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预言 第45章 四十五、记忆之海

莫名其妙……迟默腹诽。

“无论如何，至少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你看起来对此束手无策，但我不一样，简给我留下了一个线索，是关于你们巫师家族的秘密。”迟默说道。

“什么线索？紫袍巫师之间没有秘密，她知道任何线索都应该同步给我们，这是规矩。”男人对迟默的话感到冒犯。

迟默摇摇头：“你太年轻了，而小团体总是排外的，不是吗？”

男人不置可否，但明显不快。

“带我去记忆之海，没有时间了，你得帮我。”迟默单刀直入。

男人瞪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她怎么能告诉你记忆之海的存在？！如果简还活着，我会向族长提议，剥夺她紫袍巫师的权利！”

“当然，提议是你的权利。”迟默耸了耸肩，反正简根本不会在乎这个，她在给沈若寻的药瓶底部放了一张纸条，告诉了他记忆之海的存在，那里是半岛原住民无法踏足的地界，里面有所有已逝去的半岛原住民的记忆碎片，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作为一个异乡人，能在那里找到Viola的记忆，。

她选择告诉迟默，代表她已将后果抛之脑后了。

“Ambrose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男人不死心地看着沈若寻，问道。

“不知道，也许几个月，也许更久。”

“几个月？”男人紧张起来，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太久了，他得尽快想起来所有的事情。”

迟默不想提起沈若寻27岁的生死劫，更不愿意和面前这个意图不明的男人讨论这个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赶紧恢复他的神智！我可以带你去记忆之海，你进去之后，Ambrose由我照顾。”

“不，”迟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必须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男人冷笑一声：“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Ambrose现在就是一张白纸，记忆之海的碎片随时都有可能闯进他的意识里，篡改他的记忆！你想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迟默捏紧了沈若寻的手，后者似懂非懂地晃了晃迟默的手臂。

“我是紫袍巫师安德鲁，”男人冷淡地抬起手臂，做握手状：“Ambrose的，前男友。”

……

事态紧急，迟默没有时间争风吃醋，前男友又如何？沈若寻的前男友应该不少，难道往后每出现一个自称前男友的人，他都得酸一酸吗？

迟默短暂地惆怅了几分钟，一抬头，发现视野瞬间变得开阔了起来——

他们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断崖边。

崖上风大，迟默惊异于眼前的一切，霞光万丈，白色和红色的鸟在云海中穿行着，时而从他们头顶飞过，空气中弥漫着禽类和植物的气味，美得不真实。

但迟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不超过下午两点，这里和外界似乎有时差。

“这是哪里？”他问。

安德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记忆之海。”

迟默刚要转身，沈若寻的手突然从他手心抽离，他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安德鲁就朝他的胸口重重一推——

迟默脚下一滑，就这么头朝后往崖下跌落了，他甚至来不及出声。

他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安德鲁无比冷肃的眼神。

……

沈若寻猛地向前扑去，崖上已没有了迟默的身影，一阵阵恐惧让他浑身发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个人死死地抱住了自己，将他按在崖边，不得动弹。

耳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别担心，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得你自己来，对不对？”安德鲁摸着沈若寻的脸，微笑着安抚道，声音是如此寒凉。

沈若寻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空气，浑身颤抖，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灵魂。

男人的膝盖压在沈若寻的小腿上，以免他一个不小心跟着迟默掉下去，他将沈若寻拖离崖边，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毒：

“真是烦人，他竟然把你搞成了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不过没关系，宝贝，我会让你马上想起来的，我等了你太久太久，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哈哈哈哈哈哈哈！至于那个男人，在干掉他之前，就让他帮我们搞定那该死的诅咒吧！”

……

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并没有出现，迟默在失重的恐惧中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纯白的雾气中，身下是光滑的大理石砖，四周的能见度不超过一米。

难道这里真如安德鲁所说，是记忆之海？

迟默站起身来，向前走去，他看了一眼手表，幸运的是手表所示的日期和时间还是正确的。

向前走了大约十分钟，周遭还是被浓浓的白雾笼罩着，迟默停下了脚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寻是没用的。

他原地坐下，闭上眼睛，试着将自己的潜意识显化出来——他要找Viola的记忆。

大脑里的东西从一片混沌变得渐渐清晰，不知过了多久，迟默忽然一个激灵，他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一片漆黑！

迟默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飞速向前移动，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类似隧道的空间里——光点逐渐放大，越来越亮，迟默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他站在了一个漂浮着无数玻璃渣子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记忆碎片了。

迟默抬起头，朝最近的一个玻璃渣子点了一下，那东西“嗖”地一下钻进了迟默的眉心，迟默额头一凉，他甩了甩头，忽然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向前奔跑——

怎么回事？

耳边传来声声蝉鸣，夏日刺眼的阳光将草坪割成一块一块的阴影，花园里站着几个穿着长礼裙的妇人，头上戴着两个世纪以前流行的帽子，不远处是森严而华丽的古堡，迟默愣了愣，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

“Viola，快把你的袜子给穿好！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严厉的管教妇人向他走来，竟然比他高了至少三个头！伸手整了整他的头发，迟默动不了，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弄来弄去。

看来这就是Viola的回忆了，迟默被妇人牵着，往古堡的某一道门走去，路过反光的窗户，迟默往玻璃上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和伊文家地下室里那幅画像上的脸庞和装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