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预言 第22章 二十二、神秘预言

作为一个巫师，简已经十多年没有进过她的材料屋了。

这间屋子在阁楼上，以她的身高，刚好能在阁楼上正常行走，但对于迟默来说天花板就太低了，所以他只能在楼梯下等简将东西拿出来。

简戴上老花镜，从一大串钥匙里艰难地找出她需要的那一把，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那扇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陈旧气味的空气从门缝里喷出来，简咳了咳，捂住口鼻，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将门彻底拉开——

房间里很昏暗，她伸手摸到墙边的一根绳子，轻轻一拉，黄色的光从天花板中间释放，但灯泡好像坏掉了，一闪一闪的，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房间两边的柜子上放满了各种工具，各种旧书，还有一些干草之类的废料，简太久没有来过这里，但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于是她用方巾捂住了鼻子，慢慢走向那个装满了记忆的柜子。

“简，没事吧？”迟默时刻关注着上面的动静，门上的锁小幅度晃荡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几乎快要神经衰弱。他清楚地记得刚刚对简说了些什么，几乎是毫无保留，这是无奈之举，暴露所有信息向来是谈话的大忌，但一想到雪夜里沈若寻恐惧的眼神，他就觉得有问题——

一定要快，快点知道真相，这家伙的状态不对。

……

“这就是所有的事情……他一定有什么瞒着我。”迟默说。

简听完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喃喃自语：“……不会，不会这么巧。”

迟默不想打断简的思路，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他第一次遇到Viola，是十二年前？”简再次向迟默确认。

“对，就是十二年前，那年他十四岁。”

简捏紧了脖子上的方巾，缓缓地将深埋在记忆里的那件事告诉了迟默：

“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是我最后一次预言。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预言实在是太可怕，水晶球在预言之后裂成了两半，我很紧张，依照神谕，我在一棵树下等到了一个和我一样拥有异瞳的孩子，告诉了他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个巫师，至少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迟默问。

“不记得了，那个晚上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但他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似的。”简说得并不直白，但结合他告诉她的所有，两人已经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

迟默的心怦怦直跳，他几乎是鼓起所有的勇气，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预言，是什么？”

简摇了摇头，拒绝得很干脆：“我不能告诉你，这个预言只属于那个孩子，你得亲自问他。”

但她并不忍心看见迟默这副失望的模样，于是她叹了口气，又说：

“那个预言可能涉及到诅咒，我作为半岛的原住民，实在是无法承受泄露秘密带来的后果，但你既然来了，我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我可以把诅咒之书给你，剩下的，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诅咒之书？”

“是创世以来曾出现过的所有诅咒的记录，包括诅咒的来源、定义还有解除之法，但并不全面，第十三号诅咒的记录非常少，因为Viola的能量实在是太强了，她可能是一个疯子，迄今为止没有原住民能够摆脱她的控制，就像你说的，就算巫师将第十三号诅咒转移到了你朋友身上，但我们现在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中。我不知道这个册子能不能帮到你，但我能给你的仅此而已了。”

……

楼上没有回应，迟默不想再等，于是沿着楼梯爬了上去，阁楼很矮小，在闪烁的灯光下，他看见简费力地在书柜中寻找。

“需要我帮忙吗？”迟默弓着身子，慢慢移到简身边。

“噢，孩子，帮忙照个亮吧。”简喘了几口气，她年纪大了，稍不注意就会很疲惫。

迟默将手机电筒凑近了些，柜子里的书很杂，有些文字他看不懂，但从装帧中可以看出这些书籍都有年头了。

大概几分钟之后，简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墨绿色的封皮，像是披了一块青苔在身上，而书封上一个字都没有，她将这本册子抽出来翻了一下：“就是它，诅咒之书，原文是用巫师的语言写的，翻译的内容就在每行字下面，有的话我没办法用很精准的语言来解释，但愿你能意会。”

迟默接过诅咒之书，仿佛捧着沉甸甸的真相，这让他激动万分：

“太好了，这是谁写的？”

简摇了摇头：“不得而知，或许是历代巫师的智慧结晶。”

“谢谢你，简，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只要不是让她参与解除诅咒这种冒险的事情，简认为自己没理由拒绝。

“我想要占卜，”接着，迟默补充道：“钱不是问题。”

简关上了柜子，她不知如何向这个年轻人解释自己对诅咒的恐惧：“钱确实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裂成两半的水晶球，这是一种警告，你明白吗？从那之后我隐姓埋名，再也没有进行过占卜，就是为了不再触怒诅咒。”

“那我自己来。”迟默说。

“什么？”简瞪大了眼睛，这个孩子也疯掉了吗？

迟默解释道：“我自己来，你教我，虽然我没有异瞳，不能成为优秀的巫师，但一个不那么优秀的巫师也可以进行占卜，对吧？”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简是一个优雅的女性，但此刻她嘟嘟囔囔地往门口走去，显然已经不再相信迟默的精神状态。

“我没开玩笑，我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触碰到事情的真相，不是吗？而且对他来说，我是唯一的希望。”迟默朝简的背影说，近乎哀求。

简无奈地转过身：“只有巫师家族的人才会占卜，你没有我们的血统，根本做不到。”

“谁说的？”

“这不重要，这是事实。”简已经不想跟这个疯狂的孩子多说半句了。

迟默摇了摇头：“事实上，这只是巫师这个群体为了垄断市场而散布的谣言，巫师依靠占卜的能力获得利益，如果他们的客户都学会了这种技能，那他们的地位和金钱来源就瓦解了。”

“天呐，这种话你别再说第二次，任何一个巫师听到了都会想揍你一顿。”简往楼梯口看了一眼，仿佛担心有不速之客会闯进她的家然后顺便听到这种叛逆的话语。

“简，在遥远的东方也有掌握占卜能力的人，他们散落在各个大陆，各个种族以及各种语言环境，所以决定占卜能力的是精神强度、直觉、经验、语言逻辑，而不是血统，至于异瞳人，因为在生理能力上他们能够看到另一个维度的世界，所以他们的视野和知识结构会更丰富，因此才能成为更加优秀的巫师。”

“迟默，你疯了。”

迟默走上前去，按住了简的肩膀：“我没疯，简，你既然是一个巫师，就应该知道意念的力量，当我的朋友想让我看到另一个维度的世界时，我就能看到，这是由他的意念决定的，和他有没有碰到我的手无关，我观察过的，每当他眼神躲闪的时候，我前一秒能看到的路边游荡的鬼魂就会立马消失，因为在那个瞬间，他潜意识里对我有所隐瞒。”

简皱紧了眉头，她并不愿意推翻屹立了几百年的家族传统，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煽动力实在是太强了。

她将迟默的手推开，犹疑了半分钟，然后走到了墙角——这张小桌子上立着一个用白布遮住的东西，她将白布掀开，抖了抖，空气中的尘埃再次活跃起来，迟默挥了挥面前的灰尘，然后看到了一个架起来的水晶球。

“这是新的水晶球，很久以前从巫师市场采购来的，我还没用过，不知道能不能正常使用，送你吧，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面对迟默的劝诱，简决定不再争辩什么，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简，我会付你学费的。”迟默感激地看着她。

“你最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频繁的失败。”简给了他一个忠告。

“我明白，人们总是不愿意尝试概率很小且回报周期很长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喜欢赌博多过上班，但我必须这么做。”迟默说。

……

汽车停在工厂里，迟默从车里出来，胳膊下夹着那本神奇的诅咒之书，边走边看这几个小时内没有回复的信息。

“老板，警署那边有新的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莱亚。”

“有新的监控录像了，田中和小林的确经常在大桥附近活动，是一个咖啡厅老板提供的视频——铂西。”

“演出结束了，很顺利，明天需要我帮忙吗——沈若寻。”

迟默想了想，回复了道：“好，明天大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