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悟 第24章 第 24 章

吃饭的时候多曼把阿伽安排在自己身边，一边吃一边看台上的歌舞表演。舞台上的女孩跳完舞纷纷端着酒唱着歌往观众这边走来。

阿伽见状笑着问：“我酒量很一般，要不要跑？”

多曼给他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你吃你的，我多曼的东西，没人敢碰。”

叶敏没端酒，一屁股坐在多曼给她留的位置。一次性手套都顾不上戴，空手就抓了一个烤鸡腿啃起来，嘴里含糊道：“饿死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泡碗方便面当早餐，知道阿南哥让我来吃午饭我干脆就不吃了，空着肚子等这顿，差点没给我跳虚脱了。”

阿伽本来想和叶敏打个招呼，但看她狼吞虎咽一副饿疯了的架势便作罢。

敬酒的女孩都是两人一组，一个坐在游客腿上一边唱歌一边喂酒，另一个则端着酒瓶负责续杯。阿伽和多曼一边吃饭一边笑嘻嘻的看热闹，忽然阿伽眼前一黑、腿一沉，一个女孩坐他腿上拿着酒杯往他嘴边凑。

他吓了一跳，但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女孩被眼疾手快的多曼一掌给推了下去。

南罗跌在地上，手里酒杯滚得不见踪影，她仰起头对着多曼气急败坏道：“你有毛病呀？推我干什么？”

多曼叉腰冷笑：“我看你才是病得不轻，有病就去看，我的医保卡借你，随便刷。”她才斩钉截铁的说没人敢动她的东西，南罗就凑上来打她的脸，推她一下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呢！

叶敏见南罗占自己闺蜜男人的便宜暴跳如雷，凳子拎起来准备给她点颜色看看。但见多曼战斗力这么强，又默默把凳子放回去，捏了个鸡腿看戏。

南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见小腿有几道擦伤怒火中烧，骂道：“我和游客互动一下惹着你什么了？跟你有什么相干。”

“游客？”多曼讥讽道：“你是从来不看工作群还是脸盲不认人？整个翁丁寨从保安大哥到鲍主任，有谁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你招呼都不打就往他腿上坐也，不怕我往他身上放过歹闹死你么？”

阿伽闻言紧张地摸摸胸口：“你给我放歹了？什么时候？怎么放的？”

多曼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就吓唬吓唬她。”

一群游客看得乐死了，虽然她们两个说的是方言，但还是勉勉强强能听懂，有人想调戏导游小姐姐的男朋友。哎呀妈呀！这不光能看歌舞，还能看狗血大戏呀！50的门票花的值。

南罗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多曼的男朋友，她以前见过他请多曼当导游。还知道就是这个男人请多曼当导游两人才好上了。游客和当地女孩的爱情屡见不鲜、也不长久。

她可是听说了这个男人出手很大方，并且她觉得自己比多曼漂亮、比多曼有女人味。多曼他都看得上眼，那么这个男人她要抢过来应该也易如反掌。没想到多曼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她有些心虚的辩解：“我哪里知道他是你男朋友？我一直以为他是游客来着。”

多曼双手抱胸，脚底板打着拍子不耐烦道：“你上过学么？会写汉字么？没人教过你清醒的清是三点水还是走之底么？脑子进水了就赶快给我走人，别在我面前晃荡，当心我揍你。”

骂跑了南罗她潇洒的捋了捋头发，坐下继续吃饭。见阿伽光顾着看她不吃饭奇怪道：“你是吃饱了还是被刚才那玩意恶心到了，要不要我给你叫个魂。”

阿伽看着她有些担心道：“你力气好大，以后我惹你不高兴了，你会不会打我？”

这道题叶敏会答，她连忙抢答道：“不会，不会，她最多给你下点药。”

阿伽......那还不如打我一顿。

多曼瞪了叶敏一眼，下药不是两人私底下的玩笑话么。她满打满算才谈了一天半恋爱，叶敏这么吓唬阿伽是要她这段恋情跨年都跨不过去么？

她朝阿伽温柔一笑，细声细气道：“我刚刚是担心你吃亏情急之下才推了她一下，没控制好力道。这也不能怪我，她要是真没啥其他的想法就坐我腿上啊！坐我腿上我肯定扶着她得腰把酒喝完。但动你就不行，动你我就急。我平时那么斯文一个人都被她逼得斯文扫地了，她也很过分。”

阿伽想起她腰间别的那把短刀......你这么说我就这么信吧！

吃完饭阿伽贤惠的回去准备宵夜。多曼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以后不能挑活了。人家为了自己背井离乡斥巨资到这来安家怎么也不能亏待人家啊！得使劲赚钱，给他买包，呸，给他买相机带他去旅游。旅游好，一路上腻腻歪歪、卿卿我我很快就能搞出人命。

叶敏见她满脸通红，鼻子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在想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她拍了她一下：“你克制一下，口水流下来了。”

她抹了抹嘴角，舔着嘴唇笑道：“俗话都说了么，黄泡好吃刺戳手，好玩阿哥难结交。你姐妹我单了20来年哗啦一下子碰上个极品，把持不住猥琐一下你要理解。”

叶敏摇摇头：“我都可以想象你一旦开荤他被你榨得两腿打漂的倒霉样！”

多曼拍拍她得肩膀：“你放心，你姊妹我不是那种自己幸福了就不顾姊妹的那种人，我不会看着你一直孤寡的，等我彻底搞定他就带你飞啊！”

叶敏觉得她飘得都快上天了，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你能带我飞？你要带我位列仙班呀？”

多曼给了她一个你浅薄了的眼神，搂着她的肩道：“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咱们两个以前为啥两个都是孤寡？就是因为资源不重合。你找你的，我找我的，找来找去没个结果。但现在我有男人了，那我手头的资源是不是全都便宜你了？”

叶敏老人地铁手机脸。她自己都不要的为啥给了她就算是便宜她了？她为啥要在这种意想不到的点发善心。她敬谢不敏道：“不用了，你看看还有啥人特别困难发给她们好了。我看南罗就挺困难的，都馋得下手抢了。”

多曼把下午的团也送走后，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了。虽然心有不舍但时间已经晚了，现在再过去允坎找阿伽有点上赶着的意思。再说这个点阿伽恐怕也要准备睡觉了。

正准备回宿舍洗澡，阿伽来了电话。开口就问：“你下班了么？要是下了我就把牛膘炸上，你过来刚好能吃。”

多曼着实吃了一惊：“你还在等我啊？”

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呀！阿伽反问：“你不过来了么？”话语里有浓浓的失望。

刚谈恋爱男女在初期都恨不得黏得跟连体婴似的，少见一会都不行。阿伽这是黏上她了？

阿伽这么一问跟撒娇似的，多曼哪里会遭得住，立马改了主意：“我当然要过去，我正在阿南哥家打酒呢，你不是说要见识见识我一斤半的量么？”

阿伽想起多曼没有车又问道：“是不是不方便过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外面还有运营车的，你在家等我就行。”

挂了电话多曼连忙往阿南家跑，一边跑一边喊：“阿南哥，给我打三斤米酒，要快。”

坐上营运车，她在工作群又求爷爷告奶奶的跟人换接明天允坎的旅游团。

摸着怀里的酒壶她禁不住微笑，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醉了，发生点什么事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吧？

夜晚的竹林被小风一吹便有了婀娜的意味。多曼穿行在竹林小路间听着沙沙的竹叶声心中莫名的兴奋。

明明中午才一起吃过饭，但想着走过这个竹林再绕过那个莲池就能见到他，心里就激动不已。

她觉得这种心情就应当是爱了。

走着、走着，迎面忽然走来一个人，晚上没有月亮，广场的路灯也照不到这里来，多曼没法辨认出是不是认识的人，只能从轮廓大致看出是个男人。

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还在这闲逛怕不是什么好人。这段时间经历的怪事太多了，多曼警觉地把空闲的那只手伸进裤兜里紧紧握住里面的药包。

对面一束手电光打到多曼的脸上，来人开口问道：“是多曼吗？”

是阿伽。多曼松了攥紧药包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等他来到面前多曼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是家里缺什么东西要买么？那你打电话让我顺路带进来就行了呀！”

阿伽摇头笑了笑：“这里太偏僻，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出来接你。”

这话也算不上多甜蜜，是个男人都应该不用打草稿就说得出来，多曼听了却像大夏天喝了一杯冰可乐一样，浑身舒坦。她又不自觉的咬着唇道：“这个寨子的人我也算都认识，不会有事的。”

认识管什么用？她怕是不知道，那些人命案大都是熟人作案。阿伽不置可否，伸手把她怀里的酒壶接过来，对她道：“回家吧。”

回到阿伽家，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小菜，酒杯也摆上了，就等着她的酒。花瓶里插的睡莲应该是去池塘摘的，旁边还点着熏香，散发着顺滑轻盈的甜味和微弱的药香。和她身边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伽让她先去洗手，等她回来桌上的酒杯已经倒满了酒。白瓷的斗笠酒杯盛着乳白的米酒，阿伽端起酒杯看着她笑：“这第一杯要敬什么？”

以多曼有限的文学素养，她现在脑子里只有白天那群女孩劝酒唱的祝酒歌。

你不爱我么，我爱你

你不敬我么，我敬你

让我们一起干酒醉

让我们一起干酒醉

敬天敬地么我敬你

一来二来么情谊在

不要怪我们让你醉

不要怪我们让你干酒醉

她要是唱出来他俩就不是谈恋爱，是结拜了吧？

她实在是词穷，端着酒杯小心翼翼说了句：“干冒冒（傣语，干酒醉）”

阿伽一听就笑了：“才第一杯就要醉。”

多曼咬着唇也跟着笑：“那冒不冒？”

阿伽偏头看她：“把我灌醉你是要对我干什么坏事吧？”

虽然被说中了心事，但多曼一点都不心虚，义正词严道：“我是一个正直又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饥不择食。”

阿伽意味深长的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多曼脑子转的快，马上就明白他指的是去天坑哪天自己摸了他臀部的事。

那是意外好不好，她又不是故意的。说起意外么，她眉一挑笑道：“我可不像你，才见了几次面就摸我大腿。”

阿伽也马上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扶她上车那次。两人沉默了一会，都忍不住噗嗤笑开了。

笑完两人不在执着祝酒辞，碰了一下杯各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佤族的米酒味道甜丝丝的就跟加了糖一样。喝下去一点都不呛，但后劲很足，几杯下去两人的脸都红了。

多曼吃着炸牛膘一边表扬阿伽：“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真是有口福了。”

几杯酒下肚阿伽觉得浑身热了起来，把衬衫的领口松了几颗纽扣，露出光洁的胸膛。听见多曼表扬他，他转着酒杯笑了笑：“一个人生活得自己照顾自己，可不就得有一两样拿手的绝活。”

“你很早就一个人离开家生活？是叛逆么？”

阿伽苦笑着摇头：“是我的亲人一个都不剩的离开我了。”

多曼滞了滞，一股心疼油然而生。但要是说些同情或者不好意思的话，那就是往人家伤口撒盐。她故作遗憾道：“这就意味着，你家没有人拿着500万的支票摔我脸上，让我离开你了吧？”

阿伽愣了愣，继而开怀大笑：“500万，你想美，你就算是开价五万，我阿妈都会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个逆子就送给你了。”

多曼给他倒酒：“人都要往前看，离开的人咱们在心里默默想念一下就行。未来更重要，而且可以随时调整人生计划。我以前发誓一定要招个姑爷上门，后来又降低条件，嫁人也行，但一定要生个女儿继承我家的衣钵。”

阿伽戏谑道：“先前不是跟我说都是封建迷信么？怎么现在又慎重其事的要生个女儿继承封建糟粕了。”

多曼喝了口酒，杵着下巴长长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不是怕吓到你么。”

阿伽反问：“现在就不怕吓到我了。”

多曼看着他认真道：“现在也怕的，但是我和你谈恋爱就得对你坦诚，不能哄骗你。你要是接受不了想离开我，我也没有办法。”

阿伽有些动容，握着她的手道：“我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