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善听了陶然的汇报并不以为意:“本就没奢望佤邦那个巫师会得手,她既然要过来兴师问罪,那就让请来的那几个大师去帮忙招呼一下吧!”
陶然领命而去,被塔德娜叫住,她交待道:“她毕竟是我的嫂子,告诉大师,手上要有个轻重。弄残了可以,但要留着她的命。”
多曼杀气腾腾地来娜迦寨给多那兰报仇,后面跟着硬是要跟来的两个马仔。她本来只是要自己来,但糯扎和岩罗不答应。
“咱们三个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你多曼姐的阿妈就是我们两个的阿妈。咱们阿妈遭了这个罪我们做儿子的能就这么看着?当然得打上门揍那帮砸碎。你看看娜迦寨那帮人有多么不要脸,江湖恩怨不牵连家小是规矩。他们连脸都不要朝老人下手,得有人教教他们规矩。你一个人去我们也怕你吃了那帮不要脸王八蛋的亏,一起去!”
刚到娜迦寨寨门牌坊前,多曼就感觉不对。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仿佛有什么东西满满当当地堵在门口。
她扭头朝岩罗使了个眼色。岩罗点头会意,解下腰间放着香灰的布袋,扯开袋口打的绳结,抓了一把香灰朝牌坊门口撒去。
一阵轰鸣声响起,空气仿佛了有了形状扭曲起来了。一些人影的轮廓也显现出来。岩罗见香灰凑效,干脆把整袋都扔了过去。四周的空气瞬间颤抖了起来。这些绰约的人影都显了现,一些熟悉的面孔神情呆滞地站在他们面前。
岩罗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不是前两天才不在的岩南大哥么?周哥怎么也在?”这人密密麻麻地站在面前,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多曼冷笑:“我就说周哥怎么莫名其妙的心脏病发作,原来是有人谋人性命拘生魂。看来今晚不开杀戒是不行了。”
话音刚落,一阵笛声响起,这些直挺挺站着不动的生魂便张牙舞抓朝他们扑来。
多曼让岩罗和糯扎推后,抽出短刀划过左手手掌,挥刀斩去。生魂沾上她的血便倒地化成一股灰烟。
虽然多曼姐很猛,但他们两个大男人躲在一个女孩子身后真是丢人。岩罗烧符,糯扎射弩,三人齐心协力,二十多个生魂没一会便全部消失。
糯扎握着弓弩朝多曼抱怨道:“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杀敌一百自损八十的招数能不能等关键时刻再用。明明几张符纸就能搞定的事情,你偏往自己身上来一刀。”
舌头舔过手掌的伤口,多曼的嘴角也沾上了血。她冷冷盯着牌坊后那条黑漆漆的路,淡声道:“我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扭断多善和塔德曼的脖子,但今晚拦路的狗太多,必须速战速决。”
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年纪轻轻,口气却不小。”伴随着话音的还有一个破空的哨声。多曼一个后空翻躲过,一根羽箭插在她刚刚的位置,插入的瞬间一个爆炸声响起,浓烟四起,周围的树叶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千百只鸟儿扇着翅膀朝他们俯冲而来。
三人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后退,退到糯扎那辆五手面包车时迅速开车门跳了进去。那些飞鸟并没有就此放弃,拼命的撞向车身和挡风玻璃,不一会面包车便沾满了羽毛和鲜血,整辆车身惨不忍睹。
糯扎气得要命,按着喇叭驱逐那些飞鸟,但没什么用。他使劲锤了一下方向盘骂道:“这是什么鬼,没什么杀伤力就是恶心人。车弄成这样那家洗车房敢给我洗?”
“没什么杀伤力?”岩罗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要是我们跑得快,恐怕就给这些鸟啄瞎了。你没看到猫头鹰都飞出来了。被那玩意抓一下,得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
多曼盯着那些不断扑在挡风玻璃的我鸟面沉似水,微微冷笑一声后道:“跟我来这套,好像谁不会似的。”
她把车窗摇下一条手指宽的缝,掏出一根哨笛。用笛子拔开那些卡进窗缝的鸟嘴,缓缓吹了起开。糯扎和岩罗好奇地侧耳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那些撞车的鸟仿佛清醒一般,不再对着这辆五手面包车发狠,纷纷飞回林间。接着听到一前一后的惨叫,接着“砰、砰”两声,仿佛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下。
多曼听到这个动静便收起了哨笛。糯扎好奇的打开车门,正好看到一群野蜂飞回树枝上的葫芦形蜂巢。不远处有两个人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呻吟。
糯扎笑嘻嘻地走过去,蹲在地上问道:“怎么了,怎么变猪头了?看样子你们放鸟真是一点鸟用都没有。”
多曼走过来,看着地上两人整个脑袋都是被毒蜂蜇出的包,她冷声问道:“多善在前面还埋伏了多少人?”
两人抚着脸上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多曼一声不吭,多曼挑眉看向糯扎。
糯扎一边朝牛仔裤的后兜摸去,一边了然地点点头:“明白,明白,讲道理的事你来,不讲道理的事我来。”
他掏出一瓶白酒,拧开瓶盖狠狠地含了满口酒液,对着两人的脑袋就喷了过去。
两人的惨叫比刚刚被毒蜂蜇时还还大,伤口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岩罗看着两人的惨状一边嘶嘶吸凉气一边道:“看着真是可怜,但想想周哥和岩南大哥,这还算便宜你们了。趁着我们还好说话,快点说吧,前面还有什么人等着我们?”
地上的两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糯扎见他们油盐不进,又含了口酒喷向他们。这一回两人连叫都叫不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迎着多曼和岩罗指责地眼神糯扎连忙道:“不关我的事,肯定是蜂毒发作了。”
多曼问糯扎和岩罗:“这只是开胃小菜,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玩意等着。你们还要跟我一起去么?”
糯扎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们跟着你混的这些年,什么玩意没见过。咱们三个有福同享,有难当然同当。谁往后缩谁就是多善的孙子。”
岩罗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多曼掏出手机拨通了陶然的号码:“让多善和塔德曼好好享受当下,此时此刻起,他倆多活一秒都是赚的。”说完不等陶然反应便挂了电话。
陶然握着嘟嘟作响的电话叹了一口气后对多善道:“老挝那两兄弟应该是栽了。”
多善凝眉:“那两兄弟不是说他们一个操魂、一个控禽,在东南亚难逢敌手么?”
陶然苦笑道:“多曼不是泛泛之辈,您又有言在先不能要了她的命……”
塔德娜轻笑一声道:“栽了就栽了,就算咱们安排的人都没得手也没关系,本来那些就是虚幻一招。我给她准备的好东西正埋伏在小楼周围呢!娜迦寨的麻醉枪连大象都放得倒,何况她那么个小丫头。以前是顾忌着我阿哥,现在我阿哥不在,我看看谁还能救她。”
陶然出门给陶央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陶然看了一眼脚边被捆得和粽子一样的巫师道:“我能在哪里?帮多曼看着多孃呢?你们请的这个佤邦人被多曼打了个半死还没醒,我得等他醒了赶快把解药拿到手,让那个姑奶奶消气,不然娜迦寨的人今晚一个都活不成。”
陶然闻言默了一下,把多善和塔德娜的打算告诉他。
陶央听完冷笑:“真是一肚子坏水。他们心肝都是黑的吧?一点都不拿娜迦寨的那些人的命当回事。他们真以为多曼会傻到乖乖走进射程里面让他们打个痛快?到了能催蛊的距离就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曼拼起命来连宛托缇莱玛伽都顾忌三分,那两个除了动动坏心眼还有什么本事?”
陶然当然知道陶然说的没错,但他还是为多善辩解两句:“老爷就是娜迦寨的天,没有老爷哪里会有现在的娜迦寨。”
陶央不屑道:“现在的娜迦寨好么?塔德娜来之前,娜迦寨干的活虽说不怎么光彩但个个手上都是干净的。可现如今……叔叔,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才跟您说这番话。时代不同了,他们那套打打杀杀的老招数是会给娜迦寨引来灭顶之灾的。这么个闹法,就算多曼不追究,那些警察难道是吃干饭的么?”
陶然何尝不知道那两人干的都是些没王法的事,可他身在其中,又能怎么样呢?他苦涩道:“我已经抽不了身了,有些事真的不好对你言说……”
陶央打断陶然的话:“我们是亲叔侄、是血亲,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以前你不明说为什么反对我和多曼,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嫌弃她家世单薄;后来又以为她是多家的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我配不上她;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命,所以你才不准我陷进去。你们的算盘不仅打得响还恶毒得很。既然多曼是多善和塔德娜的解药,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和多曼明说。多曼这个人我最是了解,嘴比铁还硬,心比豆腐还软。有我从中斡旋,价钱再到位,她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除非那两个人心虚,有非至多慢于死地不可的错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被多曼卡住了脖子,不敢下死手,轻了就跟给多曼瘙痒一样。除了惹得她心烦,毫无益处。”
陶然涩然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整个宗门和多曼形同水火,不死不休。你既然要做宗主就要效忠老爷......”
陶央再次打断他:“是你们和多曼形同水火,多善要找死,我是不会让整个宗门陪葬的。叔叔,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是再打多孃和艾勒的主意,我不会坐视不管。至于宛托缇莱玛伽你们随便,我巴不得你们搞死他,我把多曼给接手了。”
陶然气急败坏道:“你这是要造反么?”
陶央冷静道:“不,我是为我们爷俩留一条后路。我们有大好的局面,没必要陪着那两个疯子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