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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拍个蛋，别给我老骨头劈散架。”郑导拍拍屁股站起身。
徐才又再求，表情癫狂：“这天气才好拍！再把江家灭门那场背景戏补拍一下就好。”
郑导扶额，摊上燕长风这个爱搞幺蛾子的演员是他命苦，再摊上徐才这个为追求艺术，神经质到不在意安危的搭档，他想自己上辈子真是造孽多端。
“好笑，你联系上苏望再说。”郑导翻了个白眼，也不忘记压低声音说。
这段时间都是先拍燕长风的戏份，燕长风却平静接受，不过看这小子的样子就知道正在憋一肚子坏屁。
“说苏望苏望到。”徐才朝郑导身后颔首。
郑导还没扭过头，陆编倒是第一个跑上前。
徐才隔了一段距离，看不太清楚，但苏望全须全尾，那只猫还高翘着尾巴，陪着苏望低眉顺眼。
“现在可以拍了！”徐才握着郑导的胳膊拼命摇，“对对，还有那场戏的小演员也要换！看着就养尊处优，不符合人物，让我去山里随便找个孩子！让我去！让我去！”
郑导狠狠地踩了徐才一脚，“别给我蹬鼻子上脸的，我才是导演，再说，苏望来了有什么用，你去看看这山里哪户人家愿意把孩子借给你霍霍？别说是山里了，就是整个云市，也没你这个高眼光看得上的孩子！”
“哎呀，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谁家小孩？”陆编的惊呼在身后响起。
李楠和李栋东还在走立案手续，有笔录登记，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苏望知道自己已经旷了太多天，问过孩子的意见后干脆就带他们来剧组看看。
苏望身后的小孩怯生生地缩了缩，他太小一只，躲在苏望身后几乎看不到，一双大眼睛忐忑不安地和陆编对视着。
可爱，是在说他吗？
徐才和郑导猛一对视，颇有百岁老人舍命参加马拉松那股味，咬紧牙关跑到苏望身边。
“苏望啊苏望，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渴了就送水饿了就送饭，没有你这个剧组都得散啊！”徐才苍蝇搓手。
苏望：…“说人话。”
徐才：“孩子借我拍场戏。”
拍戏？是在说他吗？他也可以和苏望姐姐一样拍戏吗？
苏望感觉淞淞牵着自己的力道又紧了些，手动疏散人群，“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徐才撒泼。
苏望板起脸，“我说了不算，你得问过我家孩子自己的意见才行。”
我家孩子？苏望姐姐在说他吗？淞淞眼眶热热得，大眼睛扑闪扑闪。
“你都把他吓哭了！”郑导一把将徐才推到一旁。
徐才擦汗，为了艺术已经抛下脸面，“你愿不愿意和苏望姐姐一起拍一部戏呢？我可以给你买变形金刚。”他又想起自家孙子，补充道，“小马宝莉也可以。”
淞淞看了眼苏望，苏望笑着对他点头，他鼓起勇气，“我想要一双手套…”
徐才热泪盈眶，多懂事的小孩！
“买！要多少双手套我都给你买！”
郑导对艺术的追求，也在徐才的潜移默化下逐渐变高，他却全然不知，像聊天一样随口道，“就是还少了个大孩子，现在的孩子个个猴精，哪有什么病弱感…”
徐才眼巴巴地看着苏望，像是想让苏望奇迹再现，凭空给他再变一个孩子出来。
淞淞听见这话，他拉了拉徐才的衣摆，“我哥哥可以吗？”
燕长风在这个时候幽幽地出现在一旁，他和善地蹲在徐才一旁，被苏望不动声色地挡住也没翻脸，像是很喜欢小孩的样子，“真是个懂事的小孩，这种事情也不忘记邀请哥哥，但是这个人物对形象要求很高哦，选不上可不能哭鼻子。”
淞淞害怕得发抖，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他想往苏望怀里钻，但是他看见燕长风看苏望的眼神也一样可怕。
想逃跑的脚尖转了一个方向，淞淞站在苏望腿前，像是护小鸡崽般张开手，“我哥哥才不会呢！”
燕长风的助理想拉他走，没拉动，燕长风倒是要看看苏望能往剧组带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徐才脸上挂不住，也许小朋友的哥哥确实和形象不符，但燕长风一个演员出来质疑他导演选人的眼光几个意思！
郑导看他要发作，连忙拦住，“没事没事，就算形象不符合也破例要。”
“哼，我哥哥肯定符合！”淞淞撅着嘴，又指着不远处乐呵呵地，“我哥哥来啦！”
第一眼看见的是位有着小麦色皮肤的青年，看着憨厚老实。
淞淞大喊：“哥哥！”
青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徐才和郑导对视着，这健康得能把主演一拳打死。
怎么办…刚刚的话收不回去了…
“身体还好吗？不能坚持我再送你回去。”苏望问。
这么健硕需要问这句话吗？众人震惊。
燕长风嗤笑，打算看好戏，也不忘冷嘲热讽，“都够披甲上战场了，你哥哥不会哭，你说不准会。”
青年颠了颠，把背后的人往上驼了一下，众人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
他长得清秀，眼神淡淡的，有种破脆感，眉眼间却有化不开的愁，听见苏望的声音，迅速地抬起头，又像反应太过，倔强地垂下眼睫，“没什么…”
淞淞壮着胆子对着徐才问，“我哥哥怎么样？”
徐才激动地无以言表，“完全适配！”
淞淞听不懂，但听语气感觉是夸奖，他又对着燕长风，小脸扬起。
苏望可没忘燕长风在身后阴阳怪气了什么，她笑，“看来他俩都不用哭了，你要哭吗？”
“呵呵。”燕长风皮笑肉不笑。
郑导低头憋笑，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好响，听起来好爽！
教不懂机位的孩子演戏并不轻松，但耐不住导演兴致上头，哪怕是删减了复杂的走位，就只是静静一帧，徐才和郑导也乐意拍这场。
周牧笙饰演的男二前期正，称得上一句白月光，四个人同框温馨无比，但狰狞的月色暗示了结局。
“看起来真像一家人。”燕长风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正在拍摄的几人听见。
永远被他踩在脚下的周牧笙，令人作呕的苏望，两个穷酸的小孩。
苏望的家人就该是这个水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猫鼻子微动，嗅到空气中一丝怪异气味，它歪着脑袋，猫瞳紧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
淞淞年纪小，沉不住气，脸色垮了下来，苏望温柔地捧着他的脸，稳住他的情绪，“姐姐在这里，一直都在。”
接下来的一幕画风急转而下，重拍江雪家破，夜色与闪电交接，电闪雷鸣。
“江雪”茫然地抱着倒在血泊中的幼童，她拍着孩子的背，像哄孩子入睡般魔怔地哼着摇篮曲，直到看见手上属于弟弟的血，她才重新回到残忍的现实。
她颤抖着手捧住弟弟的脸，苍白又冰冷，
再也不会有人睁着大眼睛对着她撒娇，不会皱起眉毛噘着嘴说他生气。
什么情绪都不会再有了。
“姐姐来了…姐姐在这里，一直都在，不要走，不要走。”
等到这两场戏拍完，苏望也没沉下脸，
反而是躬下身道歉，“对不起啊，因为我个人原因影响到大家拍摄进度了。”苏望满是歉意地说。
“哪有哪有。”工作人员连忙摆手。
燕长风笑里藏刀，“苏前辈性格还是和网上说得一样大大咧咧，等了这么多天，光说句道歉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苏望也笑，“照这样说，你可得想办法包圆剧组三餐啊。”
苏望极其有分寸地打了个马哈就避开人群。
主演不和是一回事，在剧组闹大让工作人员夹在中间尴尬是另一回事，打工人没有这义务。
燕长风同狗皮膏药地追了出来。
“啊。”燕长风拉长音，“倒是我的错，经纪人送餐时你不在，忘记给你留了，前辈不会对我发脾气吧。”
苏望觉得燕长风胆挺大，就是视力不行，都没看见rose安排她的助理开房车在后头分热饮。
现在，rose已经走边上了，还敢对着苏望挑衅。
“是吗？那你倒是好命，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燕长风如遭雷击缓缓扭头，传闻中的金牌经纪人冷着脸看着他，跟在一旁的助理手一松，拎着的东西尽数掉在地上。
rose挑眉，玩味地勾起唇角，“这下不巧，不过对你来说，地上的东西，捡捡还能吃吧。”
该死，谁知道谢寄瑶真的会为苏望出面，她们平时在媒体前，明明关系没有这么好的，谢家可不是他能惹的，燕长风僵在原地。
rose对苏望使了个眼神——姐给你撑场子。
苏望凭借多年默契顺利解读，柔柔弱弱地靠在rose肩上。
“怎么了？在剧组被欺负了？”rose问，拍了拍苏望，身旁的助理死命压住上扬的嘴角。
苏望摇摇头，又快速地看了燕长风一眼，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助理默默配音——你若折她羽翼，我定毁你天堂（怒音！）
rose板起脸，像是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说，“浪费粮食不是好习惯。”
燕长风屈辱地弯腰捡起，一袋子盒饭并没有碎得到处都是，助理丢的时候也用了巧劲，但燕长风却认为这是一场极致的羞辱与戏弄。
他攥着袋子，在无人之地才猛地一砸，直到盒子碎片从袋中飞出他才喘着粗气停手。
为什么苏望什么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却总要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恶心人，好想把这张伪善的嘴脸撕破。
自己不是最能忍耐的吗？怎么一见到苏望就控制不住？
要忍，像之前一样，忍下去，活下去。
一声轻响落在他的身后，轻得让他以为是错觉，只是手上，却不知何时沾上密密麻麻的黑点，一抹，便在皮肤上化开。
感觉越写越群像了咋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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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34 一秒打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