正的秘密，藏在你们未曾涉足的深处。”

柳子凡和云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问。

“什么秘密？”柳子凡问。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在门前的一处砖缝中触动了什么。砖缝微微移动，露出一个通向地下的暗道。

“进去，你们就会知道。”老者低声说道。

柳子凡深吸一口气，走在云儿前面，步入暗道。地下的空气湿润而冰凉，石壁上挂着点点青苔。微弱的灯光从他们脚下的火把闪过，映出墙壁上模糊的符号与线条。

“这些是什么？”云儿轻声问。

柳子凡蹲下，用手指沿着符号滑过，眼神凝重：“似乎是一种古老的阵法……我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布局。”

两人继续深入，暗道越来越狭窄，四周的气息也越来越沉重。忽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远古巨兽的低吼。

“这就是秘密所在吗？”云儿低声说道。

前方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上面刻满奇异符号，散发出幽幽光芒。柳子凡抬手触摸石门，瞬间一股力量从门中传来，像潮水般拍打他的身体，但他稳住身形，没有退缩。

“进去，就再无回头。”老者的声音仿佛从虚空中传来。

柳子凡深吸一口气，推开石门。门缓缓开启，露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中央有一口古老的水池，水面如镜，映出整个屋顶的奇异光芒。水池周围，悬挂着一幅幅卷轴，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与符号。

“这是……”云儿轻声说道，目光无法从水池上移开。

柳子凡缓步走向水池，手轻轻触碰水面，波纹瞬间扩散，光芒随之闪烁。他看见水面中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却又模糊不清，仿佛隔着岁月的雾。

“每个人，都有无法触碰的过去。”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踏入这宫殿，不只是为了今天的恩怨，更是为了寻找真实的自己。”

柳子凡和云儿同时愣住，眼前的水面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们内心深处从未正视的片段。

“真实的自己……”柳子凡低声重复，像是在与自己对话。

云儿走到他身旁，手轻轻放在他肩上，眼神坚定而温柔：“不论前方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柳子凡微微点头，二人目光交汇，像是彼此承诺，无声而深沉。

远处，暗道尽头的石门缓缓闭合，仿佛把外界的追逐与纷扰全部隔绝。地下宫殿的光芒映照着他们的面庞，也映照出未来的道路，曲折而未知，却充满无限可能。

夜，仍旧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