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池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他打算继续回去研究城防图,要是今晚还找不到陆知远,明天必须出城去寻,不能错过寻人的最佳时机。
这时有个衙役拿着画像进来道:“沈相公,您看告示这样写行不行?”
“秋池!”白桃哪里看得懂,只能去喊秦秋池。
刚走到门外的秦秋池无奈返回,扫上一眼道:“可以。”
一旁的王老伯凑过来,看了眼告示上的画像道:“这不是刘家小子吗?”
白桃瞬间眼前一亮:“您认识?”
“昂,我们是同乡,他去州府考秀才时我还资助过他银子呢。”
“太好,老伯,快讲讲这个人。”
“刘小子又犯事了?”王老伯似乎怕被连累有些不愿意讲。
“老伯,你放心,你女儿的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您把您知道的所有事告诉我们。”秦秋池拉着他,就差签字画押写保证。
王老伯一五一十的将所知道的事情讲述出来。
“刘赫是墨蔡县的秀才,年少时曾寄居在丹水文庙备考。”白桃重复着王老伯的话,抬头看着山门道:“就是这里了,居然是龙女庙?”
龙女庙坐落在丹水城的西山上,庙的规模不是很大,山门却修的十分阔气。
秦秋池同样望着山门道:“是文庙的规格,果然刘赫和龙女庙有些关系。”
“走,进去瞧瞧。”
踏入山门迎面便是个大香炉,如此大的香炉,得花多少银子造?龙女庙是真有钱啊。
正殿中央立了个彩塑的龙女像,两侧的神仙也很多,什么四大天王,观音菩萨,只要能叫出名字的神仙这里都有。
白桃向来是不信鬼神的,当然不会去祭拜,她大咧咧的站在大殿中央很快就引起众人的注意。
“沈相公怎么有空来龙女庙呀!”敖三娘笑嘻嘻的来迎接。
瞧她那个样子,实在不像庙祝,倒像是酒楼的老板娘,热情地迎着二位去往后院。
秦秋池背着手环顾周遭环境,十分警惕的问道:“刘赫何在?”
敖三娘打量一番面前人道:“你是?”
秦秋池板着脸回答道:“师爷。”
敖三娘却摇头道:“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师爷。”
秦秋池没有心情跟她逗着玩,直接喝道:“快说,刘赫在哪里?”
“刘??刘什么?”她那疑惑的表情没有破绽,但她不自然的扬手让眼尖的白桃看得正着。她立马道:“你的胳膊!”
敖三娘慌忙把袖子垂下去遮盖住胳膊白桃冲着秦秋池使眼色,这个敖三娘绝对有问题。
“你要是不愿意配合,那我便亲自动手。”秦秋池冷声发出第一次警告。
“动手?好呀。”敖三娘往前走近几步直接却把秦秋池逼到墙边。
“师爷不是要看吗?”说着伸手就抚摸上秦秋池的胸膛笑得十分妩媚。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呼上一口气道:“看胳膊多无趣,跟姐姐走,看更有趣的如何?”
那衣襟大开,白森森的脖子亮的晃眼,秦秋池顿时满脸通红,得了空隙便逃到一侧完全没有方才的气焰。
“小哥哥,你可太好玩了。”敖三娘着腰哈哈哈大笑。
“你不该逗我的师爷。”白桃也学些她叉着腰上前走了几步。
敖三娘柔若无骨般倚着墙壁道:“沈相公也想看奴家的胳膊呀?”
“是。”
“那……”敖三娘抬起胳膊道:“看吧。”
刚要掀起袖子,敖三娘便大声呼救:“救命呀,有人耍流氓。”
白桃反擒着她的胳膊道:“你这手臂的伤哪里来的!”
这时被敖三娘呼救声吸引的人也赶了过来。
白桃干脆亮出身份道:“官门办案,闲杂人等退下!”见众人还不愿意走想看热闹,干脆吓唬道:“谁敢耽误办案,我一并抓你们去大牢!”
围观群众这才散去。
“沈相公好大的官威阿。”敖三娘暗中使劲儿,想从白桃手中夺回自己都手腕。可惜她的力气比不过对方。
“那晚刺杀何婉儿的是你。”白桃说得十分肯定。
此女手腕上的伤痕特殊,哪怕过了六七天,白桃也能认出是九节铁鞭所造成的伤痕。
敖三娘依旧笑容满面道:“您在说什么?小女子听不懂阿?”
秦秋池从屋里走出来,扬起手上的衣服,白桃手上再次用力,询问道:“我夫人的衣物为何会在龙女庙?”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敖三娘选择承认:“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何人的命令?”
秦秋池拿来绳子将敖三娘绑起来,白桃拎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二人打算就地审问。
“说吧。刘赫在哪里?”
“我……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胡说。”秦秋池立马起身道:“刘赫绝对来过龙女庙,那些衣物就是证据。”
“小相公,我真不认识什么刘赫。”她委屈巴巴的冲着白桃眨眼。
白桃摆摆手换了个问题道:“你为何要杀何婉儿?”
这是一切事情的起源,如果弄明白这个,也许就能得知龙女庙以及刘赫的意图。
“庙里的规矩罢了。所有的龙女都是因为婚姻不幸被我们救下,我们为龙女提供庇护,她们的回馈便是不能回家,不能再嫁,终生侍奉龙女庙。”
“何婉儿何时违反规定?”
“她托人给我带话要离开龙女庙再嫁。”她冲着白桃挑了挑眉道:“嫁你。”
“我?”白桃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道:“你一定听错了,我有妻有女的,怎会娶她?”
“呵呵,可她不那么认为。”
“这就是你们诬陷陆知远的原因?”
“沈相公,那晚我是去杀何婉儿,她不是被您救下了吗?再说了我都不认识你夫人,诬陷她干嘛。”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自白也符合逻辑。
难道真和她没关系?
敖三娘见对面的官心虚了,笑了笑道:“喂,把我松开,我可没有杀人,你们这叫滥用私刑!三娘我也是认识些当官的,别到时候闹得不好看。”
“你!”这不就是癞皮狗嘛,白桃气极了,看向秦秋池道:“该不该抓?”
谁知秦秋池低着头道:“按我朝律法,不该。”
“什么?”白桃满眼不可思议。
随后秦秋池剑指一指道:“但,敖三娘涉嫌杀害王慧琳,押入大牢配合调查。”
“你胡说!”敖三娘挣扎的想解开绳子,秦秋池直接抽出佩刀道:“案犯拘捕可当场扑杀!”
敖三娘瞬间便老实了。
回到衙门的白桃狠狠灌上几壶水,自己还真不是当官的料,才上任几天呀,就搞得晕头转向的。
喝了个水饱后,她问道:“你怀疑王慧琳已经死了?”
“王慧琳回家后家人们失而复得,对她是珍爱有加,再争取女儿意见后又给她订了门亲,而就在成亲前三天王慧琳失踪了。”
“她违反龙女庙的规矩,所以敖三娘动手杀了她?”白桃揉着太阳穴道:“你还记得王老伯讲得刘赫的往事吗?”
刘赫世代务农,他是家里乃至全族唯一的读书人,倾全族之力供他一人读书求学,刘赫也很争气成了名秀才。
只是他没有一直幸运下去,连考六年乡试未中。
等他返乡,未婚妻已另嫁他人。
一个不得志的秀才,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从那以后喝酒赌博颓废不堪。
直到他的未婚妻离奇坠井身亡后,刘赫彻底从老家消失。
“也许他是背着人命案离开的。”
白桃点点头,秦秋池的猜想不无道理,她又道:“你说陆知远是被刘赫绑架了?还是自愿走的?”
“什么意思?”秦秋池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怀疑知远不贞?”
“我是觉得,如果陆知远是被人绑架,那狱卒就能听到打斗,呼救的声音。可是这些都没有诶。”
秦秋池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白桃道:“你还算有点脑子的。”
白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正常思考呀,大哥。
她发现只要涉及到陆知远的事情,好好的秦秋池就能发疯,脑子就像缺根弦似的。
难道他喜欢表姐?
也不是不行诶。
娇娇小姐正需要别人照顾,这知根知底的表弟倒是不错的选择,哪天有空可以跟陆知远说说。
正当白桃做梦当红娘时,派出去的衙役们总算带回点可用消息。
“有消息了,是二位小衙内发现的线索。”
陆知远失踪的事,虽然一再嘱咐衙役们保密,但不要小看男人的八卦能力,掐头去尾直接就成御史夫人跟师爷私奔了。
这事很快就传到元宝的耳朵里,她着急二娘的下落,便带着同学们上街去寻。
最终和苏恒在一个馄饨摊的墙壁处发现线索。
“一个桃子?”白桃弯着腰又查看一番,就是个普通的桃子而已。
“您看。”苏恒从怀里拿出一副画道:“是不是一模一样?这是县主娘娘在课上教我们画的桃子。”
虽然墙壁的桃子是刻上去的,但画风确实很像,桃子尖尖的脑袋中间有条分界线,只是画个桃子什么意思?
秦秋池询问完摊主回来道:“昨天确实有一男一女在这吃过馄饨,摊主印象很深,那女的似乎很嫌弃桌子椅子,拿着手帕擦了个没完,最后没吃几口还吐了出来。”
白桃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道:“她那副娇娇模样,不想惹人注目都难。”
秦秋池松了口气,能挑三拣四的吃馄饨,看来白桃说的没错,她也许是自愿逃狱的,那目前就没有生命安全。
白桃摸了摸苏恒的脑袋夸赞道:“阿恒真的很棒,日后一定能成为破案如神的大官。”
“沈御史过奖呢,只不过是我们个子矮,那桃子正好刻在我们视线内,若是再刻高点,我们就发现不了。”阿恒得到夸奖很是开心,不过还是非常自谦,也不忘提及一同帮忙的小伙伴。
白桃心里赞叹,要是元宝能有这孩子一半的能力,自己也就能少操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