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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慕 第9章 第九章 嘉礼

作者:柒壹陆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08 10:36:15 来源:文学城

昌沄君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件世子的狩猎服上,心中开始盘算。自上次在红月楼他被世子下了面子,就一直耿耿于怀,此刻更是愤懑难平:“唉西,真是可恨!怎么就抓不到他的把柄呢!”

怀中的女子察觉到昌沄君语气中的不快,便拿起一旁的酒杯,温柔地喂给他:“君大人,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昌沄君顺着女子的动作喝下杯中的酒,感受着酒液滑过喉咙的冰凉,心中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一些:“还不是我那个好侄儿,我看我啊,和他就是八字不合,整日与我过不去,搞得自己好像有多清高似的。还不是仗着尚宪君在那里嚣张罢了。这尚宪君年纪大了,谁知道哪天就没了。王兄本来就看不惯尚宪君,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嚣张下去。”他愤愤道。

怀中的女子听着昌沄君的话,笑了笑,安慰道:“君大人,何必为这种事情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昌沄君看着怀中的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香炉,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世子已经弱冠之年了,身边却连一个女子都没有,这怎么说得过去呢?眼看就要拣择世子嫔了,世子的后宫却还空无一人。我这个做叔父的,自当要帮他一把。毕竟,哪个康健的男子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与夏景道别后,垣回到了寝殿,手中拿着一卷书细细品读。

不久,金尚宫缓缓步入殿内,垣见状起身准备更换寝衣。她注意到金尚宫面露难色,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金尚宫面色复杂,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邸下,今日恐怕不宜进行汤浴。”说着,她的目光又向门外瞥去,那里烛光摇曳,映出一个人影。

垣顺着金尚宫的视线望去,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她淡淡地说道:“他以后每天都会像那样随侍在侧,总不能躲一辈子吧。”说完,她便迈步向殿门走去。

出了殿门,垣看了眼站在门外的金佳稳,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去了汤浴室。

几人到了汤浴室门口,金佳稳正欲跟进去,却被金尚宫拦下:“你在外守着,我在里面侍候便可。”

垣走进汤浴室,见四周雾气腾腾,她不由得低声嘀咕道:“今日的雾气怎么如此浓厚?”她摘下头冠,解开外衣的带子,仔细嗅了嗅空气,不禁疑惑地低问:“这是什么香气?”

话音刚落,垣便感到头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金佳稳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金尚宫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抽出配刀冲着垣挥来。

金尚宫吓得瘫坐在地上,尖叫道:“邸下!”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刃,垣来不及躲闪,只能将胳膊挡在头前。然而,片刻之后,她并未感到预期的疼痛感,放下胳膊一看,发现自己身边的惟慢被从中间劈成两半,而金佳稳则是将手中的刀抵在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的脖子上。

躲藏在帷幔后的女子见事情败露,吓得将手中的香炉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看着眼前的景象,垣的眉头紧锁,她冷冷地问道:“是何人派你来的?”

只见那女子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是……这一切全都是昌沄君大监指使小人的。他说这么做,小的有可能会蒙受邸下宠幸。”

听着眼前女子的供述,垣不由露出了嘲讽的笑。

大妃殿内,气氛凝重。

“请原谅我,我只是因为邸下丝毫不近女色,而基于臣子的道义才出此秘策……”昌沄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大妃听后,愤怒地将手中的书砸向昌沄君的脑袋,“你怎么会如此不成熟!本宫因为你都无颜面对殿下了!”

昌沄君揉揉被砸痛的脑袋,说道:“臣惶恐……"

“立刻去向邸下赔罪!”大妃严厉地命令道,“你要跪下不断低头求饶,听懂了吗?”

“何必做到那个地步?我好歹也是他的叔父。”昌沄君试图辩解。

但见大妃敲了下桌子,他立刻改口道:“我马上去。"

垣看着眼前的昌沄君,冷冷地说道:“真是感谢你的‘礼物’。”

“既然您满意,何不与她共度良宵?”

“你宠幸过的女子,我岂能在拥入怀中?”垣嘲讽道,“那可是悖论之举啊。”

“您言重了,臣此举非出自本意,却因而冒犯了邸下。”昌沄君道,“臣不胜惶恐。”

“你不胜惶恐?”垣的语气更加冰冷,“我应该警告过你,别在我面前嚣张。”

“您还在介意讲武场之事啊?”昌沄君试图转移话题,“唉唷,那都是往事了,又没人看见,您现在追究那件事,对您也没有任何助益啊。”

垣紧握着拳头,强忍着内心的怒火。

这时,尚宪君推门而入。

昌沄君闻声转身,见状连忙行礼道:“尚宪君大监。”

尚宪君缓缓步入,目光如炬,对着昌沄君就是一掌,怒道:“在先王入土为安时,我就应该让你这家伙一起陪葬!在大妃殿的庇护下,你竟敢试图杀害邸下,真是胆大包天!”

昌沄君捂着半边脸,解释道:“什么杀害?您言重了,我只是……”然而,看着怒不可遏的尚宪君,他立刻跪倒在地,求饶道:“请原谅我,尚宪君大监,是我罪该万死。”

尚宪君缓缓蹲下,目光紧盯着昌沄君,沉声道:“挑战邸下的权威,就等同于向我下战帖,明白了吗?这是最后一次,你在大妃的庇护下逃过一劫。但如果你再敢仗着大妃的庇荫,放肆妄为的话,你的项上人头就会不保。”

昌沄君摸着自己的脖子,颤声道:“是,我会铭记在心的,大监。”说完,他向垣的方向使了个求情的眼色。

垣见此情景,开口道:“我会请殿下暂时对他处以安置刑,请您消气。”

“等一下,安置刑?”昌沄君闻言,脸色一变。

尚宪君朝昌沄君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昌沄君瞬间噤声,低下头去。

尚宪君起身,朝着垣走近了几步,沉声道:“邸下行事如此温和,日后要如何缔造大业呢?若是有人拖累你,无论沾上谁的血我都不怕,不管那是谁。”

……

昌沄君最终被处以安置刑,而宫中则因世子嫔的拣择之事迅速忙碌起来。

大妃亲自参与了初拣择、再拣择,素恩与夏景因端庄得体,很快便在此中脱颖而出。

大妃殿中,惠宗审视着宫人呈上的名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母后的意思。”

见惠宗神情愉悦,大妃稍作停顿,然后开口道:“眼看明国使臣即将动身前来,若按照常规程序,恐怕需要很久才能得到诰命。本宫认为,不如直接进行复选,这样使臣前来时便可带来册封的诰命。殿下觉得如何?”

惠宗摩挲着桌案上的茶盏,沉思片刻后笑道:“母后所言极是。”

大妃见自己的建议被采纳,又想起惠宗之前所为,便继续说道:“虽然兵判家的闺秀聪颖可人,但也不能让尚宪君一人在前朝和后宫都站在顶端。本宫认为吏判府中的闺秀也聪明伶俐,不如等世子嘉礼后,择日进行册封。”

惠宗明白大妃的用意,自然不会拒绝。他知道尚宪君权倾朝野,若再不加以制约,恐怕自己百年之后世子会难以驾驭。于是,他应下了此事,并以前朝事务繁忙为由告退了。

当所有人都在以为三拣择还要过许久才会开始时,宫里突然传出消息说要马上进行拣择,这令众人震惊不已。

原本预计为期半年左右的世子嫔拣择,最终在半月之内匆匆完成。

看着最终呈递上来的名单,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呈与殿下看看。”

待名单呈到惠宗面前时,他审视了一番,觉得这份名单算是均衡了朝中各派势力,便吩咐道:“甚好,传都承旨觐见。”

都承旨很快便来到了惠宗面前。

而惠宗与他详细吩咐了关于教旨的事宜。

“拣择已结束,礼曹着人策划世子嘉礼一事,相关事宜必须准备妥当。另外,命人准备国书,上表于明国皇帝请求册封,此事不容有误。工曹协助礼曹,将嘉礼上所需的物品准备妥当。吏曹将颁发给世子嫔与后妃的教旨拟定好,呈禀于大妃娘娘过目。”吩咐完这些后,惠宗看着阶下的群臣们恭敬领命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礼曹的文书在惠宗下旨后的第二日便迅速拟定完毕,送往大殿确认无误后,紧接着便被送到了大妃殿中。

与此同时,工曹和礼曹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世子嘉礼的各项仪式,如今也已初步告成。

惠宗审阅着礼曹官员呈上来的嘉礼流程,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照此实施,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大婚当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微风轻拂,带着几分温暖,为这喜庆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温柔与惬意。

垣端坐在东宫殿内,金尚宫与福童带着一众宫人走了进来。

看着宫人们手中端着的华丽服饰,垣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今日大婚的实感,

“邸下,时辰到了,请您更衣。”金尚宫看着还在发呆的垣,轻声提醒着。

听到金尚宫的提醒,垣回过神来,起身走向前方。

待垣站定后,金尚宫便上前替垣褪下身上的衣物,接着又将里面的衬道袍褪去,露出里面的里衣。然后,她转身从宫人举着的衣物中取出中单、衣、裳、蔽膝,按照礼法依次为垣穿戴整齐。整理好衣物后,她再将大绶、玉佩、大带等佩饰为世子佩戴上,确保一切符合礼仪规范。

看着仪表端正的世子,金尚宫心中既是高兴又是担心。在她的印象中,世子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如今却已长大成人,到了婚配的年纪。她无法逃避这个现实,只能盼着这位世子嫔是一个温柔贤淑之人,能够让眼前这个历经风雨的孩子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安心。

“邸下,小人为您戴冕冠。”说着,金尚宫便拿起一旁的世子冕冠,小心翼翼地为垣戴上。冕冠上的珠玉闪烁着光芒,映衬着她俊美的面容,更添一份尊贵与威严。

一切穿戴完毕,垣拿起玉圭,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向殿外。

殿外,礼曹的官员早已等候在外,见世子出来,便立即上前,按照礼法诵读起祝词,为这场盛大的婚礼增添了一份庄重与神圣。随后,他引着世子走向轿辇。

垣稳稳地坐上轿子后,礼曹的官员高声宣布,前方兵曹派来的军士与翊卫司的军士便启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兵判的府邸进发。

夏景自前一日晚上便是辗转难眠,尽管她已经将次日嘉礼的流程烂熟于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世子邸下为妻,便是激动不已。

她在榻上反复辗转,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身打开窗门,望着窗外的月色,估摸着再过不久便会有人来叫自己起床收拾。她索性不再睡了,但无事可做,只能坐在榻上,心中想着马上就要出嫁,激动之情难以平复。

她盯着屋内早已准备好的饰品,心中揣测着一会这些首饰戴在头上只怕会很沉,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光是想着身穿冕服的世子邸下前来迎接自己,她便觉得什么辛苦都受得了。想到这里,她的面上不禁露出了傻笑。

就在夏景想象着身穿冕服的世子邸下会是怎样一番风采,心中激动不已之时,门外传来了昨日入府准备的尚宫的声音:“时辰到了,还请您起身梳妆。”说完,她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从宫中一同前来的宫人们,她们端着盆与命妇装走了进来。

在众人的簇拥下,夏景开始了她出嫁前的最后准备。

夏景在众人的指挥下,精心穿戴完毕,每一件饰品、每一层衣物都承载着厚重的意义与祝福。

尚宫再次向她强调稍后世子邸下前来后的种种礼仪,夏景虽然早已烂熟于心,但还是不厌其烦地仔细倾听,生怕有任何疏忽。

在尚宫强调完所有细节后,夏景抬头望向门外,却意外地发现父亲站在人群之中,远远地看向自己。那一刻,她本是激动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苦涩。

母亲走得早,父亲担心后母苛待自己,便一直未续弦。在阁中时,父女相依,生活也算是温馨。然而,如今自己即将出阁嫁做人妇,只剩父亲一人孤苦无依。若是嫁做普通人家,自己还能闲来无事探望父亲,可是如今自己嫁入宫中,只怕是难以再见。日后再见,便是君臣之别了。

想到这里,夏景心中酸涩无比,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卢兵判似是察觉到了自家女儿的情绪波动,远远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不要失了礼法,

夏景眼中含泪地冲着父亲笑了笑,尽力掩饰住内心的苦涩。

而父亲也是强作开心地笑着,试图给女儿最后的鼓励和安慰。

与此同时,垣一行人出了宫门,便见百姓们跪在路的两旁迎接世子的仪仗。

百姓们都希望趁着世子大婚时,一睹世子邸下的玉容。

垣坐在轿中,看着外面恭敬的百姓,心中却异常平静。今日自己要与心爱之人大婚,本应是激动不已,可是一想到尚宪君的党羽以及婚后可能面临的种种挑战和未知,她便没了激动的心情。

就在她出神之际,迎娶世子嫔的仪仗已经抵达兵判的府邸。垣深吸一口气,正色下轿。

礼曹官员们依照繁复的礼法,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每一项仪式。

待所有仪式圆满结束后,垣迈步走在前方,夏景紧随其后,两个人分别坐上华丽的轿辇。

一行人出发,向着宫中缓缓行进。

街边好奇的百姓纷纷投来目光,垣按照之前学到的方式,尝试着微笑着向他们招手。然而,这微笑却让她感到面部僵硬万分,仿佛这种表达情绪的方式并不适合她。

待仪仗进入宫门,垣终于收回了面上的僵硬微笑,暗道: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样直接表达情绪吧。

迎接世子嫔的仪仗回到宫中后,宫中的嘉礼也随之开始。

垣与夏景二人在宫门外站定,凝视着缓缓打开的宫门。

在宫人的护卫下,她们慢步走向大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庄重而神圣。

大殿外,惠宗高坐于阶上,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相伴走来的世子与世子嫔。他的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作为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成家,心中怎能不感到欣慰和开心呢?

然而,他的思绪却不禁飘回了过去。想当年,世子嫔去世之前,他无意在门外,听到的那番话——世孙是女子,是他下令处死的女儿?他曾有过更换世孙的念头。

谦儿出生后,他更是想易储,立谦儿为世子。只是碍于大妃与尚宪君的威压,才不得已册立垣为世子。当时他认为垣身为女子只怕难堪重任,但后来看着垣在练武场内一次次铁倒,又一次次倔强地爬起,他的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无奈。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垣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坚韧,将所有的都已学会,文韬武略早已超越了他这个父亲。

如今,世子的优秀常常让他忘记垣是女儿身这件事。但身为君王,他深知只有才华和武学是远远不够的。如今朝中已有可与尚宪君对抗的力量,但要让世子真正坐稳王位,不被尚宪君所支配,还必须学会御下之术。自己为世子培养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它是稳固王权的利器;但若是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为下一个尚宪君,对王位构成威胁。

因此,惠宗在欣慰于世子成长的同时,也不免暗自担忧,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与考验依然重重。但他也期待着垣和夏景能够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为国家和百姓带来繁荣与安宁。

垣、夏景二人走到惠宗面前,恭敬地跪下。

一旁的礼曹官员拿起教旨,高声宣读着册封的文书。

待其念完后,二人行礼谢恩,起身面向百官。

在礼曹官员的高喝声中,文武百官向着大殿的方向行礼,场面庄重而肃穆。

祭天、祭祖、命妇参见、宗亲朝贺……繁琐而冗长的典礼终于结束了。世子的国本地位也随之巩固,朝野上下一片欢腾。

然而,对于垣来说,这一天的疲惫远不止于此。她穿着繁琐的冕服,感觉身心俱疲。

当嘉礼结束后,她回到东宫殿,屏退左右,只在金尚宫的扶侍下,将身上沉重的冕服换下。她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连已经更衣完毕也没有察觉。

“邸下,若是不便同房,小人前去世子嫔殿里通传便是。”金尚宫轻声提醒道。

听到金尚宫的话,垣才恍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失仪。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不必,总归是要面对的。她以真心待我,我又怎能欺瞒?虽是不能合盘倒出,但也应说明才是。”

与此同时,夏景也在紧张地准备着。她身穿华丽的嫔宫服饰,反复看着自己在铜镜中映射出的样子,不放心地问着一旁的俞恭:“俞恭啊,你看看我这样还算端庄吧!”

“小姐,您什么样子世子邸下不是都知道的吗?”俞恭笑着回答道。

听到俞恭的回复,夏景愣了愣,随即有些生气地说:“那怎么一样!今日是我与邸下的大婚之日,自是想要让邸下看到我最美的样子啊!”说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刚到没多久、站在门外的垣,此刻听着夏景的话,让她那本就烦闷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加复杂。

“世子邸下到!”

下人为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仍自惴惴,依稀又有些恍惚。然而,当夏景身穿嫔宫服饰的样子映入眼帘时,她仿佛被一股力量牵引,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暂时消散了。

夏景还在生着闷气,却突然听到了门外尚宫的声音,心下一惊,赶忙起身行礼。

垣进来后,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呆呆地看着夏景。片刻后,她才走上前去,扶起夏景。

完成了最后的礼仪后,垣就让殿中的宫人退下了。

夏景看着垣屏退宫人,又想到一会会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禁害羞起来。

两人身旁是一张茶几,上面放了一壶酒,两个素白的杯子,如面前人般纯洁无暇。

垣思索着怎么说才能减少对夏景的伤害,毕竟大婚当日夫君拒绝同房这种事情,换做任何女子都是难以接受的。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今日我们不会圆房。”

此话一出,夏景愣住了。片刻后,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是邸下不舒服吗?”

垣摇了摇头,心中更是难受。她知道自己心悦夏景,她也渴望着拥抱心爱之人。然而,自己所背负的使命太过沉重,沉重到不允许自己任性妄为。她艰难地说道:“并不是如此,今日不会,日后也不会。”

夏景听到这句话后,并未立即回复,殿中一时间寂静无声。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发一语,仿佛都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许久,久到垣心中感到不安,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望向夏景,却发现更景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夏景,内心更是翻涌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和难受。

为了不使自己失态,垣低下头,手用力地攥紧衣袍的下摆。她纠结良久,最终轻叹一口气,抬起头,眼中亦是热泪盈眶。

垣看着眼前低着头、不发一言、无声哭泣着的夏景,她心疼不已。于是她直起身子,前倾抱住哭泣着的夏景,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感受到垣的怀抱,夏景愣了愣,随后哭得更加伤心。

垣就这么抱着,也不开口说话,直到怀中的夏景渐渐平复了情绪,她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不知该如何告诉你,我有隐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会向你道明一切。”

说着,垣将还在自己怀中抽泣着的夏景扶起,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待一切安稳的时候,我会亲自来告诉你。当然,我也不能确定,知道这个之后,你是否还能够接受我。”

“不会!不会的!”夏景连忙摇头,眼神坚定而真挚,“无论是什么样的秘密,我都会陪在邸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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