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被阿伽一个电话弄醒,开着车来接他。虽然有老板一定很狼狈的心理准备,但见到穿着拖鞋苦闷蹲在大门旁抽烟的阿伽,德莱还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阿伽:“那个妖女就这么把你赶出来了?连身换洗衣服都不让你拿?”越说越生气,卷了袖子准备敲门骂多曼一顿。
阿伽苦笑着拉住他:“给你一个忠告,别人两口子的事少掺合。我都落到无家可归的下场,她对你更不会手软。”
想起多曼那个妖女的手段,德莱高涨的气焰顿时灭了。他悻悻地收回准备敲门的手,帮老板拉开车门。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生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老板道:“您也是个软柿子,惯得她都不成样子了,连老公都敢撵。再说了,那房子是你花钱买的,要走也是她走。你凭什么乖乖地出来了。”
他也不想乖乖出来,但多曼抽人太疼了。
阿伽闭上眼装睡,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阿伽就给多曼打电话,想看看她气消了没有。
电话响了好半天都没人接,她不会来真的吧?阿伽急得手心出汗,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多曼冷淡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阿伽把汗湿的手掌在裤子上擦了几下,呵呵干笑两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阿妈好一点没有?”
多曼也呵呵冷笑两声:“我昨晚说得很清楚,我和你没结婚,你的八辈祖宗和我没关系,我的阿妈也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叫得那么亲热。”说完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虽然吃了一顿排头,但阿伽心中暗喜。多曼那边声音嘈杂,肯定是没请到假去接游客了。那说明,她现在不在家!
阿伽连忙打车去了农贸市场,先去卖鸡的摊位让老板杀了几只肥鸡。趁着杀鸡的空档,他又去买了多那兰爱吃的老式鸡蛋糕和玫瑰豆沙酥饼。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到家门口,却发现多曼把大门的密码给改了。
阿伽气结,她怎么能玩真的?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多那兰打电话:“阿妈,你醒了没有?……醒了,那能麻烦您给我开一下大门么?我买的东西太多,腾不出手……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下楼。”
多曼把游客送到翁丁就往家赶,才进屋就闻到鸡汤香。她对看电视的多那兰道:“不是让你休息么,怎么还跑去买菜?”
多那兰嚼着花生指指厨房:“是姑爷回来了!”
多曼死鱼眼看她:“你给他开的门?不是跟你说了么,别让他进来。”
多那兰白了她一眼:“矫情一晚上就行了,这么殷勤和孝顺的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再说了,姑爷不回来,谁做饭?要我和你一起吃外卖呀?”
多曼正准备回嘴,阿伽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对多曼媚笑:“回来了,上班辛苦了。”
多曼双手抱胸,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道:“谁能有你辛苦,你是天底下最殷勤、最孝顺的姑爷。没有你,我们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看着阿伽一脸哭笑不得,多那兰拍了多曼一巴掌:“别装疯作邪啊!这个家的油瓶子倒了你都不扶一下,你还有理了?”
多曼的白眼都快翻上天灵盖了:“会扶油瓶子好了不起哦!”
多那兰作势要找东西揍她,阿伽连忙上前拦住:“阿妈,你别生气。是我惹着她了 。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多那兰本来就是装腔作势,力求表明一个态度。见阿伽阻拦,立即就坡下驴。
“这孩子被她阿婆和我惯坏了,在家里作威作福,她阿弟都不敢惹她。她现在在气头上,你先委屈几天。”
多那兰说让他先委屈几天,阿伽还等着听他委屈后多那兰要怎么教训多曼,结果就没有然后了。
他顿时就和多曼感同身受了,被人拉偏架的滋味真是酸爽。
他把苦涩咽了回去,端着热情洋溢地笑脸道:“饭好了,洗手吃饭吧!”
吃完饭,阿伽洗碗,多曼给多那兰泡茶。
“我给你预约了市医院的体检,后天我请假陪你去。”
体检这么麻烦的事多那兰哪里想去,更何况还是到市里体检。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我好得很。”
多曼很怕那个巫师的毒药有不好的副作用,态度坚决道:“少来这套,人人都不用体检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艾勒那个医学院还念个什么劲?你前晚打麻将回来就人事不知,要不是我恰巧回家看你,事情就大了。别跟我犟啊!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叔叔,他扔下工地的事回来你就开心了。”
听见多曼要打电话给艾勒阿爸,多那兰妥协了。没好气道:“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么?”
母女倆正商量行程,阿伽洗好碗出来了。多那兰假意说自己吃饱了犯困要上楼睡午觉,把空间让给小两口。
见多那兰上楼,阿伽悄悄咪咪地往多曼身边蹭,多曼拿了一个蛋糕正准备吃,看到阿伽挨过来,瞪眼道:“离我远点。”
阿伽不甘不愿地挪开些距离,看到多曼吃蛋糕,没话找话道:“好吃么,我专门给阿妈买的。”
听到蛋糕是他买的,多曼手掌抬到嘴边,嘴一张,把蛋糕吐在手掌上。
阿伽眯着眼睛面色不善道:“过分了啊!你刚刚喝的鸡汤也是我买的,有本事你也吐出来。”
多曼撇嘴不屑道:“鸡汤我是没本事吐出来,但我抽你的本事很强。你再逼逼,小心我又抽你一顿。”
阿伽沉默半晌,起身出门去鞋柜旁拿了昨晚多曼抽他的实木鞋拔递给她,闷声道:“那你抽吧!抽到你消气为止。这次我保证不跑,就站着给你抽。”
多曼看也不看一眼,切了一声道:“别来苦肉计这一套。这次我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你再敢拦我就滚去找你妹妹,多善你们三个相亲相爱过一辈子。”
这是进入死局了么?阿伽无奈地靠在沙发背上揉着胀痛的额头。
他生命中最亲的两个女人,一个都不放过他,都想要他死。
见没得吃,多曼拍拍屁股也准备上楼午觉。她昨晚气得一夜没睡,得去补个眠。
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睡意朦胧中,听到开锁声,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贴着她躺了下来。
多曼口齿不清地威胁道:“起开,别逼我踹你下去。”
阿伽委屈道:“你昨晚抽得我一身都是印子,我怕丢脸都没敢让德莱帮我擦药,到现在还疼呢!”
多曼闭着眼睛冷笑:“别想着用伤痛博怜爱,这招对我没用。你们兄妹倆就是小时候挨得打少了,所以才这么无法无天。”
阿伽噎了一下,继而更加贴紧多曼:“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多曼一个鲤鱼打挺,腾的起身,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下次?你还想让我阿妈再受一回罪?”
阿伽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护塔德娜护得太过了。她都杀人放火了你还替她兜着。她就是清楚你会无底线纵容她,她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你和多善都是她的帮凶。”
阿伽看着胸口急剧起伏的多曼,无奈地叹了声气道:“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下不去手,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挨你的打。我知道这么一直帮她遮掩不好,但我没法不管她。”
多曼不为所动:“你到底想怎么样?自己不好好教育你阿妹,别人替你教你又觉得心疼。你是她亲阿哥,你想着护着她那是你的事,别人可没义务配合你的宠妹行为。我阿妈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不给她报仇我还配做女儿么?作为她的女婿,你不帮她出口气你还有脸叫她一声阿妈么?”
阿伽连忙道:“我没闲着,真的教训过我阿妹了。我准备让她去缅甸生活,把她和多善分开。等我阿妹一走,我是不会饶过多善的,绝对要让他脱一层皮。”
多曼被他这种我家孩子只是被坏孩子带坏了,只要不让她和坏孩子玩就没事的护短嘴脸给惊到了。
让塔德娜和多善分开去缅甸算什么惩罚?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就多善那老茄子的模样塔德娜真能跟他长年累月过下去?而且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过不了几年,这男人就会哄得她心软然后……他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要血没有,要命的毒药她管够。
她这老公这么傻白甜,当年到底是怎么带兵打败那些连阿瑜陀耶都攻陷的缅甸阿瓦?
如果不是佛祖骑着娜迦下凡帮他,那就是她祖奶奶丹琳居功至伟。
她试图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后道:“我上辈子肯定是杀人放火、欺男霸女不算,还去偷庙里功德箱钱。上辈子无恶不作,缺德事做尽这辈子才遇上你们两兄妹。就算不提我阿妈,缅甸那些被埋了的矿工呢?你是不是打算花点钱安抚、安抚家属就算了?你家的钱有多大?比他妈报纸都大吧?以后东仰光的老百姓骂孩子都要带上你,不好好念书以后就去宛托缇莱玛伽的矿山干活,死了还能拿笔补偿金。”说到这她的眼底控制不住地浮现一股厌恶:“多少人直接或间接因为你妹妹丢了性命,这次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要是以为这次还是能做老好人,两边都不得罪,那你就是吃毒菌吃出幻觉了。我绝对要给你妹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得有人教教她,让她把人命当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伽也不知道怎么往下劝,默默起身下床走出卧室。
多曼不以为然的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可闭眼躺了半天,眼皮都酸了她却一丝睡意都没有。气得锤床。
自己睡得好好的,这狗男人偏偏要进来说些人不高兴的话,让她连觉都睡不成,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冷战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