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迢迢。”曲有晴无语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没有情商的吗。”
裘迢迢不悦地皱眉,“晚辈不要叫长辈的名字。”
曲有晴深吸几口气,强忍揍人的冲动,被当今的修真界小屁孩叫晚辈也不是一件值得生气的事情对吧!
“裘长老,你误会了。”
“什么乌龟。”裘迢迢用眼神示意越子衿过来,“她是不是在抢你钱?”
越子衿讪笑,“又不是小学生在巷子堵人,当然不是啦……”
曲有晴:“凭我的实力随便接个任务就是百万灵石抢她的钱干嘛?!”
“那就是她想揍你。”
“也没有,她揍不了我的。”
曲有晴:“我真想揍她动动手指的事用罩子遮挡干嘛?!”
“那就是言语欺凌……”
“劁!”曲有晴忍不住爆粗口,“听我说话啊倒是!”
“说脏话。”裘迢迢露出了如指掌的神情,“果然是言语欺凌。”
“有人能来管管她吗。”
“那个,老师。”越子衿弱弱道,“我俩是呃、就是,情侣来着。”
“哦,情侣。”裘迢迢把刀收回储物空间,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迷茫。
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曲有晴伸手在她面前摇晃,“你卡住啦?”
“无礼。”裘迢迢回过神,慊弃地缩了缩下巴,“好老。”
曲有晴闭上双眼,捂住心口,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狠吸一口气。
“别吸了可以吗。”裘迢迢说,“你把气吸走了我用什么?”
“……青青你看她!你说句话啊!”
“老师不是故意气你,她说话就这个调调。”越子衿脑门流下一滴汗,站到她俩之间缓和气氛,“老师您搞错了,我俩没有仇怨,不过没特意告诉您一声是我们不对。”
“你竟然都到恋爱的年纪了啊。”裘迢迢喃喃自语,周遭温度低了不少,“怎么就这么快呢。”
“您说什么?”
“没什么,她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裘迢迢摸了下她的脑袋,蔫巴地飞上楼,“今晚你俩住吧,我去找阎正义,让阮玲珑和蓉蓉花睡。”
“好的。”越子衿有些担忧,“她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曲有晴说,“她失去的只是徒生,我得到的可是爱情啊。”
越子衿举起拳头,无声看她。
“对不起。”越子衿捂住脑袋,“我的意思是作为长辈刚看到孩子恋爱总会感到陌生和寂寞的。”
“嗯……那该怎么办呢?”
“哐——”
大门狠狠撞在墙上,在反弹回去前被按住。
阎正义奇怪地看着来人,“裘长老,你走错了。”
“没有。”裘迢迢有气无力地挪到床边,大喇喇躺下,“阎公理,我好寂寞啊。”
阎正义忽视她叫错的名字,疑惑地问:“这是何意?”
“有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她进步很快,从排斥别人的靠近到恋爱交友。”裘迢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裘索索头顶,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我一把年纪的人,如果还是不知道情这一劫如何过,怕是渡不了合体雷劫了。”
阎正义挑挑眉,完全没想到以她俩的关系还能谈心,“你在修道方面的欠缺我们都知道,可你能这么想,说明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让你产生情绪波动的人是谁?”
“我的孩子。”
“什么时候生的??”
“不是生的,你认识啊,越子衿。”
阎正义的心脏差点提到嗓子眼,听到熟悉的名字又缓缓归位,“你俩不是师生吗?没师徒线的那种。”
“哦,只是师生。”裘迢迢坐起身,过于蓬松的头发搭在肩膀前,挡住了左右两侧的视野。
她一开始选越子衿当学生是想体验一下近似母女的亲情,世人不是总歌颂母爱最无私伟大吗?这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孩子,在外人看来应该很像母女吧。
可她忘了,她曾经的母亲并不是无私的人。
“母亲”只是众多身份中的一种,虽然独特却并没有特定的模样,可以温柔,可以刻薄,甚至可以……不爱孩子。
她只会教自己最为擅长的刀法,却无法教“爱”,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不懂感情的空心人吗?
师生情终究没进一步到亲情,为了渡劫临时找一个孩子抱佛脚果然是很离谱的做法。
——
次日,大家自觉早起,慢悠悠飞去春生谷。
刚进山谷,离宗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见乌泱泱一群人正鬼哭狼嚎地御器逃跑。
“你们在干嘛?”花蓉用藤蔓拉过来一个徒生,“难道春生谷出事了?”
“这么大的宗门能出什么事?”徒生眼底青黑,像是自出生来就没睡过觉,“出事的是我们!”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每年这时候都是春生谷的制药期,各个长老带着亲传徒生制了新药正在找人试呢。”徒生忍住反胃的冲动,捂着肚子干呕,“可那些天才医药生制的能是什么普通药?难吃都算了,能要人命啊!”
说着她就挣脱束缚狂踩脚底宝剑,“不说了啊我先走一步!不然师姐来抓我了!”
“你走不掉的!”
中期十足的女声自门内传来,数道藤蔓缠住徒生们的腰,将他们全都拉了回去。
“陈以安?”越子衿探头叫她,“我们是来拜访的。”
陈以安踩住一个男徒生,想了片刻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不是向我们要飞花翎吗?怎么这么晚才来?”
“唔,有点意外。”
“行吧。”陈以安也没打算追问,用枝条把徒生们全都运回去,扬手示意她们跟上,“刚好碰见,那你们跟我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找师傅。”
“麻烦了。”
曲有晴和裘迢迢指挥灵宠变小,一伙人跟着她步行至宗主殿。
“师傅。”陈以安象征性喊了声,直接蛮力踹开大门,“德生宗有人找。”
“谁啊?”宗主从一堆药材中抬起灰扑扑的脸,运水给自己清洗一番,“为什么派裘迢迢来?威胁我?”
“你的修为不是在我之上吗,祝平。”裘迢迢说。
“我叫祝衡啊!”
“咳。”阎正义轻咳一声,拿出拳头大的白龙鳞,“祝宗主,你要求的白龙鳞,请如约带我们去找飞花雀吧。”
祝衡双眼泛光,换了对干净的手套,小心翼翼举起手,“此等良材你们竟然能弄到这么大块,不愧是德生宗,果然实力非凡啊……”
“夸奖就不必了。”阎正义猛地收回手,让她抓了个空,“兑现诺言就好。”
“可以,但得等几天。”
“为什么?”
“我们正在实验新药的效果呢,推迟会影响药效的。”祝衡摆摆手,“黎千烨又没死,先烂着呗。”
花蓉深以为然,“有道理啊。”
“那春生谷有什么好玩的吗?”阮玲珑问。
“你俩还真被她带着走!”阎正义敲了她们一人一下,“黎千烨固然不急,急的是魔族那边,据说魔族当今最强的家伙已经被寒凛收服了!”
“这么快那还玩个屁啊!”祝衡惊叫一声,又马上恢复冷静的模样挽尊,“我的意思是,我有心出力,但确实难以脱身,秘境内的飞花雀已经九阶了,我不放心让其他人带你们进去。”
裘迢迢淡淡开口:“那就快点试你们的药。”
“不好意思。”一直缩在旁边的陈以安心虚地望天,“感受到我的灵力被切断,徒生们又跑了。”
“搞什么,没有其他徒生吗?”曲有晴问。
“其他人还在抗药期嘛,实验效果不准确。”
“还有什么药?”越子衿想到慕寒霜说过的话有些着急,“我全试了。”
陈以安傻眼,“你当吃饭啊,药性会冲突的。”
“真是麻烦。”曲有晴烦躁地直接伸手,“你俩的药拿出来,其他长老要实验人员就自己去抓,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吼,面生的小友如此有魄力。”祝衡喜上眉梢,能用德生宗长老试药,岂不赚翻了,“那你们年长的服用我的,年轻的服用小安的,人多还能做对比实验。”
“大家有意见吗?”阎正义问,“没有的话速战速决,争取今晚或明早进秘境。”
长老既已开口,徒生自然没有意见,跟着陈以安来到专门的试药间。
越子衿是最后一个被招待的。
“你们还把所有人都隔离开了,好专业。”
“有的物质会激发暴力潜质,以防万一还是分开得好。”陈以安递给她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我师傅研究的是在损伤最小的情况下短期提升实力的药物,我研究了两种,你这个是镇静的。”
越子衿接过碗一饮而尽,“助眠吗?还是缓解焦虑?”
“主要是让人冷静,在极端状态下能做出最合适的判断,辅助战斗。”陈以安说,“不过还是有助眠效果,不知道我的剂量控制得如何。”
“听着没什么危险。”越子衿喝完药躺在小床上慢慢合眼,静待药物生效。
这时,春生谷修士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试验。
半个时辰后,祝衡头顶熬煮用的大锅,边躲避边控水,攻击半空中正在无差别放电的人。
曲有晴睨她一眼,反手把她电得乱七八糟。
“我劁!这人谁啊!”陈以安扶住师傅,和她躲在断壁残垣后,“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水导电吗!”
“哇你个逆徒被保护了还要骂人,为师也是为了救你诶!”祝衡把头顶的锅拿下来,“别说卷发技术真不错。”
“爆炸头丑死了好吗。”
阎正义竖起土盾,掩护春生谷徒生后退,“曲有晴你在做什么!怎可攻击无辜徒生!”
“人贩子啊、水豚贩纸啊、卡皮巴拉换子啊、猫放纸啊!”曲有晴低声咕噜噜说了堆没人能听见的话,反手又炸了她的土盾和一间房。
裘迢迢不擅防御和束缚,只能用火龙攻击她,“应该是祝衡的药有问题,我也有些不清醒,可能她反应格外严重。”
“该死!”阎正义高声喊话,“快点住手,你无故攻击究竟有什么缘由?只是增长实力不至于发狂到这个程度吧!”
曲有晴深吸一口气,仰天大喊:“谁绑走了——我的猫——”
“?”阎正义不解,“她养的不是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