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预言 第16章 十六、作弊

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到了傍晚，层云散开，太阳残余的光辉出现了，从玻璃窗里透进来，沈若寻站在窗前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看累了，往玻璃窗上呵了几口气，画了个粗糙的小人。

天文兴趣小组分配到的这间教室暂时还没有学生进入，迟默在讲台上坐着，正思考着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脚印是凶手故意弄上去的？”沈若寻满意地看着自己画的小人，忽然问道。

“或许吧，但这也说不通，毕竟小林在落水前已经死掉了，假设小林是站在栏杆上切腹自尽再掉进水里的，栏杆上就不会形成血液的擦痕，如果小林是切腹后再爬上栏杆的，要带着剧痛在维持平衡的情况下只留下那么整齐的两个脚印简直难如登天……我无法想象出那种扭曲的姿势，凶手真的想不到这些吗？也有可能他试图做了假证，但发现失败了，于是直接放弃。”迟默噼里啪啦地叙述着脑中的模拟，他语速很快，希望能尽量赶上自己大脑构想的速度。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沈若寻转过头，望着迟默，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是想问，他有没有可能被鬼魂附身是吗？”

沈若寻赞许地比了个大拇指：“对，被附身，然后双手用力撑上栏杆，单膝跪在栏杆上，其中一只脚稳稳地踩在血迹上，然后另一只脚并了过来，然后坠落，这样逻辑就很通。”

迟默没憋住笑，他抿了抿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复杂了，该怎么向他的父母解释呢？他们家毕竟不是半岛的原住民。”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鬼魂都和那个诅咒有关。”沈若寻皱了皱眉。

“是的，我知道，但万一他的父母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能就需要你出马，向他们证实鬼魂的存在了。”

“那你可得帮我跟警署交涉一下，这也是另外的价钱。”沈若寻已经开始思考这笔钱的用途了。

迟默比了个“OK”，又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次的凶手是个活人，上次虽然和韦恩交代清楚了，但铂西说什么都不信，甚至觉得是我把韦恩收买了才让他撤销申请的，再多来几只鬼，我事务所的招牌就要砸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沈若寻问：“大桥的监控坏掉了，更远的地方呢？至少能拍到一点吧？”

迟默耸了耸肩：“最近这个片区供电出了故障，昨晚开始全面检修，从晚上十一点半到凌晨两点，这附近都是漆黑一片，包括大桥上所有的路灯、周边的路灯还有住宅区，再加上因为提前发布了通知，所以市内市外的车辆几乎都绕路了，这也是至今没有出现任何目击者的原因。”

“那么凶手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行凶，也是因为知道在这里这个时段可以避开很多风险。”

迟默点了点头：“公告发布的时间是昨天上午，所以凶手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小林上个周末没有回家住，一直在学校的宿舍，昨天一整天也没有缺课，这个学校是禁止校外无关人员进出的，所以我觉得凶手更有可能是校内的人。”

迟默说完，发现沈若寻朝门外咧出了一个笑容，他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女生，手上拎着一本天文学书籍，卷头发，戴着眼镜，皮肤黝黑但眼睛很有神。

“你好。”迟默站起身来，伸出手：“我们是市警署的调查人员，负责侦办小林佑太的案件，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莉莎。”莉莎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握手的动作非常不协调。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听说小林佑太是天文兴趣小组的一员，所以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我们坐下说吧。”迟默指了指凳子。

莉莎点了点头，坐在了讲台下，沈若寻提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莉莎旁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莉莎，可以描述一下你印象里的小林佑太吗？”

莉莎推了推眼睛，想了想，说：“他……很聪明，不爱说话，但向他请教问题，他也乐于解答……”莉莎又认真想了很久，为难道：“其实我对他没有太多印象，他平时都不会和我们一起行动，昨晚的观星活动他就缺席了。”

“你们是去看彗星吗？在哪里看呢？”沈若寻饶有兴致地问道。

“就在教学楼楼顶，视野开阔，不过我们昨晚没有看到，天气太差了。”莉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除了小林，其他成员都在吗？”迟默问。

“对……哦不，还有一个人也不在，”莉莎忽然想起了另一个缺席的人：“他叫田中拓海。”

迟默和沈若寻对视了一眼，沈若寻又问：“他们俩平时有什么交集吗？田中性格如何？”

莉莎摇摇头：“田中平时都和我们一起玩，他很开朗，但他……最近心情很不好，因为他上不了红堡中学了。”

“他很优秀吗？”迟默故意问。

“是的，他很厉害，除了天文学，他对哲学也感兴趣，除了语言科目，其他考试和小林不相上下。”

“何必呢？就算不保送，以他的成绩，参加正常流程的考试也没问题吧。”沈若寻反驳道。

莉莎忽然噤声，朝他摆了摆手，往门外看了一眼，小声说：“不是不能保送，而是被彻底拒绝了，因为有人举报他语言考试作弊。”

迟默和沈若寻对上了视线，沈若寻了然地点了一下头，迟默则打开了手机。

“田中今天晚上会来小组吗？”沈若寻问。

“不一定，自从得知保送失败，田中就休学了，他偶尔会来这里，但是好像没有继续上课了。”

……

和莉莎聊完已经接近七点了，小组的同学陆陆续续来到这里，二人暂别了莉莎，离开了教学部。

天色已晚，学校的路灯亮了，两个长长的影子慢慢穿过小树林，沈若寻摸了摸肚子，他有点饿了：“我们一会儿吃什么？”

“牛排可以吗？”迟默也想不到附近有什么吃的。

“可以啊，对了，警署那边查到举报者了吗？”

迟默将手机屏幕按亮，并没有新的消息发来：“他们应该还在查，但举报信是手写的，只需要和小林的笔迹对一对就能确定这俩人之间有没有直接的矛盾了。”

“笔迹……唔，对，你在这方面可是专家。”沈若寻嗔怒地瞟了他一眼。

沈若寻意有所指，迟默也听出来了，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沈若寻轻笑着打了他一下：“真讨厌。”