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本扉页的模糊签名 第10章 拾光

桂花香在晚风里晕开第二重涟漪时，沈临夏牵着苏郁的手腕，把他带到了附中旧址的围墙外。墙根下那棵老香樟还在，枝桠间挂着个褪色的鸟窝——那是十年前，他和苏郁偷偷爬墙时，苏郁非要塞上去的“秘密基地标记”。“你看，”沈临夏指尖拂过粗糙的树皮，“小时候你总说要把时光藏在树洞里，现在……”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是两颗融化过又凝固的草莓糖，还有一张画着歪扭太阳的速写，“我把它捡回来了。”

苏郁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却又被沈临夏的指腹轻轻擦去。“傻瓜，”沈临夏低头，鼻尖蹭过他的发顶，“拾光的意义，从来不是找回过去，是我们能一起把现在，变成下一段想珍藏的时光。”

苏郁破涕为笑，手指轻轻叩了叩铁皮盒：“那这颗糖……还甜吗？”

沈临夏剥开糖纸，把草莓糖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苏郁含着糖，舌尖触到熟悉的甜意，也触到沈临夏抵在他唇角的指腹。晚风把香樟叶吹得沙沙响，老墙上的光影明明灭灭，像他们拾回的时光碎片。

“沈学长，”苏郁忽然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以后，每天都要制造新的‘时光’来珍藏。”

沈临夏低头，轻触他含笑的眼尾，声音哑得像浸了蜜：“好，我们拉钩。”他伸出小指，苏郁立刻会意地勾住。晚风把两人的影子揉在香樟树下，铁皮盒里的草莓糖还剩一颗，却好像把往后无数个盛夏的甜都预支了。“对了，”沈临夏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崭新的速写本，“以后你的画，我来收藏。”苏郁笑着抢过本子，在扉页画了个歪扭的太阳，旁边添上沈临夏的名字，又把自己的名字挤在旁边。

月光漫过旧墙，把速写本上两个挤在一起的名字映得温柔。沈临夏忽然牵起苏郁的手，往校门口走：“去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就当……给我们的‘新时光’开个张。”

苏郁笑着点头，任由他牵着穿过路灯的光晕。香樟叶还在沙沙响，铁皮盒在口袋里轻轻晃，像一颗雀跃的心跳——他们拾到的何止是童年，是能把每个平凡瞬间都酿成蜜糖的，属于彼此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