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预言 第42章 四十二、迷案重重

夜色已深，迟默轻轻地拍着沈若寻的背，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但醒着的那个人却迟迟无法入睡。

许愿池中陌生女人的眼神让他后背发凉，关于兰特家族的传说他早已深谙于心，如果说这个故事中有什么值得出场的人物，除了Viola，还会有谁呢？

谜团在迟默的心头种下，他心事重重地回忆着那个女人的模样，一种没来由的猜测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环绕：

在这个传说里，其实还有一个人的下落没有被交代。

那就是Viola的情人——举报了Viola，致使她被处以绞刑的导火索。

假设今夜出现在水中的真的是那位情人，她在诅咒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沈若寻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怀中动了动，将迟默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沈若寻的脖子。

困意袭来，迟默终于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手机发出的响声不是闹钟，而是来电铃声。

迟默蹑手蹑脚地下楼了，他坐在杂货铺的柜台上，接通了铂西久违的电话：

“喂？怎么了？”

“格雷旧居昨天发生了命案，死者是本地一家钟表铺的老板，死得很蹊跷，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迟默沉默了一会儿：“铂西，我最近很忙，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办案。”

“该死，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你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工作了，这些我都是从莱亚那里知道的，也许你现在正为情所困，但如果不是因为事态严重，我也不想把你从爱河里拉出来，这可能是个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手段非常残忍：死者全都没有外伤，内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击了个粉碎，但这些都不是我必须找你来的理由，你曾经跟我提到过什么原住民的事情，统计局年初统计的结果显示，圣泽市所在半岛的原住民人口数量正在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减少，而最近的三起命案，死者都是半岛原住民，你的介入，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猜你一定知道一些非比寻常的线索。”铂西在那头巴拉巴拉说着，满头大汗，他肩上的责任很重。

“连环杀人案？”迟默皱了皱眉，心念道：会和诅咒有关吗？

“是的，我们已经为此通宵达旦地忙了两个星期，整整两个星期，死了三个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又要登上报纸头条了。”铂西仰头喝了一杯咖啡，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也是一个通宵。

迟默朝楼梯上看了一眼，想了想，道：“我尽快到警署。”

……

黑色的汽车停在警署门口，铂西朝车门走去，很快，他看见迟默从车上下来，拉开副驾驶的门，另一张熟悉的脸也出现在他眼前，迟默竟然将沈若寻带了过来。

“噢，老天，你们俩现在是一刻也不能分开吗？”铂西打趣道。

迟默捏着沈若寻的后颈，揉了揉鼻子：“我想，是的。”

“好了，快进来吧，让我们来说说这几件神奇的案子。”铂西挠了挠好几天没洗的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警署的大门。

沈若寻安静地坐在警长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如果你仔细去看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但铂西当然没空去管这些，他将厚厚的卷宗递给迟默，言简意赅地讲述这几个案子之间的关系：

“第一个死者，是一个做裁缝活计的中年女人，她在郊外的墓园意外死亡，五脏六腑都被击碎，血从七窍流出，没有外伤。第二个死者，是一个木工，据说为人忠厚，没有子嗣，被发现死在自家的院子里，如果不是因为雇主上门催工，还不知道多久才会被发现，第三个死者，就是昨天下午死在格雷旧居的大厅里的那个钟表店老板，前两个死者周围没有监控录像，但格雷旧居有，这个人昨天下午进入了格雷旧居，当时馆内游客并不少，监控录像显示他在一座雕像面前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然后倒地身亡。法医证明三名死者死因相同，都没有外伤。”

迟默匆匆翻了翻卷宗，问道：“是我知道的那个格雷旧居吗？”

铂西点头道：“是的，你刚来圣泽市的时候我还带你去参观过。”

迟默将厚厚的资料推开，起身站在窗口，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我去一趟格雷旧居吧，随时保持联络，记得把这些资料的电子版发我邮箱。”

……

格雷旧居也是前几个世纪的建筑，其主人是做布料生意的，发达了好几代，最终在战争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留下了一座豪华的别墅，现在，格雷故居的部分房间和花园对外展出，每天的游客络绎不绝，也算是圣泽市的地标级建筑了。

迟默对格雷故居的一些角落仍有比较深刻的印象，一是因为历史悠久，二是因为这座别墅的各个角落都体现着出色的建筑美学。

命案发生在那个地方，这让迟默很不快。

沈若寻什么都不知道，他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他的手被迟默攥得紧紧的，他并不挣扎，现在迟默是他最温暖坚实的依靠，他很喜欢和迟默贴在一起。

两人穿过人声鼎沸的广场，最终来到了格雷旧居前，这里在命案破掉之前都暂停对外开放，迟默出示了证件后，就来到了钟表店老板死亡的准确位置——客厅。

这是一座圣母雕像，浑身洁白，岁月并未在圣母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监控录像里，钟表店老板在圣母像前驻足了许久，然后死亡。

迟默没有在圣母脸上看出什么蹊跷，他脚下是死者的轮廓，他无所顾忌地在那个轮廓上踩过，脑子里模拟着死者生前的动作。

内脏粉碎，除了超声波，还有什么能做到呢？

但是，超声波的生成条件很苛刻，电场、磁场、管道、震动、机械作用、光热作用……但，就算这个别墅里有什么装置可以形成超声波，也没理由只对死者一个人产生影响，案件发生的时候，他周围就有十来个人，甚至在他身边和身后都有游客在观看圣母雕像。

迟默隐隐觉得这个事件超出了“人为”的范畴，这也是警署急切地将他找来协助查案的缘由。

沈若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平和的表情给迟默紧绷的精神带来了一丝放松，迟默短暂地从错综复杂的案情中抽离，坐到了他身边。

“想什么呢？”迟默戳了戳沈若寻白皙柔软的脸蛋。

如果不是因为门口还站着执勤的人，他很想在沈若寻脸上亲一口。

“它们为什么会在墙里？”沈若寻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来。

迟默还没反应过来：“嗯？什么在墙里？”

沈若寻指着前方的墙壁，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最恐怖的话：

“就是很多长得像人头的东西，在墙里，看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