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盛钦席回了军校,要是早训不在被发现的话是要挨罚的。
傅应起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盛钦席正在玄关处换鞋,瞧见傅应下来他便又站着不动了。
他朝刚睡醒还懵着眼的人勾了勾手指,跟逗狗似的,傅应不理他。
见状他便用撒娇的语气恳求:“傅~长~官~,你过来一下嘛~”
傅应偏偏吃软不吃硬,拒绝不了这套。
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停在盛钦席面前:“怎么了?”
两人对视几秒,一道黑影忽地从他眼前压过,盛钦席柔软的唇一刹那贴上了傅应的脸颊,只是轻轻一下,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傅应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盛钦席赶在他发怒前开门离开并留下一句:“圣诞快乐哦~傅应~”
线上会议弄的潦草,不过也只是为了给董事会那群不知轻重的人施施威,倒不必太认真。
天相星ay12层会议厅,按排序坐了共计14人,阿森在右边最靠近主位的地方,推了推脸上挂着的金丝框眼镜,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几分冷。
斜对面有一位董事见会议迟迟不开,提出疑问:“森总,人都到齐了,还等什么?”
没等阿森回答,郑栋哼了一声冷气,在安静的会议室尤为明显。
“Sean到底去哪了?没事三天两头开会,咱们这些人提的意见你是一个不听,开会的意义在哪?”
阿森眼睛盯着前方的显示屏,头都没回一下:“郑总这是什么意思?公司股份Sean占四成,我占二成你占二成,其他人一共二成。”
“两个月前他走的时候明确说了,没有他的允许公司一切不得有变动。”
他忽然转过头,金丝镜框被屏幕照射出一抹冷光,“怎么?你要违背董事长的意愿?”
接着转向另一边:“还是说你们?”
其他人皆被这话吓得胆战心惊,Sean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只要他觉得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没有价值了可以随时踢掉。
敢和他对着干的更是直接淘汰出局。
他们七嘴八舌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没有……”
然而郑栋则像头不怕死又嚣张的狼,摩挲着手指:“那Sean呢?你也知道他两个月前才来过啊。”
“如今天相星贸易公司竞争激烈,多少人对我们虎视眈眈?ay无时无刻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Sean人呢?”
他冷笑一声:“我们公司对他而言不过是块任由蚊蝇叮食的小肉,他想离开那还不是随时的事情?”
此话一出,会议室一群人炸开了锅,显然对这句话十分敏感,然而其中一个则出声反驳:“当然是有这种可能的,不过我听说就一个多月前,联盟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游轮爆炸案,怎么会这么巧呢?偏偏是一个月前,你们说Sean该不会……”
阿森一记眼刀甩了过来,冷声吐出几个字:“董事长也是你能编排的?”
那人立马噤了声,贼眉鼠眼低头又抬头。
郑栋此时再次站出来:“阿森,不管事情怎么样,我问你,ay主心骨走了,我们两个左膀右臂不得想想办法?你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呢?”
这番话一出无疑是将要撕破脸皮的节奏,在座的都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董事长不在人心就不稳,现如今两尊大佛闹起来公司没准今天就能分崩离析。
阿森不想理他,可还是忍不了对方一副挑衅的模样,刚想开口,一个声音忽然从显示屏传来。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就连刚才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对阿森开火的郑栋也顿住。
嘴里还残留的字眼戛然而止,哑口无言咽下肚子。
“能听到吗?”盛钦席已经通过摄像看他们吵了好几分钟的架。
这会儿终于决定出来,显示屏里是他身上的西装及领带衬衫,最高处截止到他的脖颈,再往上的脸他也是从没在这里面几人里露过的。
阿森警告似的瞥了郑栋一眼。
“能。”他回答。
“好,刚刚的话有幸听了几分钟。”那边刻意停了几秒钟,让会议室里的人心如鼓擂。
盛钦席忽然淡笑:“郑总,您在找我呀?”
听出这确确实实是Sean的声音,郑栋一瞬间慌了神,脸上堆着难看的笑容:“的确是,董事长,我这是担心你不要咱们公司了,况且你不来,我作为老股东总得为咱们公司的生死存亡考虑考虑是不是?”
话音落完,那边没说话,郑栋额角都冒了汗,就好像把他架在断头台上的刀因为生锈始终卡在最后一小节,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血溅当场。
“你说得对。”Sean的声音让他心里巨石落地。
片刻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见硕大的显示屏上能看到他两只手正在手机上敲着字。
阿森以为他有什么秘密交代的内容,几次打开手机却发现一条消息也没有。
半晌他又没头没尾扯了句:“联盟游轮爆炸案我知道,比较幸运的是我并不在船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刚提出“董事长怕不是被炸死了”理论的人此刻大惊失色,吓得他想回家换条裤子。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公司报表、具体研发方向等,阿森通过ppt展示,已经知道董事长就在背后看的董事会成员个个聚精会神、坐姿端正、一动不敢动。
堪比上中学的学生。
这个会开的不断,有两三个小时。
进入尾声,互相告别的时候,盛钦席终于撇下一整场“笑面虎”的角色。
声音沉而庄重,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定心丸,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铁堡垒。
总之他认真强调:“ay是我前年在天相收购的第一家公司,这里是一个信仰之地,我花费的心血不比其他星球分公司子公司少,这个地方我不会放弃,这个我署名的公司更是。”
“如果你们有想法,随时恭候。”
会议在此结束,董事会各怀心思散场。
盛钦席叫阿森把他最后说的一段话投到天相星几家的媒体公司。
当日“ay,Sean放狠话”“Sean,光听声音就觉得帅的男人”等词条爆冲登顶,几家蠢蠢欲动的公司默默收回伸向ay的魔爪,装作无事发生。
圣诞节的雪下得亮,由于会开得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
盛钦席从椅子靠背取过傅应给他买的大衣外套直接披在西服外面,转身从校长办公室离开。
迈步的时候不忘说一句:“谢谢啊,莫德桑同志。”
胡须以及两鬓都发白的中年男人轻轻颔首,“小子,记得去总指挥长那里美言我两句。”
盛钦席扒着门回头:“哟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怕老师呢?”
莫德桑两眼一瞪:“我才五十!而且我那是尊师重道,什么怕他啊!想当年在军校他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盛钦席挑了挑眉,“行大爷,”转手就将兜里正接通着的手机掏出来,上面写着“指挥部长”。
“安老爷子,听见了吧?”
手机开了免提,那边哼来的一声粗气极为动听。
莫德桑想把这小子掐死,冲着他就跑来。
“Sean,你这个叛徒!”
盛钦席一下逃了出去把门关上,又跑到窗边大喊:“莫德桑同志不仅要尊师重道还要尊老爱幼啊!”
说完人就没了影。
刚荡到楼下,一阵夹杂着冰碴子的风扑面而来,一些细细碎碎卷进了他的围巾里,碎冰融化的瞬间冻得人不由自主清醒。
“铃铃铃……”手机铃声震动。
他从口袋掏出,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忽然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像是这个冰雪天里唯一温暖的东西。
“喂,傅~叔~叔~,今天怎么主动跟我打电话了~”
傅应正坐在开了暖气的车里,手里摩挲电子烟,他的眼睛落在收纳盒旁边的一支白牡丹上。
片刻开口:“出来,吃饭。”
那边仿佛受宠若惊,语气里都洋溢着喜悦:“好!马上到!”
盛钦席拉开门上了车,一股冷风瞬间从外面涌入,他连忙关上,却意外注意到手边的白牡丹。
“这里怎么有一支?”
傅应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回答:“从花瓶里抽了一支出来。”
盛钦席笑笑,他觉得傅应可能没懂他的意思,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抽一支出来放到车里?”
不过他没打算再问一遍,只觉得薄荷和白牡丹的味道碰撞在一起真好闻。
傅应给他请了一下午假,说是“身体不适急需就诊”,于是吃完中饭两人转眼就到了赛车场。
“雪还在下诶,虽然清了道,但是会不会阻挡视线?”工作人员看着正穿戴装备的两人,托腮问道。
“下得不大,可以跑。”
两个人一拍即合,忽视天上飘着的片片白。
旗子一压,引擎轰鸣,白雪落到阵阵白烟处顿时融化。
红色赛车与银色赛车在长而深的跑道环绕、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