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exception 第39章 共担责任

离开有求必应屋，重返霍格沃茨熟悉的走廊，感觉有些奇异。石墙上火炬跳跃的光芒，盔甲走动的铿锵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学生嬉闹，都提醒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但德拉科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他走在西弗勒斯身侧半步之后，不再是学生跟随教授的恭敬，而是一种并肩而行的、带着微妙张力的默契。

他们一路无言，径直前往校长办公室。西弗勒斯对石兽说出口令（“柠檬雪宝”），旋转楼梯缓缓上升。德拉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不仅仅是面对邓布利多，更是因为身边这个人，以及他们之间那刚刚确立、尚未经过任何外界审视的关系。

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邓布利多坐在他宽大的书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一如既往的锐利而温和。但今天，那温和之下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疲惫和凝重。福克斯不在栖枝上，办公室里还多了两个人——麦格教授紧绷着脸站在一旁，而卢平教授则坐在客用椅上，面色同样严肃。

当西弗勒斯和德拉科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麦格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忧虑。卢平则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扫过，带着审视。

“西弗勒斯，德拉科。”邓布利多率先开口，声音平稳，仿佛他们只是来进行一次寻常的课后辅导，“看到马尔福先生恢复健康，真是令人欣慰。”他的目光在德拉科清明的眼睛和沉稳的姿态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教授。”德拉科微微颔首，礼仪无可挑剔，但语气不卑不亢。他感觉到西弗勒斯在他身边，像一座沉默的堡垒。

“阿不思，时间紧迫。”麦格教授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邓布利多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却依然停留在西弗勒斯和德拉科身上。“我想，你们已经知晓了翻倒巷的动向。”

“博金博克关闭，食死徒现身。”西弗勒斯言简意赅地确认，“他察觉到了碎片被净化。”

“不仅如此。”卢平接过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安插在狼人群落里的线人传来消息，芬里尔·格雷伯克最近异常活跃，正在召集分散的狼人。而一些……不那么安分的黑暗生物，也开始在魔法界的边缘地带躁动。这不仅仅是察觉，西弗勒斯，这像是在……集结。”

集结。这个词让办公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德拉科的心沉了下去。伏地魔失去了一個重要的“锚点”（或者说傀儡），他的反应不是隐藏，而是更加激进的扩张和武力展示。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用更大的恐怖来掩盖损失，并测试各方的反应。

“他的力量恢复得比我们预想的更快。”麦格教授语气沉重，“失去了奇洛，他蛰伏了一年。但这次……他似乎不打算再等待。”

邓布利多终于将目光从西弗勒斯和德拉科身上移开，看向桌面上一个不断旋转、发出微光的水晶球，里面似乎有云雾在翻涌。“失去对德拉科体内碎片的控制，对他而言是一个挫折，但也可能是一个刺激。他需要向他的追随者展示，他依然强大，依然掌控着局面。而且……”他顿了顿，蓝眼睛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可能也在寻找替代品。”

“替代品？”德拉科下意识地问出口。

“一个能够承载他灵魂碎片，或者足够重要到能被他用来立威、或者达成某种关键目的的目标。”邓布利多看向德拉科，目光深邃，“你很幸运，德拉科，有西弗勒斯和你自身的意志，挣脱了出来。但其他人未必有此侥幸。”

一股寒意顺着德拉科的脊椎爬升。他立刻想到了哈利·波特，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伏地魔的宿敌。但也可能是别人，任何一个有价值、且容易被攻破的目标。

“我们必须加强霍格沃茨的防护。”麦格教授坚定地说，“并且通知魔法部……”

“魔法部？”西弗勒斯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辛克尼斯躺在圣芒戈，剩下的官僚只会忙着互相推诿和掩盖真相。指望他们，不如指望巨怪学会跳芭蕾。”

卢平苦笑了一下，没有反驳。麦格教授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霍格沃茨的防护会提升到最高级别。”邓布利多最终说道，“但这不够。我们需要信息，需要知道他确切的目标和计划。”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西弗勒斯和德拉科，这一次，带着一种明确的、沉重的期待。

“西弗勒斯，你与……那边，还有一些残存的、微弱的联系。而德拉科，”他看向铂金发色的少年，“你亲身经历过他的黑魔法，了解一些他可能使用的思路和手段。更重要的是，你们现在……”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是一个整体。”

德拉科感到西弗勒斯的气息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邓布利多知道了。也许不是全部细节，但他肯定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关系的根本性转变。他没有点破，但已将这份变化纳入了他的考量。

“我们需要有人能够深入阴影，获取真实的情报。”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非常危险，几乎是九死一生。”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麦格教授不赞同地看着邓布利多，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卢平则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有担忧，也有一种无奈的认同。

西弗勒斯沉默着，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德拉科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审视的，担忧的，期待的。他知道邓布利多在问什么。他在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再次踏入黑暗，为了更渺茫的胜利希望。

他转过头，看向西弗勒斯。男人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但德拉科能看到他微微收紧的下颌线。他在权衡，在计算风险。

然后，西弗勒斯转过头，目光与德拉科的对上。没有询问，没有征求意见，只是一种确认。一种仿佛在说“你准备好了吗”的无声交流。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本能升起的恐惧。他想到了那些碎片带来的痛苦，想到了伏地魔的阴影，也想到了身后这个刚刚向他敞开心扉的男人，想到了霍格沃茨，想到了他必须守护的一切。

他向前迈了半步，与西弗勒斯真正并肩站立，灰蓝色的眼眸中燃起冰冷的、属于战士的火焰。他代替两人，回答了邓布利多：

“告诉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